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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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召淡淡回了我一句,一輩子很長。 我執(zhí)拗地想要尋到答案,于是又問了一遍,所以你愿不愿意? 陸召垂著眼皮,沉默了許久才問我,你要同我一輩子? 是啊。我毫不猶豫地點了頭,我要和你一輩子,絕不反悔。 陸召沒回答,只笑著咬在了我的頸側(cè),留下了一圈久久不退的牙印。 裴修然,那你記住了,無論我是誰,無論我做了什么,你都要同我一輩子。陸召扣著我的后頸,和我額頭相抵,那雙淺色的眸極其凌厲地投過來,是你把我拉上這條路的,你要負(fù)全責(zé)。 于是,我給自己戴上了紅繩,帶著滿身的顧勇,跪在我爹媽面前同他們出柜了。 我被打了個半死,仍是不肯認(rèn)錯,也死不悔改。 我和父母的關(guān)系一直僵持著,直到他們死前,我們?nèi)詾榱诉@件事鬧得不快,帶著硝煙地吃完了那最后一頓飯。 我連一句道歉都沒來得及說。 也再來不及說。 現(xiàn)在想來,多半是老天爺都看不過我這個不孝子,要讓我背著這終身的遺憾活著。 我在醫(yī)院里住了三個多月,等我出院,我的父母已被他們各自的兄弟姐妹妥善安葬。 親戚們因我是個同性戀而對我嗤之以鼻,沒有人愿意告訴我他們葬在哪里。 他們對我說的最多的是喊我滾遠(yuǎn)一點,不想我父母死后都不得安寧,被我臟了那一片安土。 我,身為獨子,卻連祭拜自己父母的權(quán)利都沒有。 多可悲的一個人吶。 裴修然!呼吸!陸召厲聲搖著我的肩,五指極其用力將我捏到痛。 他的臉從模糊到清晰,周遭的嘈雜也在一點點重新回到我的世界里頭。我像是窒息之人重新找回呼吸一般,一口一口喘著粗氣,再抵不住痛地折下身去。 陸召輕撫著我的脊背,安撫著我,沒事了,修然。 我抓著他的衣服,抬頭看向他,他微微一怔,覆手上來蓋住了我的眼。 我見過自己深陷回憶面目全非的樣子,便是如一頭兇獸,赤紅著眼,帶著極其兇惡的眼神撕咬著身邊的一切。 陸召湊得愈發(fā)的近,攬著我的肩,不顧我的掙扎將我壓在懷里。他的體溫一點一點隔著胸前薄薄的襯衫衣料透了過來,鉆進我冰冷發(fā)僵的身體里。 他用了我從未聽過的最為溫柔的語調(diào),輕聲對我說:裴修然,告訴我,你哪里痛? 第9章 、沖突 (9) 我撐著前座想要將身體立起來,卻抵不住后腰的刺痛,只得繃緊了身體狼狽停在中途,才沒讓自己重新折回去。 裴修然,告訴我,你哪里痛? 我好笑地看著陸召反問:怎么我告訴了你驟然的抽痛讓我咬牙頓了頓才能繼續(xù)把話說完,你能替我痛嗎? 陸召苦皺著眉扶住我的肩,都疼成這樣了,居然還能咬人。裴修然,你啊 我截了他的話質(zhì)問道:陸召,你為什么又要出現(xiàn)? 陸召似是在按揉我僵硬的腰際,他的手從我有知覺的地方往下順著,一點點變得模糊最后消失,周而復(fù)始。 我后悔行不行?陸召嘆氣,我忍不住了行不行? 我不屑地輕笑一聲,陸召,你這是玩的哪一出?唱什么苦情戲的劇本?當(dāng)初當(dāng)初是你自己做的決定,你后哪門子的悔? 我一掙扎,身體就反抗得更厲害,連帶腿都有些痙攣。陸召半圈著我,不讓我亂動,一雙淺色的眼睛盯著我看了很久,才緩緩一閉。他將頭輕輕靠過來落在我的肩上。 他說:修然,我有點累,我們過會兒再談。 陸召向來知道如何制我,他是聰明的,以沉默來止住了我對自己和對他的攻擊。 我們就保持著如此別扭的姿勢一直到下車。后腰的痛始終不肯消停下去,好在也沒有愈演愈烈的架勢,只是讓我沒法坐直,只有半弓著身才能讓我好受一些。 我抱你回去。陸召的手被我打掉后,臉色明顯陰沉了下來。他眼里滿布著紅血絲,聲音也比之前更沙啞。 我費力地搬動自己爛泥一樣的下半身,每次挪一點搖搖晃晃地坐到車門邊上,將兩條腿甩到車門外后,我對著司機道:師傅,能麻煩你幫我拿一下輪椅嗎? 好的好 司機還沒說完,陸召已經(jīng)直接把我抱了出去。后車的洛丘河也到了,見狀趕緊跑了上來。 我大力攥著陸召的領(lǐng)子,寒聲道:放我下來! 陸召根本不搭理我,吩咐洛丘河幫我把輪椅擦干凈再送回房里。 陸召!我?guī)缀蹩刂撇蛔∽约阂懻倌樕蠐]拳。 裴修然!陸召也跟著提了些音量,看著別人擔(dān)心你,讓你很有成就感?還是為了你那該死的自尊心,非得咬死了那點痛那點傷來硬撐到底? 我笑起來,自尊心?陸召,我在你面前有自尊可言嗎?你做任何決定之前有問過我的感受嗎? 陸召腳步一頓。 也是,陸大總裁你身體健全,怎么會懂我這種人的感受呢。我戲謔地掀起嘴角,你只是覺得我不方便,就紆尊降貴地沖我伸出援手,來拉我一把。不管我需要還是不需要,你都覺得你是為了我好。 但是,陸大總裁,我是個半身癱瘓的人,我感受不到我的下半身,你幾次三番抱我,你知道我什么感受嗎? 我就像是被人吊在了半空!不斷起伏的胸腔出賣了我的冷靜,讓我的嘲諷聽上去恍若是一聲聲的責(zé)備,我不靠視覺根本沒有辦法確定自己的身體到底是個什么樣子,你就算中途放手 我不會放手。陸召打斷我,將我摟得愈發(fā)緊了些,所以你不必懸著心,也不必覺得不安。 那一瞬間,我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我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被陸召不痛不癢地包裹住了那裹挾著勁風(fēng)卻早已皮開rou綻的拳。 陸召把我放在他的床上,我只得雙手反扒著床頭架才勉強穩(wěn)住自己搖晃的身體。再肥大的褲腿此時也藏不住雙腿的病態(tài),布料貼服在腿上,勾勒出我那突兀的膝蓋骨和已經(jīng)有些萎縮顯得愈發(fā)細(xì)瘦的腿型。 綁在左大腿的尿袋也無所遁形,顯露出了十分眨眼的輪廓。 我惡嫌地移開眼,只當(dāng)那并非自己的身體。 陸召,你什么意思? 陸召抱著手,倚在玻璃窗前道,我方才在車上是真累,現(xiàn)在我們可以好好談?wù)劻恕?/br> 我死盯著他,抵著床架的手不自禁地握緊了些。 陸召給自己倒了杯酒,慢條斯理地喝著,眼神從我的腿上游離至我的眼底,他嘴角笑意漸濃。 他說:修然,你這般看著我,我明白不了你的意思。 時間已經(jīng)過了四個小時,我必須得去廁所處理一下自己。偏生該死的洛丘河擦個輪椅擦到現(xiàn)在都還沒給我送回來。我如果要去廁所,要么爬過去,要么喊陸召幫忙。 這人就是在逼我開口。 陸召兩指提著杯子懶散地垂在身側(cè),十分漫不經(jīng)心地沖我笑,而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到廁所門口,扭頭看著我,伸手關(guān)上了廁所的門。 陸召你!我恨得要將牙咬碎,怎么會有這般惡劣的人! 他看了一眼表,施施然道:修然,我比你能等。 我咬著下唇,手因為長時間的支撐有些酸脹,能感受到肌rou的輕顫。我自從癱瘓后,體質(zhì)變得很差,像是壞了根一樣,動不動就容易生病。復(fù)健雖然一直在訓(xùn)練上肢力量,但已和健康的時期相去甚遠(yuǎn)。 尤其是當(dāng)身體超負(fù)荷運轉(zhuǎn)時,整個人就愈發(fā)的乏力。有時起身都難,雙臂攢足了力氣也未必能拉得起我癱廢無力的下半身。 修然,你得學(xué)會開口。 陸召的這句話,很多人都對我說過,席子、老高、心理咨詢師,一個個在我耳邊念叨了許許多多次。 他們說,修然啊,你得學(xué)會開口。 他們也說,修然吶,你得學(xué)會求助。 他們還說,裴修然,我們都在呢,我們是你親近的人,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在怕什么我自己也說不上來,我總在為還沒有發(fā)生的事情擔(dān)心,是這幅身體讓我變得越來越膽小。 裴修然,你要做什么,說出來。陸召循循善誘的樣子讓我氣不打一處來。 陸召,你當(dāng)我三歲小孩嗎? 陸召嘖了下嘴,舉杯的手支著食指沖我搖了搖,你還不如三歲小孩。小孩子可比你會說。 我瞪著他,眼睛多半能噴出火來。 小孩子疼了會哭,餓了會喊,做不到就承認(rèn)自己做不到,喊大人幫忙。陸召道,但我們家修然就不一樣了,疼的時候靠忍,做不到的時候靠死撐。要被我逼急了才會發(fā)點脾氣,卻是cao著就算捅傷自己,也要往我心上插刀子的架勢。 若不是癱瘓動不了,我保準(zhǔn)在陸召開口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他揍翻在地了。 對了,我挺好奇的,老高他們是不是總這么由著你、慣著你?陸召問道,還是說,你愿意跟他們求助,只是不愿意向我開口? 我根本不想跟陸召多廢話,要我向他開口還不如我把自己摔下床,爬去廁所來的容易。 我臀沒有知覺,平時就算只是坐著,如若不扶著點東西,別人戳我一下我都會倒下去。 眼下在軟床上,身體愈發(fā)笨重,能借力的只有床架和床頭柜,一個不小心我便側(cè)身倒了下去。腰際被驟然一擰,加劇了原本的疼,讓我想要再支起自己成了一件難上加難的事。 陸召走過來,雙手支在我的耳側(cè),俯身探過來,低聲問:修然,要幫忙嗎? 見我不答,他便又湊得更近了,說話噴出的熱氣就灑在我耳根,修然,我問你最后一遍,需要幫忙嗎? 他等了一會兒,揚眉道:看來是不用,那我先去洗澡了。 在他手要離開的時候,我攥住了他的衣袖,我低著頭憋了半晌才含糊說出一句,帶帶我去廁所。 乖。陸召輕笑起來。 乖個屁!要不是身上這點不便,我打死也不會向他低頭。 從廁所出來,我仍是沒看到輪椅,便問:我輪椅呢? 陸召沖我一聳肩,不知道啊,洛丘河可能忘了還回來吧。 陸召! 修然,我發(fā)現(xiàn)你只有生氣才喊我的名字,陸召委屈地看著我,這是洛丘河沒還你輪椅,你兇我做什么? 如果不是你,洛丘河他怎么敢陸召雙手舉在耳側(cè),我可什么都沒干。說著拿起手機給洛丘河撥了個電話,但對面沒人接,你看,下班時間,洛丘河都敢不接我電話。 我自己抄起手機,給洛丘河也打了電話發(fā)了消息,對面就跟掉線了一樣,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 修然,看來今晚,你需要我的照顧了。 陸召,這樣羞辱我你很開心嗎?看著我困于這癱廢的身體,只能仰仗你,讓你覺得很舒坦? 你看你又來了。陸召拿了浴袍和我洗漱的東西過來,讓我自己抱著,然后將我送進浴室。你就不能想著我點好?譬如我只是想治好你的心結(jié),所以故意這般步步欺近。再譬如我只是想讓你學(xué)會開口,所以總在逼你。再再譬如,我只是想照顧你,讓自己更加被你需要一些,所以才讓洛丘河拿走了你的輪椅? 怎么承認(rèn)了?我冷笑著反問,剛不還否認(rèn)得挺快么? 嗯,認(rèn)了。陸召彎著眉眼,思來想去還是承認(rèn)的好,這樣才好讓你知道我的心意。否則,你老張著刺,扎得我滿手血。 那就離我遠(yuǎn)一點。 這就有點為難我了。陸召道,這次回來,我可再沒打算走了。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自說自話的神經(jīng)病,所以陸召,時隔五年,你為什么又要出現(xiàn)?! 因為我想你了。 陸召,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我真的被氣笑了,你是不是把我當(dāng)玩具?喜歡的時候就捧在手里,不想要的時候就扔在一邊,等哪天來了興致又抱到懷里,說著一些自己都騙不過的情話,你想要感動誰? 陸召擰眉看著我,看了很久才倒吸一口氣問:修然,我怎么發(fā)現(xiàn)你懟我的時候,口舌如此伶俐? 那為什么真的需要你開口的時候,你偏偏又要當(dāng)個小啞巴呢? 第10章 、發(fā)燒 有什么值得我開口的?我好笑地反問,說著推了他一把,出去,我要洗澡。 他趁我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腿上的時候,伸手在我頭上輕揉了一把,在我惡狠狠瞪向他時,才笑著收回手,洗完了記得喊我來接。 不用麻煩!我?guī)缀跏菑凝X縫里擠出來的聲。這個人怎么可以這般得寸進尺! 他仍然笑著,雙肩聳了一下,頭一歪帶著點無可奈何地說,那沒辦法了,等下我只能直接進來了。 你敢! 半個小時,陸召道,修然,你記得算算時間,別光顧生氣。當(dāng)然了,我更樂意親自為你擦身穿衣服。 滾出去!我拉著扶手,一口口喘著氣。最近總是被陸召無端撩撥,明明始終在抗拒著他,又不知為何總覺得這人正在越靠越近。 熱水緩和著我脊背上的疼,也讓身體的疲憊蒸騰到了臨界值,連上半身都跟著變得綿軟,也有些犯冷。我調(diào)高了水的溫度,等回過神來,雙腿皮膚已被燙得通紅。 不知是不是在車上陷入過情緒的深淵,高度集中了一天的神經(jīng)驟然被拉扯后,讓我這會兒神思昏聵,頭也泛起細(xì)細(xì)密密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