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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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星劍見小孩歇了動作,便轉(zhuǎn)手把長劍收在腰側(cè),松了小孩的后領(lǐng)放在身前。 等了半晌,小孩還是直勾勾的望著他。 他輕咳兩聲,這小子看著聰明,怎么還沒動他就嚇傻了,只能再放輕聲音: 你可是從若君子手下跑出來的? 緋紅的薄唇在眼前一張一合,小孩陡然清醒過來,聽他聲音格外耳熟,那柄古怪的舊劍也惹眼極了。 這才意識到他是誰! 若不是昨日他出手相助,自己恐怕已經(jīng)死在若君子的手中。 既然有這層關(guān)系,小孩連忙回神,脆生生的答應(yīng):對! 又壓下心頭的感激,急問道: 昨日是你救下我的,你還記得嗎? 方星劍是沖著魚鱗去的,隨手救下的人倒是記不太清,只隱約記著有個小孩,便隨意的點了點頭,又問道: 你可知若君子府中有鮫人嗎? 小孩瞳孔一縮,遇見恩人的喜悅頃刻被澆息,甚至緊張的退后兩步,咽了咽口水,哆嗦道: 你,你如何知道? * 溫紫宜胸腔快速起伏,一腳踹開腳下重傷的人,柔光劍擺出攻擊的姿勢。 握住柔光的指尖已經(jīng)在顫抖,鮮血順著劍尖滴落在地,丹田內(nèi)靈氣消耗一空。 自進了白星樺的門下,這樣的圍攻毒打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 對面的人是白星樺首徒,扶香巧。 她冷哼一聲,上下打量著便宜師弟,只覺得哪都不順眼,揮揮手讓人把被打敗的弟子拖出來,又道: 不過如此,我還以為你的魔尊師尊教了你多了不得的招數(shù)呢。 修士們將他團團圍住,防止溫紫宜跑出去。 他不過筑基五層,扶香巧竟然出動這么多半步金丹的修士,還真是看得起他。 溫紫宜諷刺的勾唇,緊握著手中的柔光劍,鮮血匯聚流到劍穗上,吸飽沉墜,又在眨眼間恢復(fù)輕飄飄的原狀。 可見制作者的精心和體貼。 扶香巧抬抬眉,有些興趣,頤氣指使的點著他手中的柔光,吩咐家奴: 把他的劍拿來我看看。 誰不知道方星劍最喜愛這個徒弟,若是留下一兩樣好東西,也不為過。 雖說她不一定看得上,但能借此多羞辱溫紫宜兩分,也是美事。 溫紫宜側(cè)身退后兩步,警惕的對著周圍的修士。 然而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修士已經(jīng)射出銀紗,完全包裹住他的手腕。 只輕輕一掰,便響起咔的骨碎之聲。 溫紫宜悶哼一聲,柔光劍無助的落到空中,又被銀紗席卷送到扶香巧面前。 手腕以古怪的角度扭曲著,他面色慘白,緊咬后槽牙,眼中的兇光幾乎可以殺人。 柔光劍上的劍穗被那女人狠狠扯下,鮮紅的蔻丹映襯著雪白的流蘇,她打量著溫紫宜的怒火,仿佛在看戲一樣愉悅。 竟然是靈蠶絲編制的劍穗,怪不得這樣厲害。 她挑釁的勾唇,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伸出纖長的手指,輕輕碾碎劍穗,風(fēng)一吹過,連粉末都沒有留下。 哐一聲,光禿禿的柔光劍便被她扔在地上。 你這幅樣子真是太有意思了,不錯,像極了被人棒打的落水狗。 下次再不長記性纏著師尊,我可就把劍也一并打碎了。 扶香巧掩唇輕笑,施施然帶著一眾修士離開這片寂靜的竹林。 只剩下斷手的溫紫宜,跌撞的站起身,上前撿起柔光劍,扯下一塊衣袖,細致的擦干凈其上的枯葉泥土。 直到擦拭到劍柄處,他卻怔在了原地,垂眸無聲。 那里空著一個小小的孔洞,本是系著劍穗的。 恍惚間,回憶如針尖麥芒無孔不入,方星劍的身影在眼前重現(xiàn)。 白天為宗門庶務(wù)忙碌的師尊回到寢殿說寢殿都是高看了他,不過是一間小小的房間,擺著簡單隨意的家具。 恐怕整間屋子加起來都比不上扶香巧的一樣首飾值錢。 他就點著燈火,坐在小木桌前把靈氣注入靈蠶線中。 靈蠶線本就嬌貴,對靈氣要求苛刻。 他左手邊是斷掉的一大捧靈絲,右手邊才是好不容易做好的幾根靈線。 日以繼夜,最后做出一個漂亮的流蘇劍穗,為他掛在柔光劍上。 溫紫宜一貫的嫌棄,有著閑工夫不如多練練修為,反倒做什么勞什子的劍穗。 方星劍也并不惱怒,只是微笑著示意他這是一件可以護身的法器,墜在劍上也無傷大雅。 耗費無數(shù)精力靈力做出來的劍穗,光是壞掉的靈蠶絲就能織一件長袍,他只是輕飄飄讓溫紫宜別摘下來。 再無他話。 若不是他親眼所見,恐怕真要以為這劍穗平平無奇。 方星劍墜入魔域之后,所有他的痕跡全都被消除。 他手中還剩下的,除了柔光劍外,就只有這根劍穗了。 溫紫宜愣愣的盯著小孔,不自覺地撫摸劍柄紋路。 一陣惶恐和無助襲上心頭,好像被碾碎的不是劍穗,而是方星劍存在的證明。 他輕輕搖了搖頭,垂下長睫遮住眼里濃得化不開的陰沉,在對自己洗腦念叨: 是我殺了他,我怎么會后悔呢? 壞了就壞了吧,以后再買新的就好了,不過區(qū)區(qū)劍穗...... 心頭卻有另一個聲音,驚雷似的響起: 那為何你要留下他送的柔光劍呢? 溫紫宜再沒有說話,只是漠然的跪在地上,單手捧起長劍,像一座贖罪的沉寂雕像。 艷陽高照,風(fēng)吹的竹林簌簌的輕搖。 半晌,唯有幾點雨滴落在柔光劍上,悶悶的微不可聞。 第5章 房頂上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方星劍輕功了得,捉起小孩就找了處無人的房間,悄無聲息的翻窗進去。 房內(nèi)無人,空蕩的床板上落滿灰塵。 方星劍也不坐,放出靈識觀察了一下環(huán)境,僻靜又破舊的偏巷,很適合說話。 小孩拍了拍胸口,喘平氣息,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句話沒說就能和若君子杠上,現(xiàn)在還想去奪他看得如珠似寶的鮫人,這人,這人是不想活了吧! 方星劍伸手關(guān)上破窗,平淡道: 鮫人對我很重要,我想救她出來。 小孩赤瞳瞪得大大的,撓了撓后腦勺,急的在原地轉(zhuǎn)圈: 肯定重要啊,別說你,對誰都重要??! 那可是鮫人,大哥,全天下就只有西錦城才有的鮫人?。?/br> 若君子好容易偷偷摸摸搞到一條,監(jiān)管嚴得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你怎么可能碰到她一根手指?。?/br> 方星劍點點頭,唔了一聲。 監(jiān)管很嚴,還有呢? 小孩見他毫不在意的模樣,急的頭發(fā)炸起,這人怕是瘋了,難不成對若君子一無所知嗎? 你聽我說的話了嗎?你知道若君子到底是誰嗎? 方星劍皺眉,順著他的話問道:若君子? 就是和你過手的魅魔,他可是城主的幕僚,萬朝城中沒人敢動他。 小孩在萬朝城中生長,自然對城中彎彎繞繞懂得更多。 他生來就無父無母,長大些能看清模樣,見著清秀就被花樓mama撿進樓中,當(dāng)個小廝忙前忙后。 好歹混口飯吃。 年紀(jì)小小就圓滑的像條泥鰍,挨打不還手,挨罵還能把客人哄得消氣,憑著一張小嘴,在花樓中的生活過得還算不錯。 然而,自小長大的情誼,抵不過若君子一句話。 若君子喜歡他的眼睛,要把他帶回府中做爐鼎。 整個花樓,沒人敢拒絕,白天撂下話,晚上他就被收拾干凈送進府中。 他逃了又逃,城中卻沒有一個人敢包庇他。 若君子三字,可止小兒夜啼。 盡管是肆意妄為的魔修,也不敢站在若君子的對立面。 他的顫栗并沒有讓方星劍緊張,甚至還輕輕笑了一聲。 寂靜破舊的房內(nèi),笑聲脆而冷。 小孩平白激出一身雞皮疙瘩。 你,你難道不怕他? 方星劍沒有回話,他身側(cè)的長劍隱隱反射窗外的夕陽,晃得眼花。 暖光照亮他的側(cè)臉,線條流暢又鋒利,小孩咽了咽口水。 是啊,他怎么會怕? 他可是在若君子手中把自己就出來、敢傷了魅魔的臉的人! 他怎么會怕。 小孩轉(zhuǎn)憂為喜,赤瞳中點起火苗,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好奇的圍著他轉(zhuǎn)了一圈。 站定在一旁,故作沉著道: 我知道了,你救了我一條命,我會盡力幫你。 我叫阿奚。 方星劍略挑眉,不知這小孩想著什么,一會兒的功夫就變了情緒。 不過他愿意配合總是省下些力氣,雖然不見得會全信。 既如此,那給我講講關(guān)于鮫人的事吧,阿奚。 阿奚雖然圓滑,終歸還是個小孩,對若君子的恨意溢于言表,能遇見對付他的人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鮫人在阿奚進府之前就在。 雖然看管的很嚴,但阿奚天生就沒有存在感,人又小巧敏捷,出逃的時候誤打誤撞闖進了鮫人的房間。 鮫人是非常聰明靈活的種族,只要高歌,別的鮫人不管在哪都能聽見。 鬼市上偶爾會有意外捉到的鮫人售賣。 阿奚也曾聽花樓中的貴客提起過,那些鮫人無不是被毒啞喉嚨,還得帶上面具,保證他們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才會推出去任人競拍。 然而關(guān)在若君子府中的鮫人,生活在一只幾乎裝滿屋子的琉璃缸中,缸里細心的鋪設(shè)白沙紅珊瑚,還有五彩繽紛游來游去的小魚。 她身上也沒有鎖鏈,露出燦若珠光的面容,甚至還能開口和他說話。 阿奚壯著膽子問了兩句,就被外頭的侍衛(wèi)察覺,連忙拽了出來。 他吞了口唾沫,打量方星劍的神情,試探的問道: 那鮫人沒被綁起來,也沒有毒啞喉嚨,只要她想走,叫上一聲整個府里的人都能睡著。 她到底是你什么人?。?/br> 方星劍思來想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處境。 阿奚不知道,這只鮫人恐怕就是宮向笛的meimei,宮無憂。 她若是叫上一聲,愛妹如命的宮向笛恐怕就直接從西錦城殺過來了,區(qū)區(qū)若君子,怎么能和魔域中四位城主相提并論。 可她卻寧愿安居一隅,在若君子的府中當(dāng)一個侍妾爐鼎? 這件事已經(jīng)超出方星劍的意識范圍,他不懂情愛,也不知道他們?yōu)楹巫龀鲞@種反應(yīng)。 但宮無憂一定是他敲開西錦城大門的鑰匙。 若想恢復(fù)丹田重新修煉,就得把宮無憂給宮向笛帶回去。 思及此,方星劍蹲下身,難得的帶上笑意,整個人散發(fā)出溫和的氣息。 仿佛當(dāng)初細心體貼的圣父師尊。 只是換了個芯子,沒了一心為人的包子餡,反倒揣著小算盤做打算。 阿奚緊張的大氣不敢喘,圓溜溜的赤瞳一眨不眨的盯著方星劍,即使被白紗遮住,他也覺得那雙眼睛正期待的看向自己。 阿奚挺了挺胸膛,暗下決定,不管方星劍說什么,他都一定要答應(yīng)! 方星劍輕輕開口,語氣如三月春風(fēng)拂面,說出的話卻讓阿奚當(dāng)場楞成冰棍: 阿奚,你能帶我去見見那位鮫人姑娘嗎? * 方星劍沒猜錯,他眼上的白紗確實是件法器,而且不只能隔絕氣息,也是一樣追蹤儀。 赤玉尋著他的腳步,徑直走到萬朝城的門口。 夜色沉如水。 這個時候,往往很少有人進城。 守衛(wèi)三聽到聲響,從瞌睡中轉(zhuǎn)醒。 來人身量高挑,黑袍蓋住了他大部□□形,只漏出高挺的鼻尖和細碎的烏發(fā)。 進出城門的多是些有名有姓的貴族,裝腔作勢又沒打賞,守衛(wèi)們表面恭敬,轉(zhuǎn)頭就悄悄吐口水。 他們最喜歡的,面前這種好欺負的魔修。 既沒有姓氏,打扮也怪異,怕不是哪家跑出來的奴隸。要想進城,就得交上些費用,讓他們通融通融。 守衛(wèi)三癡癡地笑了兩聲,心想今日總算能賺些零碎,大聲斥道: 你是哪家的人! 黑袍人察覺到他的存在,略微抬起下巴,帽檐順著他的額發(fā)往后滑動一點,露出純金的雙眸。 他只漠然督一眼,守衛(wèi)三就僵在了原地,宛若活死人。 黑袍人和守衛(wèi)三擦肩而過,像是一道孤影,連呼吸都沒有變化。 直到他漸漸步遠,守衛(wèi)三才像溺水之人終于抓到浮木,啪的趴跪在地,用力拉扯著喉嚨,急促喘息。 旁邊的守衛(wèi)四忙趕過來將他扶起,給他順了順氣,問道: 怎么回事啊,剛才那人不是沒給錢嗎?怎么放進去了? 守衛(wèi)三小腿肚子都在發(fā)抖,一張臉比番茄還紅,幾乎軟癱在守衛(wèi)四的身上,半天沒有回話。 他不是不想說,而是根本說不出口。 他的舌頭都恐懼的縮成一坨,酸水咸水淌了滿嘴。 金瞳淺淺一睹,威壓就尖銳的射向他一人,若不是他高抬貴手,恐怕現(xiàn)在已成一灘rou泥。 守衛(wèi)三呆滯的靠著同伴,任由旁人幫他順氣,劫后余生的想到: 他的實力,就算比上城主金池,恐怕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甚至......還能強上幾分。 魔域,什么時候要多第五位魔王了嗎? * 瘋了,真的瘋了。 方星劍瘋了,帶著他來闖若君子府上的阿奚也瘋了。 若君子的府上裝潢的極盡奢華,大門口的匾額都是揮金而落,城主金池親書的君子府三字。 是阿奚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的三個字。 兩人躲在街邊的暗處,阿奚悄悄拉了拉方星劍的衣袖,小聲遲疑道: 要不,還是算了吧。 你想,那鮫人自己都不想走,你這樣不是棒打鴛鴦嗎?更何況,你若是強行帶她走,這么多護衛(wèi)你能打的過嗎? 阿奚的個子剛到他腰部,說話聲傳來,方星劍有些恍惚,竟然想起溫紫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