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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弘治年間,更有北方的韃靼強大起來,北元一統…… 皇上和徐景珩,君臣兩兩相望,皇上小胖臉眼看就要裂開。余慶站一邊不說話,余慶也感覺,這大明就是一個破篩子,堵住這個窟窿,那個窟窿漏風。 更困難的,大明如今本身就問題多多,只能先把自己收拾好,再去圖謀其他~~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只有呼吸聲。外頭西北風呼嘯,下起來大雪,除了徐景珩,皇上和余慶都沒注意到。天兒冷的刺骨,張佐打著傘給皇上送出洋人選名單,掀起厚厚的簾子進來外間,脫下雪衣,跺跺腳,對著炭盆搓搓手,才是暖和過來。 小太監(jiān)示意他等等,面容嚴肅,他眼神一閃,脫去外袍,安心等候。乾清宮偏殿,火炕燒的正好,外間溫暖如春,里間暖閣里更是舒坦。然此時的里間,氣氛著實詭異。 皇上完全明白徐景珩的話,小胖臉裂開、裂開、裂開…… 徐景珩面色平靜,語速還是慢慢的,緩緩的,仿佛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其他人都不要擔心。 “如今大明國力在恢復中,雖然女真族對明朝的戰(zhàn)爭越來越大,暫時也無需擔心。兵部提議,在東北修建遼東邊墻來抵御女真族的入侵,臣認為此舉耗費巨大,且屬于笨重防御,不可取……” 防御??。?!皇上的小胖臉停止開裂,大眼睛里帶著怒氣,只看著徐景珩重重點小腦袋,小奶音清脆無比:“女真敢犯大明,打!兵部主張防御,兵部笨笨,不聰明,朕也認為不可取?!?/br> 徐景珩在心里微笑開來,眉眼舒展:“皇上說得對。” 皇上聽到指揮使夸他,身上的殺氣消散,眉眼驕傲。 余慶:“?。?!”肚子里笑得打結。 徐景珩:“……之前大明于西北地區(qū),西北的蒙古王公基本不再接受大明冊封,吐魯番蒙古興起,吞并哈密,導致大明勢力完全退出西北。然皇上英明,收回哈密,答應互市,大明在西北有了十年時間。” 皇上眉開眼笑,一副朕英明的小樣兒。 余慶捂臉,不忍心看。 徐景珩:“……此乃一。北元蒙古強盛,達延汗分封諸王,其中大明最需要守住的地方,是河套。這也是王守仁去河套的原因,即使大明不能收復河套,也不能徹底落到蒙古,此乃二?!?/br> 皇上:“?。。 被噬细觳惨粨],氣勢磅礴:“打。打完和談,互市,十年后朕御駕親征,統統落花流水?!?/br> 余慶兩個肩膀一起抖動,皇上,落花流水不是這樣用的…… 徐景珩:“……西南相對落后,山多,部落土司掌權,本就因為朝廷的不斷滲透已有反心,彭澤老將軍去西南,一方面能鎮(zhèn)住,但大明要加派官員,必然引發(fā)當地土司反彈,叛亂將起,朝廷要做好準備,此乃三?!?/br> 皇上瞪大眼睛,傻眼。 外敵,和內亂是不一樣的。他已然意識到。內亂,老百姓吃不飽肚子要造反,和吃飽肚子故意造反,也是不一樣的。 皇上對吃不飽肚子要造反的人愧疚,皇上想要他的子民都吃飽肚子,皇上不明白,吃飽肚子的子民為什么要造反。 “不乖乖啊,砍腦袋?!被噬蠚夂艉舻?,說不清的感受要皇上更氣,小胸膛起伏不定,氣得整個人都噴火。他也不知道氣誰,就是生氣。他是大明皇帝,這都是他的事兒,他要管他的子民,他就越發(fā)生氣。 “不乖乖,砍腦袋?!被噬蠚獾糜趾耙簧ぷ?,卻還是無從說起的怒火,不知道該砍誰的腦袋的那種氣,眉眼肅殺,渾身都繃緊,卻是明顯的傷心。 余慶抬頭,心疼地看一眼皇上,求情地看一眼指揮使。 指揮使徐景珩還是面色平靜:“皇上,如今大明日益恢復中,大明和日本一戰(zhàn),全面恢復朝貢貿易,又在南海設立市舶司,收復南洋之地,此乃皇上的大功勞?!?/br> 皇上聽了這話驀地一亮,但他反應快,睜大眼睛看向徐景珩,是不是還有“四”? 徐景珩的目光回答“有”。皇上就更憤怒更憤怒,胸膛劇烈起伏,卻又腦袋微微垂下來,心里頭說不清的委屈,眼圈就紅了。 他乖乖的,做唐太宗,為什么他的子民要造他的反?小娃娃皇上·朱載垣,再是心大,到底年紀小,無法接受這種“背叛”。可他又天生驕傲,驕傲如他,不允許自己哭出來。 小孩子要強的模樣,看得徐景珩心里一疼,到嘴邊的話收回去,伸手摸摸皇上頭上小包包頭,等他抬頭,看著他的眼睛。 “皇上都無需擔心這些,更無需上心。大明帝國兩京十三省,人口一億三千萬之多,就是吃一樣的水,也養(yǎng)出來不一樣的人,有造反之人,很正常。 皇上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自己開開心心,其他,不值得皇上一個皺眉,皇上明白嗎?” 余慶本來在念叨指揮使狠心,聽了這句話,心里一震,恨不得捂住耳朵。 皇上嘴巴微微張大,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指揮使,眼里還有沒掉出來的淚珠子,可憐兮兮的小樣兒。 皇上第一次在美美指揮使的身上,感受到一種冷漠。 美美·指揮使,即使說出這般話,也是面色平靜,目光輕輕慢慢。指揮使姿態(tài)放松地坐在皇上的對面,好似他在說的不是國家大事,而是斗蛐蛐兒的方法。 皇上突然心生一副不服,合上嘴巴,倔強之心升起,也注視指揮使的眼睛,眼睛眨也不眨,終于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小人影兒,情不自禁地咧著嘴巴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