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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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環(huán)還相互碰撞,發(fā)出輕聲的脆響,像是小孩的天真無邪的笑聲。 豆兒,別怕,我會為你報仇的。 方星劍把胳膊緊抱在懷里,雙眼閉得緊緊,好像在壓抑什么感情。 片刻之后,他從儲物囊中拿出錦布,輕柔的裹住藕節(jié)似的手臂,放了回去。 方星劍站起身,握在手中的碧海潮生劍仿佛能卷動天上云雨。 頃刻間,靈巖山腳下發(fā)出海潮奔涌之聲,聽聞之人都仿佛身至海中孤島,口鼻都被海水腥潮氣息裹挾,呼吸艱難,動作遲緩。 方星劍氣勢雄渾,他能感受到自己修為又上了層,但此時此刻,他已經(jīng)無所謂是否應該打坐穩(wěn)定修為。 靈識鋪天蓋地的釋放出去,捕捉到這片焦枯的土地上所有風吹草動。 片刻后,他輕輕吐出口濁氣,輕聲道: 原來是你們。 靈識捕捉到豆兒的氣息附著在不遠處,眼神掃過去,竟然發(fā)現(xiàn)有群魔修悉數(shù)躲在靈巖后山之中。 長劍毫不客氣的出手,惹起串驚叫之聲,眨眼間,陣強大的阻力抵在劍尖。 他眉頭皺,便知道這又是場生死之戰(zhàn)。 然而劍修怎會怕死? 方星劍腳尖點地,提步飛掠而至,長劍橫在身前。 魔修也知道這人并不簡單,只好能避則避,高聲問道: 來者何人,為何要痛下殺手? 方星劍句話也沒說,開打就是他最好的回答。 那魔修長相古怪,生了六只長手,各舉把彎刀,動作飛快地擋住來勢洶洶的攻擊,邊退邊吼: 我可是魔尊座下的堂主,你若是傷我分,魔尊是不會放過你的! 方星劍皺了皺眉:魔尊? 魔修看他動作頓了片刻,眼中閃過絲陰暗的光,飛速攻上去,口中洋洋得意的喊著: 堂堂魔殿尊長溫紫宜,看來你也聽過尊上的姓名,可是怕...... 他話音未落,六柄彎刀悉數(shù)全都被砍成兩半,而他自己的大圓肚上,深可見骨的劃著道劍痕。 方星劍穿過他,垂著還滴血的劍尖,悄無聲息的站立在魔修的中心。 語氣十分輕蔑:溫紫宜? 呵,原來他如今還有這個稱號了。 啊啊啊啊 魔修抽搐著倒下,緊抱著自己的肚皮,四處滾來滾去,疼得他幾乎要變回原形。 魔修們瞬間四散開,皆是目瞪口呆的看著身前的劍修,這堂主已經(jīng)是魔尊手下三位最強的魔修,怎么連刻鐘的時間都沒撐下來。 只剩下他們,對上這劍修,不全都變成送菜的了嗎! 方星劍哪里管得了這么多,劍已見血,氣勢瞬間無人能擋,抬手就開殺,劍意所至之處,無不是片慘叫和猩紅。 動作行云流水,甚至還帶著幾點美感,仿佛切菜砍瓜般對付所有魔修。 片人被他擊散,方星劍又提劍而起,直直沖向下個魔修的腦袋。 然而就在轉(zhuǎn)眼之間。 全盛時期的大乘期劍修,灌注所有修為的劍,幾乎可以移山填海的力量 被攔住了。 師尊,師尊。 他抬起殺紅眼的眸子,裝進雙滿是擔憂和自責的金瞳。 溫紫宜聲音幾乎都在顫抖,他沒想到會變成這副場景,只想輕聲喚醒方星劍:師尊,求求您,別殺了。 溫紫宜看著他渾身浴血,細嫩的皮rou已經(jīng)被劍柄磨得緋紅,可他仍不知疲憊,抬手落劍就是個殺字。 溫紫宜見慣了這樣的場景,他早就背上了無數(shù)的殺孽,可他不能讓師尊像他樣,走火入魔,變成被殺欲控制的傀儡。 變成師尊最痛恨的人。 方星劍眨了眨眼,再睜開時,看到眼前焦黑的土地上悉數(shù)鋪滿了鮮血和殘腿斷手。 那些躺在地上□□哀嚎的魔修之中,也有人身上并沒有沾染豆兒的氣息和血跡。 無須解釋,只眼便知,他濫殺了。 方星劍深吸口氣,腦子都快炸開,眼前只剩下雙明晃晃的金瞳,直直的看著他。 看著他犯錯,又把他從殺欲沉淪中拉了起來。 溫紫宜...... 我在,師尊,我直在您身邊。 方星劍丟下手中的劍,捂住疼痛不已的腦袋,緊閉雙眼,薄唇微微顫抖,他開口道: 把你這群魔修,全都散了。 他們無惡不作,殺修士還殺平民百姓,他們犯下的罪孽都會歸結(jié)到你的頭上去,之后還有天雷劫等著你。 如果你不愿意,就算是我走火入魔,被殺欲掌控,我也要滅了這群魔修。 方星劍想了很多主意,勸告也好逼迫也罷,他定要讓這些魔修失去庇護,無法再聚集起來,不能再對修士和平民百姓下黑手。 可用不著絲毫的解釋,他話音落,溫紫宜就輕輕頷首,開口答應:好。 師尊說的,我都會去做。 溫紫宜身后的聽鳴瞬間變了臉色,阻攔道:少主,這是您這么多年的心血,怎么可以就如此毀于旦! 您手下還有這么多人,難不成就因為他句話,全部都要去送死嗎?! 溫紫宜臉色都沒變,抬手就是道禁言術(shù)。 只要師尊開心,送死也好,還是剮去身修為,就讓他們?nèi)グ伞?/br> 他溫聲細語的開口,雙金瞳里裝滿了方星劍的影子: 師尊,你想如何? 方星劍看著那雙金瞳,纏綿的充滿著柔情,像是他在眼盲時幻想的模樣,好看又溫柔,卻不該屬于他的徒弟。 方星劍閉上眼,輕輕搖了搖頭,從溫紫宜的手里把自己抽了出來,像是醉酒之人,腳步都有些蹣跚。 我不知道,只是別讓他們再作惡。 他從儲物囊中掏出掛著銀環(huán)的小手,松開層層裹著的錦布,霎時間紅了眼眶。 別再讓他們,傷害無辜之人了。 溫紫宜看著眼前的場景,眼神里閃過絲晦暗不明的光。 他太想要師尊在他身邊了,即使不擇手段,也實在離不開他。 他半晌無聲無息,直到最后方星劍情緒平靜下來,溫紫宜才柔聲開口道: 好,師尊說的,我都會做到。 師尊只用留在我身邊,好好看著我,看著我不會再讓他們作惡。 第45章 送回去了嗎? 方星劍的嗓子有些沙啞,說話間都能聽出話音里的疲憊。 他輕輕拍了拍身前的小土包,上面插著一根小巧的木牌,規(guī)規(guī)整整的刻著兩個小字:豆兒。 方星劍最終還是沒有直面毛頭和他的家人,讓溫紫宜把豆兒的銀手鐲送了回去,口頭上帶了個訃告。 對這家人來說,死訊已經(jīng)太過沉重,沒必要讓他們知道孩子的死因。 溫紫宜點點頭:送到他的手上了。 方星劍視線長久的停留在那片小土包上,半晌才開口問道:那他們還好嗎? 溫紫宜繞到方星劍身前,細致小心的牽起他的手,冰白細長的指節(jié)上滿是泥土和細小的傷口,這個墳堆是師尊親手刨出來的。 他法力柔得像是一股溫泉,洗凈方星劍手上的臟污,不自覺地十指交纏,一邊揉按一邊開口: 他們很傷心,我也說了師尊交代給我的話,孩子沒受到折磨,是頃刻斃命。 方星劍兀的回神,皺了皺眉,把手抽了出來,不悅道: 我只是讓你說得委婉一些,你這樣倒是更讓他們傷心了。 溫紫宜忽的落空,手還維持著原來的動作,頓了片刻,才自然地垂了下來,低聲道:師尊交代的是,是我冒昧了。 方星劍嘆了口氣,他也不該指責溫紫宜,畢竟是他不敢面對豆兒一家人,他不知道毛頭會有什么反應,但什么樣的反應都不是他想見到的。 縱使豆兒不是因他而死,但一切的起因卻與他有關(guān),方星劍說服不了自己脫罪。 溫紫宜也不再多話,帶著師尊朝著大殿中去,他答應了方星劍,要散了魔殿中所有的魔修。 方星劍找了個位置靜靜坐下,長劍放在身邊。 此時只有兩人等在大殿中,他們二人是魔尊手下的三堂主之二,已經(jīng)是修為一等一的的高手,可仍舊比不過方星劍。 其中一位正是那日被方星劍砍得半死的六臂魔修,此時已經(jīng)恢復了大半,正惡狠狠地瞪著他,卻礙于方星劍的實力,不敢有任何動作。 六臂魔修是蜘蛛化形,被喚做織獄的三堂主之一。 三人中他實力最弱,脾氣卻最大。 織獄不敢對魔尊和劍修嗆聲,只好把槍頭調(diào)轉(zhuǎn),對著另一邊的聽鳴斥道: 尊主都到了,千面人竟然還沒到,他比尊主還要忙嗎! 這樣大的事,他有什么意見不成? 他說話陰陽怪氣,任誰也能聽出話中的怨氣。 聽鳴一副擔憂的模樣,并沒理會織獄話中的怒氣,反而轉(zhuǎn)過來看著溫紫宜,勸道: 尊主,您真的考慮好了嗎?若是散了這群人,魔修本性難抑制,他們照樣會出去為非作歹,這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不如先找個更好的辦法,慢慢解決這些事? 方星劍靜靜坐在殿下,端看著溫紫宜的回應。 溫紫宜一身玄色衣袍,此時坐在高高的王殿之上,半拖著下巴,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那雙金瞳只有略過方星劍身邊時,才會變得熱情一些。 千面今日不會來,我已經(jīng)把這件事情交代給他了,至于魔修們以后還會作亂...... 無妨,只要我聽聞一次,就會去剿滅一次,直到他們再沒有本事能作亂。 尊主! 就連一直以他為尊的織獄都被溫紫宜的話震驚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溫紫宜強,他無可置疑,然而當初帶著他們組建魔殿的人是他,今日放言要剿滅魔修的人竟然也是他! 這么多年來他們的努力在他眼里難道就一文不值嗎? 織獄那日帶著弟兄們沖上靈巖山,已經(jīng)探查到那群正道修士們此時死傷大半。 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天賜的機緣,正邪自古不兩立,正道修士已經(jīng)將他們逼迫壓榨了無數(shù)年,眼下這天地、這洞天福地,已經(jīng)化作肥rou撲棱棱飛到了他們的嘴邊。 只等著咬一口,就能坐地飛升! 然而這劍修不僅壞了織獄的好事,讓他丟了這么大的面子,還敢直接讓魔尊散了這群魔修! 最可恨的還是溫紫宜,只是一句話而已,他居然就要放棄這唾手可得的天下。 織獄哪里還能忍,當即怒罵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尊主您不要被迷惑了心智?。?/br> 溫紫宜連眼神都懶得分給他們,只是討好地看著師尊,問道:如此,師尊覺得可好? 方星劍輕輕皺了皺眉,但還是開口:別說下次,我連這次的慘劇都不想看見。 溫紫宜唔了一聲,點點頭,又轉(zhuǎn)向兩位堂主身邊:聽見了嗎?依師尊的意思來,若是讓我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任何兇案,就直接悉數(shù)剿滅吧。 聽鳴像是從沒認識過這人,他瞪大眼睛,面頰上的鱗片翻起,閃著陰毒的光:少主,您可是決定了要這樣做? 溫紫宜點點頭,只要師尊開心,就是把他們都殺了又怎么樣,一群手下,換了還有新人來。 去做吧,還愣著干什么? 織獄牙磨得直響,聽鳴多年和他同進同出,現(xiàn)在這副場景,聽鳴恐怕也不會放棄他。 算來算去,只有他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不等織獄拒絕,竟然是聽鳴先開口:尊主,您若是決定要這么做,恕我不能再追隨尊主左右了。 溫紫宜動作忽的變了,仍舊是那副懶散的動作,去隱隱散發(fā)出些許殺意,讓人后背發(fā)涼,毛骨悚然。 織獄已經(jīng)僵在原地,下意識朝聽鳴看去,額上浮起一層細細的毛汗。 聽鳴,我可以當做剛才的話沒有聽見。 織獄在他身邊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溫紫宜讓步。 可聽鳴毫不留情,冷漠道:多謝尊主美意,只是我不能接受自己的主子還要聽從旁人的命令。 聽鳴只可做一人之下,還請尊主見諒。 方星劍挑了挑眉,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溫紫宜一臉有趣的表情,只是眼神冷得像是要結(jié)冰,看著聽鳴仿佛看見一具尸體。 織獄反而是在場動靜最大的人,這幾人修為都在他之上,要是打起來了,他一點也討不了好。 頓了半晌,織獄額上的汗都順著臉頰滑了下來,溫紫宜才輕聲開口: 好,聽鳴,我放你走。 你呢?要不要一同離去? 織獄忙跟著點頭,溫紫宜轉(zhuǎn)眼就能把昔日的舊仆殺得干干凈凈的人,他怎么可能繼續(xù)跟在身邊,只怕什么時候被他賣掉了都不知道。 聽鳴恭敬地跪下,在大殿中磕下三個響頭,上古的蛇妖暗含威脅的開口:尊主,期望您別后悔今日的所有舉動。 溫紫宜像是被他的話逗笑了,握拳捂住嘴悶悶的笑出聲,看得織獄心里狂跳。 他搖了搖頭,再抬眸時,一雙金瞳像是在看陌生人,直視著殿下的舊友。 溫紫宜語氣冷得幾乎掉渣:除了師尊的事,我從來不會后悔,即使以后被殺,也是你的造化罷了。 聽鳴,我可等著你能殺我的那一日。 聽鳴面色一變,再沒有多話,帶著織獄轉(zhuǎn)身就離開了大殿中。 外頭夕陽欲斜,黃昏之色透著殿門照進空蕩蕩的大殿中,溫紫宜半倚著靠在王座之上,長睫半闔,一雙金瞳沉沉的看著腳下。 他聽見師尊的腳步聲輕輕的響起,一步一步踏上臺階,走到他面前。 一雙黑靴出現(xiàn)在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