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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席,后面一眾丫鬟婆子站著伺候。一個同小環(huán)差不多大的丫頭捧了熱帕子上來,又端了花瓣水:“姑奶奶,請?!?/br> 林蕊本想拒,但看林桀夫婦二人泰然自若的樣子,她不想顯得自己不同,于是便接了。 桌上擺了十二道菜,色香味俱全,中間擺的是今日特意做的鱘魚。 林蕊今日走了許久,既累又餓,但瞧著蘇氏還穩(wěn)穩(wěn)當當坐在那里,于是擦了手之后把帕子遞給丫頭,一時沒動。 她暗暗瞧著蘇氏的樣子,想著等她動了筷子再不遲。 蘇氏坐在林桀旁邊,一點也不著急。 她看著林桀挽起袖子,慢條斯理地凈了手,等他洗完后,蘇氏接過丫頭遞來的干帕子,替他按干,一副盡心盡力的樣子,瞧著還沒有半點不悅。 林蕊想到自己同張挺成婚以來,似乎還從來沒有這樣伺候過他。 兩人是少年夫妻,又是貧寒出身,家里便不拘那么多規(guī)矩,一般是林蕊做了飯,張挺隨意扒兩口吃了完事。 后來家里寬裕了,不用林蕊做飯,張挺也漸漸的不回來吃。 張挺自詡是個實在的男人,男人,就是要在外面打拼的,為了妻兒奮斗,在家里窩著算什么? 當然后面的事情不提。男人有了錢,就是另一副模樣了。 除了新婚的那一段時間,林蕊和張挺甜蜜過幾天,哪里有過這樣好的時候呢? 林蕊悄悄看著蘇氏,她替林桀擦完手之后,含笑看了他一眼,輕聲同他說了一句什么,林桀冷峻的面容上也露出一個極淡的笑,瞧著一副夫妻琴瑟和鳴的樣子。 林蕊知道,她的阿兄是真正的君子。 他讀圣賢書,同張挺不同。即便為人冷淡了些,品行是沒的說的。 因為家里貧寒,林桀作為長子,早早挑起了家庭的重擔,責任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東西。他不會輕易丟下家人不管,不論是對她還是對蘇氏,都是一樣的。 他會用嚴苛的條條框框?qū)⒆晕沂`,用超乎常人的毅力實現(xiàn)自律,踐行著自己心中的道,這就是他這個人的習慣,與其他無關(guān)。 蘇氏嫁給林桀的時候,他已金榜題名,圣眷正濃。 如玉的謙謙君子,騎著高頭大馬游過繁華的京城,街邊樓上全是圍觀的女子,不知墜了多少芳心。 最終是太傅看重林桀的人品文章,將女兒許配給了他。 二人郎才女貌,如一對玉人。 席間雖未說話,但蘇氏時不時給林桀夾菜。 她動作輕柔,挽起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纖細的手腕,那衣袖是用時興的云霧綃織成的,輕盈薄透,一片霓光閃動,手腕上套著一個成色極好的白玉鐲,更襯得膚色如雪,雍容端方。 偶爾得到林桀一個回顧,蘇氏就雙頰微紅,含羞低下頭。 林蕊看了一會兒,就移開目光去,吃了幾口魚,到半飽的樣子,就放下筷子,規(guī)規(guī)矩矩坐著。 等都用完膳,叁人才說起話來。 蘇氏笑著問:“之前聽夫君說meimei在青州嫁人了,怎么如今來了京城?” 林蕊看著蘇氏,對方笑容溫婉得體,沒有一絲錯處,只是擺弄著指甲,笑意未達眼底。 她心中微突,躊躇著看了一眼林桀,又思及當時給哥哥寄的信上面并未寫明原因,蘇氏有此一問,實屬正常。 林蕊斟酌一下,決定還是說實話:“前幾年是嫁人了,只是后來感情不好,他便休……” 她話還未說完,林桀放下筷子,面無表情地看了蘇氏一眼。 蘇氏笑容一頓,此時下人都進來收拾碗筷碟子,面上雖沒說,耳朵卻都是豎著呢。東家來了個姑奶奶,卻是從未聽過的,林桀還那么重視,自然個個都好奇。 蘇氏連忙趕在林蕊說完之前打斷:“瞧我,真是記性不好,拉著meimei說東說西的,竟忘了正經(jīng)事。過幾日就是十五,我上月在佛光寺供了一盞燈,如今正是還愿的時候,meimei初來,到時候不如與我同去?!?/br> 林蕊點頭:“都聽嫂嫂的。” 林桀的臉色這才好看些。 蘇氏這下賠著小心,沒再問林蕊從前的事了,盡講些好玩逗趣的,比如城中哪里好玩啦,哪里的點心好吃,哪里的衣裳首飾好看啦,諸如此類,將話題岔過去。 林桀聽了一會兒,捏著丫鬟遞來的絲帕矜持地擦了嘴角,道:“今日天色已晚,蕊娘,你也累了,便住在沉水院吧?!?/br> 林蕊還未答應,便見蘇氏臉色一僵。 “沉水院?可之前不是說好那是……” 林桀道:“好了,沉水院打掃起來最不費力?!?/br> 他握住蘇氏的手,像是安撫。 蘇氏咬著嘴唇,沉水院才修繕過,里面東西都是新的,自然不費力。 可丈夫一向說一不二,她不能將不悅表現(xiàn)出來,只好笑道:“是呢,meimei初來,我們自然不能慢待了,將那些灰撲撲的屋子給她住?!?/br> 林蕊不明所以,跟著管事嬤嬤去了沉水院。 后來聽身邊兩個丫頭閑聊,她才知道沉水院夾在林桀夫妻兩人院子中間。 沉水院是臨水的一隅,夏日炎炎,風景絕佳,之前才修繕過,蘇氏本想用作夫妻消暑之用,如今卻被她占了,蘇氏臉色自然不好。 林蕊自覺愧疚,想著明日怎么去蘇氏面前賠罪才好。 才來半天,她已覺得惴惴不安,這里是哥哥的家,也是嫂嫂的家。 可,唯獨不像是她的家。 被休棄的婦人,去哪里都是被嫌棄。瞧著蘇氏今日的樣子,怕是已經(jīng)知道她之前的事情了。 林蕊本就沒有多少東西,分給她的丫鬟霜兒替她收好之后,就更不需要做什么了,于是一整晚上都憂愁滿面的。 霜兒寬慰道:“姑奶奶放寬心,夫人是最和善的,老爺又發(fā)了話,沒事的?!?/br> 可林蕊還是輾轉(zhuǎn)難眠,霜兒于是提議:“不如去院中走走?!?/br> 院門前的池水已植了一半的睡蓮,月色靜謐,如淡藍的霧紗輕籠,花苞靜謐綻開。 往左是林桀的書房守正軒,右邊是蘇氏住的正院。林府上沒有姬妾通房,林桀一般都宿在正院。只是新官上任,免不了許多公務,所以大多時間他是在書房睡的。 林蕊出門時,見守正軒沒亮燈,倒是正院那邊燈火輝煌的,隱隱有歡聲笑語傳來。 霜兒道:“爺去夫人那邊了。正好過了橋,書房那邊有片竹林,不如去看看?!?/br> 索性林桀不在此,她們二人沒什么顧忌。 林蕊點頭,便朝著霜兒指著的地方去了。 到了竹林,中間有一個小亭,霜兒把燈籠放在一旁,擦了石凳子請林蕊坐。池水回環(huán),一直延到竹林旁,螢火點點,綴在她的團扇上泛著光彩。 林蕊望著旁邊的守正軒,青瓦白墻,方方正正,靠竹林的雕窗開著,望里一看,幽幽一片,瞧不真切。但想也知道,林桀是個愛干凈的人,里面必然十分簡潔。 從前在家中的時候,他就不喜雜亂,會將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碗碟每次規(guī)規(guī)矩矩迭在灶臺旁,衣物被褥收成方塊,一層層放在柜子里。 林蕊找不到的東西,他就能精準地說出在哪里。 他的人生是按照著既定的軌道,執(zhí)著地向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