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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千歡沒出聲,像是感覺不到般,電梯升上三樓,他坦然地離開,走出那人視線讓他渾身一輕,只有走路,還帶著幾分僵硬。 這里一層都是餐廳,最好的莫過右側(cè)星云餐廳,是正兒八經(jīng)的五星級餐廳,價格高昂的同時味道也好到了極致。 程言訂下的就是這里,他說起餐廳的時候,忍不住提了句,櫻桃鵝肝很像他們之前在國外常吃的那家,味道綿密入口柔嫩。 顧千歡晃了晃神,悠揚的小提琴聲婉轉(zhuǎn)動聽,在室內(nèi)緩緩流淌,如一條舒緩的河流,與餐廳融為一體。 他由侍者領(lǐng)著前往二十四號桌,未到跟前,看見一道熟悉的背影,頭發(fā)斑白,坐姿筆直,穿著一身唐裝的先生坐在程言對面,兩人像是在說什么,程言時不時微笑。 顧千歡僵在原地,幾乎是踉蹌著走過去,終于看實了老人的正面,聲音哽在喉嚨里很久,他才緩緩出聲:“陸叔叔。” 那人聞聲扭頭,露出精神矍鑠的一雙眼,像是閃電剎那間刺穿天穹,他朝自己和氣一笑,顧千歡反應(yīng)不過來,站在原地。 倒是旁邊的程言見狀打趣道:“千歡,怎么,認(rèn)不出老師了?” 陸學(xué)平雖然收養(yǎng)了顧千歡,可他不是顧千歡的老師,顧千歡一直叫他叔叔,而程言,才是他真正的徒弟,因此,程言這么說也沒錯。 顧千歡捏緊指尖,在一邊坐下,點餐時,他忍不住看向陸學(xué)平,這是他第一次這么局促,有緊張但更多的是驚喜。 他記得陸叔叔說過,一輩子都不會回國,不管為什么,現(xiàn)在,他突然回來了,心里莫名有種安定的感覺。 顧千歡垂下眸子,小心地吃著盤子里的菜。 侍者端著菜品上桌,櫻桃鵝肝點綴在瓷白的盤面上,擺盤精致漂亮,櫻桃色的鵝肝更是誘人至極,程言出聲道:“千歡,你嘗嘗,是不是比之前那家還要好吃?!?/br> 顧千歡從善如流,入口后他眼前一亮,看他這個反應(yīng),程言就笑了,一旁陸學(xué)平看著也笑。 用完飯,程言對著顧千歡說道:“千歡,你覺得這個驚喜怎么樣?” 顧千歡動作一滯,詫異出聲:“陸叔叔回國,是因為我?” 程言點頭又搖頭,是,也不全是。 但其中顧千歡的因素占據(jù)了大半,陸學(xué)平簡略地說了說,隨后望著顧千歡,他提議道:“我說今天是千歡你個人畫展的最后一天,之前錯過了,不如現(xiàn)在,你親自帶我去看看?” 剎那間,顧千歡臉上發(fā)熱,白皙的臉頰爬上絲絲縷縷的紅暈,他緊張地捏緊手指:“好、好啊,陸叔叔你千萬別嫌棄,我?guī)迨迦タ纯?。?/br> 畫展的最后一天,比起前幾天,人流竟然更多了,不過也沒到摩肩接踵的地步,三人一混雜在人堆里。 驀地,傳來一聲驚呼:“陸老師?” 顧千歡聞聲看去,是電梯里遇到的挑染一撮頭發(fā)的青年,他像是也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挑釁般地回望。 顧千歡眉頭輕擰。 對方已經(jīng)三兩步追過來,笑道:“老師真是太巧了,我剛來畫展,沒想到竟然會遇到您,您也喜歡這個畫嗎??!?/br> 經(jīng)過一側(cè)程言的介紹,顧千歡才知道,這人還真沒說謊,他是陸學(xué)平的弟子。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對方很是陰陽怪氣,不停地拉踩,踩的是顧千歡,抬的是自己:“這就是顧前輩的個人畫展嗎?真是漂亮,不過我相信我遲早也會有這么一天的?!?/br> 說著,他眼巴巴地看向陸學(xué)平:“老師,您覺得我說得對不?我現(xiàn)在年紀(jì)小,還沒到那個時候,等以后,機會肯定會很多,現(xiàn)在看看顧前輩的畫展,一定能學(xué)到很多有用的東西?!?/br> 顧千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上下打量,只是看,一句話,一個字都不說的樣子,男生警惕地看著他。 反應(yīng)大得叫人驚訝。 陸學(xué)平簡略說了兩句,抬眸瞥見不遠(yuǎn)處的壓軸畫作,他快走兩步,竟是直接將人拋下,贊嘆地看著占據(jù)一整面墻的畫作,它靜默地懸掛在這里,無言卻清晰地昭示著自己的存在感。 這是整個畫展的壓軸之作,開幅最大,尺寸最長,情感最深刻的一幅畫。 “哼!”徐冰彥跟著看了眼,愣了愣,才回過神來,沒有了老師在場,他眼底的不屑和挑釁徹底暴露出來,桀驁不馴地說道:“你是Blindsight,我知道你,可是,在我看來,畫壇的人把你捧得太高,畫展之后你就沒什么作品了,是不是江郎才盡了?” 一側(cè)程言擰緊眉頭,這話太刺耳了,說難聽點就是刻薄。 顧千歡不發(fā)一言,從容地看著他:“你是誰?” 男生瞬間卡殼,氣得要死:“我是誰你不知道,不過接下來的蘭奧賽,我想你會知道的,我會打敗你,成為下一個Blindsight!” 顧千歡眉頭輕挑:“成為下一個Blindsight,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學(xué)我者生,似我者死,你的目標(biāo)就是成為下一個Blindsigh嗎?陸叔叔為什么收你為徒?” 這是他一直不解的一點,陸學(xué)平為人和藹可親,為什么突然收下這樣桀驁的徒弟,顧千歡不知道,所以他問了出來。 青年張了張嘴,氣得結(jié)巴起來:“你、你知道什么?!” “我也報名了蘭奧會,你給我等著!”說完氣沖沖地離開,這樣的有恃無恐。 顧千歡暗下眸子,不動聲色間看向程言:“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