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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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的,方大哥去吧。 幫著黎賓白把杭青青帶到床上躺好,把阿奚和闕霜融的事情交代好,方星劍立刻出了大殿,靈識追蹤著杭青青的血跡味道。 方才她不小心落到了聽鳴身上。 一道只有他看得見的紅線漂浮在空中,方星劍毫不遲疑,拔出腰間長劍,飛速御劍前行。 **** 雖說被喚做魔殿,但這地方卻給方星劍一種微妙的熟悉感。 他隱身走上小石階,踏進大殿中。 大殿中的布設(shè)很是簡潔大方,甚至有些樸素得失了氣度,看上去不像他見過的所有魔城大殿。 大殿上掛著一個簡陋的木板,筆走龍蛇的寫著三個字: 青山殿。 方星劍終于知道那些熟悉感從何而來。 他抬眼環(huán)視一周,能看出大殿原來擁有雍容華貴的雕花木梁,是被人下令改成這幅不倫不類的模樣。 木梁上還掛著許多風鈴。 琉璃、白瓷、鐵器,還有骨制的。 方星劍實在是想笑。 青山殿,青山峰,他和溫紫宜相處了二十年的地方。 他是想要羞辱自己嗎?意味著他方星劍住過的地方只配和魔殿相提并論? 可笑啊可笑。 方星劍神情冷得幾乎像個死人,他曾經(jīng)付出過多少,現(xiàn)在就有多失望氣憤。 碧海潮生劍直接出鞘,被他緊緊握在手中,感染到他的氣息,長劍也下意識跟著緊張起來。 面對這場蓄勢待發(fā)的戰(zhàn)斗。 霎時間,大殿中分明無風吹過,房梁上的風鈴卻全都搖動,本該清脆悅耳的聲音回蕩在一起,就變成了嘈雜的噪音。 大殿的暗門中走出來一個人,坐上王座。 天色漸暗,方星劍看不清對方的面容,卻見方才還在花照峰的聽鳴不知從哪里跑了出來。 聽鳴半跪在那人的面前。 主人,您讓我要了杭青青半條命,我做完了。 還很有禮貌。 方星劍唇角一勾,瞬間明白了這人的身份,毫不拖泥帶水,隱身的法術(shù)解除,他要正大光明的出手。 碧海潮生劍發(fā)出一陣蕭然的長鳴,隨著方星劍的動作,大乘期修士十成十的功力都匯聚于劍中,飛快刺入王座之上那人的身體中。 穿透皮rou的滯塞感從劍傳到方星劍手中,他直挺的長睫顫了顫。 時至今日,他們所有恩怨,終于要畫上一個句號。 溫紫宜是他養(yǎng)大的孩子,殺了他,背叛了他,最后卻死在他的劍下。 方星劍心情不像自己想得那樣平靜。 他聽見溫紫宜胸腹的血低落在地的聲音,劍風吹過,毀了大半個大殿,房梁上只留下一盞琉璃風鈴作響。 溫紫宜,我回來殺你了。 一旁的聽鳴怒吼一聲,就要沖上來和他對打,卻被溫紫宜揮揮手擊到墻上。 方星劍眉頭一皺。 溫紫宜站起身,絲毫不顧還留在體內(nèi)的鋒利長劍,一步一頓的離開王座,光線慢慢移到他的臉上。 照亮那雙金燦燦的眸子和一張刀削斧鑿般的臉。 他不管不顧的伸出手,用力的把方星劍禁錮在懷中,任由他攪動劍,痛得手腳顫抖,都絕不放手。 方星劍眼睛一瞇,手中放開劍柄,一道劍訣使出,碧海潮生劍直接貫穿他的胸腹,留下一道猙獰的傷口。 充滿血腥味的擁抱中,方星劍輕輕揮手,長劍在空中對準溫紫宜的頭。 戰(zhàn)場上,方星劍絕不給敵人茍延殘喘的機會。 幾乎在同時,鋒利的劍刃發(fā)出嗡鳴,即將劃開溫紫宜的腦袋,不遠處的聽鳴還掙扎著吼叫,房梁上的風鈴輕輕作響。 如此嘈雜,卻沒蓋過最輕的一聲喃喃。 他聽見那道夜思夢想的聲音,那個跟在屁股后面、總是救他于危難之中的小孩,那是赤玉特有的聲音。 輕輕地喊了一聲: 師尊。 作者有話要說: 好耶!感謝在2021050900:00:00~2021051018:08: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蕪湖3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1章 這是赤玉的聲音? 方星劍下意識抬起頭,仔細看著那張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臉。 他從來都知道溫紫宜長得好,剛過十五的年紀就有許多小師妹偷著來給他送小玩意兒。 他鼻梁很高,一雙清澈黝黑的雙眸總是追著手中的柔光劍,一副江湖少年郎的俊俏模樣。 可他最后見到溫紫宜,那張臉上卻寫滿了仇恨,柔光劍噗的穿透身體。 他親手殺了自己。 他怎么可能是赤玉? 師尊,我好想你。溫紫宜埋下頭,氣息噴灑在他的脖頸上,懷抱他的力度、埋頭的姿勢,每一樣都和赤玉一模一樣。 就連這輕聲抱怨的語氣,都, 分、毫、不、差。 方星劍渾身僵硬,長劍懸在空中半晌沒動。 溫紫宜其實比他還要僵硬,胸腹間還開了個大口,疼得他手腳都無力,卻寧愿疼也要抱緊他。 像是一旦松開,就會被風吹散、再找不回來的一捧沙。 他以為一年后又能見到方星劍,卻沒想到,等他回到人世間,足足三十年,他再沒有見過方星劍一眼。 心魔和他融合之后,他再也無法進入魔域。 那些漫長空曠的黑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綿長的噩夢。 方星劍前世的死狀,這輩子的死狀。 師尊不屑一顧的模樣,漠然的神情,將他視作空氣的眼神。 最后做的夢越來越奇怪,師尊親親熱熱的抱住其他孩子,叫他們徒弟,娶了一個貌美的女人,生兒育女,享盡繞膝之樂。 可這些夢里,都沒有他的足跡。 方星劍的身邊,永遠地失去了他溫紫宜的地位。 溫紫宜很久沒睡過一個好覺,無數(shù)次從夢中渾身冰涼地被嚇醒,只能久久的面對著如水涼夜,等待著太陽升起來。 方星劍刺過來的時候,那雙融了滿天云霞的眼,就像是每日他苦等升起來的朝陽,亮的、熱的,把他從寒冬里拉了出來,直直的看著他,仿佛天地間只有他一個人。 方星劍的眼中只有他一個人。 溫紫宜嘴唇已經(jīng)變白,眼下的青黑重到嚇人,他重復(fù)著喃喃: 我好想你,師尊,我好想你...... 直到碧海潮生劍從空中啪的落地,震耳欲聾的響聲終于壓過溫紫宜,方星劍瞬間回神,閃躲地垂下眼,用力把他推開。 溫紫宜猝不及防的失去懷里的熱度,像是破敗的風箏,被他重重推回鋪著皮草的王座上,疼得他一齜牙。 你不可能是他。他下意識打開儲物囊,掏出一直好好保存著的暮云紗,上面還有赤玉留下的記號。 方星劍看也不看溫紫宜一眼,仿佛大殿上就只剩他一個人。 指尖輕點在那長條白紗上,一道泛著金光的記號晃晃悠悠的飄到空中。 那是赤玉留下的,跟著記號就能找到他。 方星劍雙拳攥的幾乎要滴血,繃起兩只手臂的青筋,用力咬住下唇,緊張的死死的看著那道記號。 咻的一聲。 金色記號落在了溫紫宜的身上。 溫紫宜從他拿出暮云紗時就開始期待起來,他沒想到師尊會留著它。 是不是證明,自己在他心里占據(jù)很大一部分? 可直到下一刻,記號落在他身上時。 他看著方星劍的眼神逐漸變得絕望。 那是被大火焚燒的草原,濃烈黑煙、無盡灰燼、能蔓延感染的絕望之火,把方星劍的生氣燒得干干凈凈。 師尊面上什么神情都沒有,不是他夢到的鄙夷眼光,這是完完全全的絕望,再也不會分給他一絲眼神的無視。 他的朝陽落了下去,換回一片茫茫夜空。 溫紫宜慌了,金色雙瞳豎成一線,他跌撞地奔上去。 血跡順著王座又落到方星劍的腳尖前,他怕到顫抖:師尊,師尊,我錯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方星劍伸出左手,收回躺在地上的長劍,大步邁出殿中。 溫紫宜怎么可能放他走,跪在地上膝行,想要扯住他的衣角,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抖: 求求你,師尊,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你殺我,害我,想要我的命,我都給你。 你別不理我。 可溫紫宜什么都碰不到,就被歸溪甲爆出的金光攔住,方星劍越走越遠,眼看著就要離開大殿。 他一直以來都在騙自己,方星劍那么愛他,那么愛赤玉,一定會原諒他的。 可他沒想到,這場騙局,輸?shù)淖顟K的是他自己。 溫紫宜本以為在那些噩夢里,他已經(jīng)受過了折磨,面對真正見到師尊這一刻,他不會那么無措。 可如今,整顆心好像都被挖走,只留下一個猙獰的傷口,昭示著這里曾經(jīng)也擁有過什么珍寶。 溫紫宜跪在地上,眼淚不受控制的沖出眼眶,滴答滴答落在地上,激起一個個小水洼。 他嘴唇嚅囁,小心翼翼又顫抖的開口,喊了一聲哥哥。 方星劍動作一頓。 溫紫宜瞬間狂喜,幾乎就要爬起來跑到他身后,他愿意被當做赤玉。 都無妨,被當做任何人都可以,只要師尊還愿意看他一眼。 可方星劍甚至都沒有轉(zhuǎn)身。 只是那道如同清泉激石的聲音在大殿中回響: 你不配那么叫我。 溫紫宜,你我二人斷絕師徒關(guān)系,今后,你同我就是陌路敵人。 再無瓜葛。 方星劍直接喚出長劍,飛出被稱作青山殿的魔殿。 **** 他無處可去。 方星劍這個名字,對整個人間界都是仇人,他也不愿意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狼狽。 御劍而行,呼呼吹來的風把他滿頭烏發(fā)吹得張牙舞爪,方星劍負手立在肩上,毫無目的地地向前。 他永遠想不到,絕境中救他無數(shù)次的人和推他入懸崖的,都是同一人。 就在一刻鐘之前,他還想要殺了溫紫宜再去找赤玉,要和他結(jié)為道侶,共修大道。 哈哈哈,這倒是齊了。 方星劍忍不住大笑出聲,笑自己的蠢,笑命運捉弄、世事無常。 哈哈哈哈哈哈 直笑得眼角沁出淚,吹來的風灌進喉嚨,嗆得他咳嗽不已。 他停下了長劍,隨意找了個看上去沒有人煙的深林,靠在老樹旁,閉上雙眼。 頭一次,方星劍遇上問題不想再去直面解決,只想逃避。 從前被親徒刺殺、眾人背叛污蔑、違背自己道義愛上一個男人,他也沒有停下來。 但他不知道怎樣面對這副場景。 愛的人和恨的人,是同一個。 他要朝溫紫宜復(fù)仇,要和溫紫宜共度一生,還得忍受溫紫宜和白星樺之間無數(shù)恩怨? 簡直可笑至極。 他靠坐在草屋前,毫無戒備。 不遠處,一只赤紅眼的靈獸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要想一口咬下方星劍的脖子。 嗷 這是只已經(jīng)開了靈智的雪烈狼,本該生活在冰川雪地之上,以兇猛的鷹鷲為食,攻擊力十分駭人,但卻不該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 快,快跑??! 方星劍在兇獸跑來的瞬間就反手射出劍,他轉(zhuǎn)過身,只見一個男人竟然攔在雪烈狼的爪下,若不是他出手快,這人就已經(jīng)被抓死了。 方星劍抽回劍,在狼皮上蹭干凈血跡,皺著眉頭: 你是誰? 男人見他這樣厲害,根本不需要自己保護,有些臉紅,撓了撓脖子: 我是旁邊村的人,叫我毛頭吧,沒想到你這么厲害,我是做白工了。 方星劍探出靈識掃了掃,發(fā)現(xiàn)這人確實是個普通人,沒有半點靈根。 但奇怪的是,這人明明是壯年的男兒,卻陽氣缺失,滿臉死相。 方星劍皺了皺眉:你是生了什么重?。窟€是遇見過什么妖魔? 毛頭愣了一瞬,回憶道:旁邊那個村說有魔修作亂,靈巖山上有仙人下來斬妖除魔,我就去看了有沒有要幫忙的地方。 方星劍抬了抬眉,他很久沒有接觸過普通人。 凡人都是幾十年的壽數(shù),修士卻是百年起活,相交生出感情,對兩方都不是什么好事。 不過提到魔修,亂七八糟的情緒上浮,說話間就帶上些脾氣,你能幫上什么忙? 毛頭也不生氣,點點頭:您也是仙人吧? 嘿嘿,我們和您肯定不一樣,斬妖除魔是幫不上什么忙,但要是有人受了傷,我也能搭把手背一背嘛。 方星劍心里訝然,旁人聽到魔修早就躲遠,毛頭竟然這么膽子大,也不知道是他心寬還是純善。 你倒是想的周全。 是啊,畢竟大家都是人,能幫一把幫一把吧。 方星劍聽他一說,這樣的性子,怎么會又一臉死相呢? 他也不多話,指尖隔空點在毛頭的眉間,靈氣入體,查了一番他的狀況。 毛頭也不掙扎,樂呵呵的讓他動作。 這可是仙人,那么大只狼都被殺了,要殺他還需要動手嗎? 手垂到身側(cè),方星劍面色卻很是古怪,甚至有些難看。 靈巖山上來的仙長,是不是叫白星樺? 毛頭撓撓后發(fā):這,仙長的名字我怎么知道,只不過那位仙長確實穿著一身白,好看得緊,我還差點把他認作姑娘了。 方星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毛頭被人取了精元,三日內(nèi)就會暴斃。 這樣的事,只有魅魔才干得出來。 白星樺身上的玉髓香味道、闕霜融走丟進魔域的弟弟、里應(yīng)外合才能打開的魔域大門、前世被人稱作魔尊的白星樺。 毛頭就是一根線,把這么多珠子都穿了起來。 方星劍心里了然。 甚至這百年間發(fā)生的這么多魔修害人事件,只怕也有他的手筆。 白星樺,好一個懸壺濟世、心慈人善的丹修。 毛頭看他神情嚴肅,不由得害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