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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落在中心的男孩兒身上,灑落的七彩虹光,和他不一樣,爸爸專精油畫薄涂,他的畫,有如油畫的質(zhì)感,也有水彩般的通透,驀地,顧千歡愣住了。 客廳,顧風(fēng)曜放回蓋子,聽見門鈴響了,他打開門,年輕小哥嚇了一跳,才說:“請問是顧千歡顧先生嗎?” 顧風(fēng)曜搖頭:“我不是,他在屋子里,是有什么事嗎?” 小哥看起來有點(diǎn)著急,遞給他一根筆:“我是樓下快遞單的員工,現(xiàn)在有急事,不能耽擱,你先幫他簽上名,有事可以來樓下找我?!?/br> 顧風(fēng)曜簽了單子,借過一個黑色塑料袋,里面似乎是一個紙盒子,不大不小。 他拿著東西往顧千歡畫室去,不止因為快遞,他看了眼掛在客廳的掛鐘,這個時間,該吃飯了。 他在門口躑躅一番,才敲了敲門,盡管房門是虛掩的,可顧風(fēng)曜一向尊重青年,他在外面柔聲說:“歡歡,你還在畫嗎?該吃飯了?!?/br> 沒有一絲回應(yīng),畫室溫度極低,陰冷得如同一座巨大的冰窖,沒有絲毫人氣,只有男人的聲音回蕩,靜得有些死寂。 顧風(fēng)曜又問了聲,一切石沉大海。 他眼皮猛跳,有什么不詳?shù)念A(yù)感在心底滋生,不再猶豫,他一把推開門——落地窗揉碎了城市的霓虹,黯然的室內(nèi)披灑淺銀色光,照出半跪在窗前的青年。 他背對著顧風(fēng)曜,身上覆著一層淺色光亮,光影勾出他清瘦的身形,像是雕塑般凝固在那里,四周卻是一片狼藉。 顧風(fēng)曜一進(jìn)去便發(fā)覺,這里冷意逼人,刺骨寒意迎面而來,絲絲縷縷,綿綿密密地鉆進(jìn)骨子里。 “歡歡,為什么不說話?”他快步走近,越近越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銹腥味,像是——血! 顧千歡恰在此時扭頭,他手里的美工刀第一時間閃出寒芒,反射的冷光灼燒他的眼,青年面無表情地仰望他,一字一頓:“畫是假的?!?/br> 他跟前,裝裱好的油畫被他劃成碎片,清新的色調(diào)上洇染一大片氧化后的暗紅,觸目驚心地慘烈,不斷有鮮血從他持刀的手腕流下,劃開的手臂上傷疤縱橫交錯。 顧千歡像是屏蔽了痛覺一般,隨著血液流出身體的還有陰郁的情緒,此時通通釋放,染血的手攥握刀柄,他劃爛畫作的動作,宛如搏命。 顧風(fēng)曜只看一眼,整個人魂飛天外。 他抱起青年,一把奪過他手里的刀,將之甩得遠(yuǎn)遠(yuǎn)的,他摸上他的臉頰,冷意纏上指尖,才知道他整個人都冷如冰雕,和血一起流失的還有他的生命。 顧風(fēng)曜揪著心,拿出醫(yī)藥箱給他包扎,同時撥打急救電話,在醫(yī)生沒來之前,他自己給歡歡進(jìn)行簡易處理。 垃圾桶里,血紅的酒精棉堆成小山,渾身浴血的顧千歡垂眸看著他,氧化后的斑斑點(diǎn)點(diǎn)印在他棉質(zhì)白色T恤上,顧風(fēng)曜與他視線相撞,他渾身一震,那雙眼毫無生機(jī),沒有焦距地看著他,又像是什么都沒有看見。 顧風(fēng)曜夾著酒精棉球小心翼翼地擦拭傷口,整個過程,他沒有聽見青年發(fā)出任何聲音,一顆心越來涼,仿佛破開一個大洞,掏出最后一點(diǎn)熱氣。 一卷一卷的紗布纏上傷口,又被血色洇濕,顧風(fēng)曜目光落在青年側(cè)臉上:“歡歡,你疼不疼?” “歡歡,你要喝點(diǎn)蜂蜜水嗎?”他語無倫次,不知道怎么說,不知何時嗓音沙?。骸皻g歡,你別不說話,歡歡,你看看我?” 這是顧風(fēng)曜所預(yù)料到的最差的反應(yīng),歡歡毫無反應(yīng),歡歡拒絕與外界接觸,出現(xiàn)抑郁性木僵狀態(tài),為什么會這樣,明明之前還好好的,他腦中靈光一閃,畫,那幅畫! 他壓抑滿腔慌亂,克制地說道道:“歡歡,你之前在做什么,什么畫是假的?” 話音未落,顧千歡那雙淺色瞳仁,遲鈍且慢吞吞地轉(zhuǎn)動起來,下一秒,他攥住顧風(fēng)曜衣襟:“畫是假的啊,畫是假的。” 被騙了,《虹心》不是爸爸的畫。 他根本……找不到爸爸的《虹心》,突如其來的情緒徹底壓垮他。 顧千歡沒說完,丟開手倒在沙發(fā)上。 好累啊。 其實,這段時間顧千歡狀態(tài)一直不怎么好,他看起來好多了,只是因為他將情緒壓在心底,看起來和常人別無二樣。唯一不同的是,他其實根本感受不到那些事的情緒,反而越壓抑,病就越嚴(yán)重,一旦反彈起來,洶涌的情緒就能將他碾碎。 而《虹心》是摧毀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顧千歡張了張嘴,懶倦地閉上眼。 好難受啊,可他連說話都覺得好累,倦怠地提不起一絲情緒,他沒法說出來,也形容不出這種感覺,像是陷入沼澤里,任由泥漿慢慢吞噬全身。 就這樣吧。 顧風(fēng)曜全身僵硬,喉頭哽著聲音,他俯身抱起青年:“歡歡,別睡,你只是生病了,你會好起來的?!?/br> 很快,門外響起敲門聲,他打開門,顧千歡被送往醫(yī)院,顧千歡聞著消毒水的味道,幾欲嘔吐。 他腦子里亂糟糟的,時而是歡歡青年渾身是血的樣子,時而是他倒在沙發(fā)上,他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唯一的頭緒是那幅毀掉的畫。 歡歡說它是假的。 如果、如果不是那幅假畫,他不會這樣,他不會這樣,顧風(fēng)曜寧愿自殘的人是自己,為什么,為什么非要是歡歡,那些傷口,他要下多大的力氣,才會弄成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