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翻了車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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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赟大笑起來,也不顧地上臟,身上酸,丟下書包直接來了個連續(xù)側手翻,最后接一個空翻,動作干凈利落。 這曾是他的拿手絕活,每次表演都能換來一大片掌聲。 落地站穩(wěn),蔣赟呼出一口氣,撣掉手上的灰,撿起書包往家走。直到此時,他才體會到胸腔里蓬勃滋生的那份喜悅。 長久以來暗藏心底的愿望猝然成真,令他感到分外不真實。 他和章翎同桌了。 哈哈哈哈哈! 他和章翎同桌了! 只是,她好像挺煩他的。 蔣赟想,大概是因為暑假里的那次沖突吧,那是個誤會,他以后會找機會向她解釋。 他不怕她討厭,討厭他的人那么多,他都習慣了。 能找到章翎,和她同桌上課,能每天看到她,聽聽她說話,蔣赟已經心滿意足。 回到家,出租屋里依舊悶熱,廢品們散發(fā)著永不消失的酸臭味,李照香倚在下鋪打電話,用的是社區(qū)送的老年手機。 蔣赟知道電話是姑姑打來的。 “是小崽剛回來……嗯,今天開學了,一整天的也不知跑哪兒去了,就知道瞎玩?!?/br> 李照香明明知道蔣赟在打工,但在電話里從不對女兒說,不知是出于一種什么心理。 蔣赟無所謂,坐在桌子前整理新書,嶄新的書本還透著紙墨香,他一本本看過,在扉頁鄭重寫下自己的名字。 李照香還在聊電話: “費錢,當然費錢!吃飯,校服,磚頭厚的書,什么都要交錢?!?/br> “小崽子還不聽話,淘氣呦,我也是命苦,沒辦法……怎么辦?還能丟了他呀?” “書總是要讀的,他要是不愛讀我肯定不管他,他愛讀,就得供他讀下去?!?/br> “考大學?他要是有本事考上大學,我砸鍋賣鐵也要給他上啊?!?/br> “學費你甭cao心,不會問你要,等把小崽的大學學費攢夠了,我就去你那兒養(yǎng)老,再也不管他了。哎呦呦,這些年我就沒享過福,一把屎一把尿,總算是把這討債鬼給養(yǎng)大了?!?/br> …… 姑姑是親姑姑,只是蔣赟和她算是陌生人。 他出生前姑姑就遠嫁去了外省,婆家條件也不好。蔣赟小時候姑姑回來過,不過他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后來,李照香去過幾次女兒家,都沒帶蔣赟,姑姑卻一次都沒回過錢塘,因為娘家早就不復存在。 蔣赟覺得,姑姑大概也是怕奶奶把自己托付給她,她窮怕了。 李照香的大嗓門被蔣赟當做背景音,少年翻出書包里的助學補貼申請表,借著臺燈幽暗的光線一項項填寫。 他和李照香組成了一個錢塘低保家庭。 李照香早年是農民,大字兒不識一個,沒交過社保,所以沒有退休金,看病都要自費。 蔣赟才十五歲半,一老一小理論上唯一的收入,應該是蔣赟親生母親每月給的“撫養(yǎng)費”五百塊,但這筆錢因為一些歷史遺留問題在十幾年前就沒再執(zhí)行。 李照香和蔣赟領了十幾年的低保補助,早年每月只有幾百塊,現在漲到一千多,交掉房租、水電費后,連吃飯都不夠。李照香就靠著撿廢品賣錢貼補家用,把蔣赟拉扯長大。 蔣赟從小吃百家飯,穿百家衣,小時候跟著奶奶撿廢品,直到中考結束才在水站打工賺點錢,收入的大頭給了奶奶做家庭開銷,自己留了些散錢買教輔書籍,人生中第一次有了“零花錢”這個概念。 他看著表格上“父/母”那一欄,捏著筆,不知道要怎么寫。 從小到大,每次面對這樣的表格,他都很麻木。 思忖半晌,他把那些空白格都劃了道斜杠。 —— 周日早上,章知誠開車送章翎去上聲樂課。 他和妻子問過女兒的意見,高中課業(yè)緊,聲樂課是否要暫停,章翎說繼續(xù)上吧,要是哪天覺得太吃力,再停下也不遲。 她最喜歡唱歌,沒想過往專業(yè)路線發(fā)展,純粹是興趣愛好。高中里連音樂課都沒了,要是連每周日去費老師家開開嗓的機會都失去,那生活就真的變成一潭死水。 半路上,章知誠問:“翎翎,你的新班級如何?昨天回家你都沒怎么說,之前不是還很期待開學嗎?” 說到開學,章翎原本第一個想到的肯定是喬嘉桐,可現在,她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她的新同桌。 她懊喪地問:“爸爸,你還記得暑假里,我和你們說過的那個小卷毛嗎?就是在天橋邊搶橙子的那個。” “記得啊,怎么了?” 章翎癟癟嘴:“他也考上五中了,和我同班,還……和我同桌。” 章知誠感到意外:“這么巧?” “一點都不巧,他原本不是我同桌,硬換過來和我坐的。”章翎想了想,遲疑地問,“爸爸,你說他會不會欺負我呀?” 這個問題章知誠無法回答,只能說:“爸爸說不準,你可以先觀察他一下?!?/br> “我不喜歡他?!闭卖徂抢济?,“我們班主任問我要不要換座,我沒答應,現在都有點后悔了?!?/br> “也許人家也有優(yōu)點呢?他好歹也是考上重高的學生,五中分數線不算低了。”章知誠把著方向盤,安慰女兒,“翎翎你別怕,記住一點,有事情一定要和爸爸mama講,爸爸會幫你出主意的,千萬不要自己受委屈。” “嗯,我就知道章老師最好了?!庇邪謰寭窝卖岬拇_不害怕,又換成了樂呵呵的表情,“對了爸爸,我一直沒告訴你,那個救我的男生也是五中的呢,是個高二學長,這才叫巧!” 章知誠恍然大悟:“噢——那我知道了,這小伙子肯定長得很帥?!?/br> 章翎懊惱:“爸爸!” —— 五中的管理班子對軍訓沒有執(zhí)念,只進行三天,十二個班級由教官帶著,在cao場上分地塊練練站軍姿、正步走,算是走個過場。 軍訓中,原本陌生的少男少女們迅速熟絡起來,章翎由此和幾個女生成了朋友,除了前桌薛曉蓉,還有后桌的李婧,以及大大咧咧的孫妙嵐。 離開教室,所有人的臉龐在大太陽底下被曝光得分明,男生們觀察著女生,女生們也觀察著男生,很快,班里最漂亮的女生和最帥氣的男生便脫穎而出。 那個被鄧芳要求改扎馬尾辮的女生叫許清怡,名字就很小清新,人也長得甜美可愛,瓜子臉,大眼睛,櫻桃小嘴,皮膚白得發(fā)光。 小男生們看著她的眼神都很蕩漾。 連著女生們私底下都承認,哪怕扎起馬尾,露出整個腦門兒,許清怡依舊是最亮眼的女生。 最帥氣的男生叫蕭亮,個子長得很高,據說中考時有體育加分。鄧芳讓他在軍訓時代管一下班級紀律,他執(zhí)行得不錯,章翎覺得他很有班長潛質。 休息時,誰和誰要好已經初露端倪,大家會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喝水。章翎無意中看到蔣赟,總是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角落里,擺著一張臭臉,不和任何人說話。 他剃掉了一頭卷毛,腦袋上只剩薄薄一層發(fā)茬,后腦勺居然有一道四、五公分長的傷疤,看著觸目驚心,配上黝黑的膚色,活像一個小勞改犯。 鄧芳看到后差點昏過去,說這還不如喜羊羊呢,恩準他把頭發(fā)留起來。 大概是因為報到那天換座的事,男生們都不愿意搭理蔣赟,反倒是那位弱小的“受害人”吳炫宇,因為脾氣好,幾個男生總愛和他勾肩搭背。 另一個有點孤僻的是姚俊軒,不知是誰透出的消息,說姚俊軒和蔣赟家里都很困難,雙雙申請了助學補貼。 十五、六歲的半大孩子對“貧窮”已有概念,但還不能理解,長在溫室里的花兒怎么會對野草感同身受?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和這兩人來往。 奇怪的是,蔣赟和姚俊軒彼此之間也沒有交流,就像(6)班的兩座孤島,生人勿近。 有一次,蔣赟還和幾個男生起了沖突,據說是因為正步走時隊伍不齊,大家都賴隊末的蔣赟,說他是故意拖后腿。蔣赟直接發(fā)飆,差點和人打起來,還是被蕭亮給攔下的。 蕭亮說的話,包括章翎在內的很多人都聽到了,他說:“蔣赟,你不是小學生了!要發(fā)瘋也得看看地方!別給我們班丟臉!” 說來也怪,這話一說,蔣赟就真的沒再鬧,只是冷著臉走到了一邊。 當然,別的男生也沒敢再去招惹他。 章翎心想,兩座孤島還是有差別的,姚孤島氣質陰沉,幾乎沒有存在感。 而蔣孤島就是一座活火山,指不定啥時候就會爆發(fā)。 軍訓的最后一天,蕭亮突然找到章翎,手里拎著一只裝滿冰凍飲料的塑料袋,掏了一瓶冰紅茶給她:“章翎,喝飲料嗎?” 蕭亮似乎家境不錯,軍訓期間很大方,每天都會請幾個同學喝飲料,其中也有女生。但章翎還沒和他說過話,無功不受祿,便說:“不用了,謝謝,我有水?!?/br> 蕭亮沒再堅持,拿著飲料發(fā)了一圈,那瓶冰紅茶最后到了許清怡手里,她甜甜地對蕭亮說:“謝謝?!?/br> “不客氣。”蕭亮又走回章翎面前,笑著說,“章翎,你可能不知道,咱倆是一個小學的,就是不同班?!?/br> 章翎驚訝地看著他,蕭亮解釋:“我記得你,你在小學時很有名,是大隊委員。四年級以后,每次文藝演出都是你主持的,對吧?” “呃……”章翎尷尬極了,她完全不認識蕭亮。 “你和蔣赟同桌,所以我想提醒你……”蕭亮壓低聲音,視線越過人群落在那個孤單少年的身上,“你最好防著他一些,他這人……不怎么樣?!?/br> 章翎抬頭看蕭亮,眨巴了一下眼睛,“???”了一聲。 “本來不想說的……哎算了還是告訴你吧?!笔捔料袷窍露藳Q心,“小學時我和蔣赟同班,他這人有很多不好的習性,比如……偷東西,不僅偷同學的文具,還偷小賣店的食物。他平時經常打架罵人,破壞公物,考試作弊,甚至還和老師打過架,很嚇人?!?/br> 章翎:“……” 她的關注點偏了一下,原來,蔣赟和她還是小學校友。 如果蕭亮記得她,那蔣赟呢?蔣赟記得她嗎? 他從沒有說起過。 章翎不由地看向人群外的蔣赟,吃了一驚,他居然也目光灼灼地在看她。章翎立刻收回視線,繼續(xù)聽蕭亮說話。 蕭亮沒注意到章翎的走神,聳聳肩說:“總之,蔣赟家條件不太好,可能是沒有大人管他,他性格真的很古怪,我們上小學時班里沒人理他的,他能考上五中,我也很意外?!?/br> 章翎聽完后沒有評價,說:“蕭亮,謝謝你提醒我,只是這些事……請你不要再對別人說,行嗎?” 蕭亮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表情有點尷尬,章翎都看在眼里。 她明白,他大概已經對別人說過了。 第08章 “你吃蘋果嗎?” 三天軍訓結束,周四一早,學校舉行了正式的開學典禮,全校師生都聚集在cao場上,乖乖聽校長講話。 章翎終于見到了喬嘉桐,才知道為什么喬嘉桐會說開學典禮能見到他,原來他要作為學生代表發(fā)言,光榮地站在了國旗下。 晴空萬里,喬嘉桐穿著一身雪白襯衫,黑色西褲扎在襯衫外,整個人高挑挺拔,器宇軒昂,拿著話筒從容地脫稿發(fā)言。 哪怕遠遠地看不清他的臉,章翎都能回憶起他q.q空間里那一張張酷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