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哪里？你們要做啥？”

    當初修教學樓為了小孩們的安全，樓梯間是全封閉的連個鏤空都沒有，幾個人站在這里剛好隔絕了外面的所有視線。

    柯呷看了眼四周密閉的環(huán)境，有人從樓下經(jīng)過都完全看不到幾個人站的地，也聽不到他們的交談，干脆把話挑明了，“叫你們過來認尸。”

    年豐聽到外面鬧嚷嚷和林釗走了出來，韓老三認得年豐是那天給他采標本做化驗的，另一個就是在他兒子屋子里“搞鬼”的，這會見兩個人都穿著白大褂他指著站前面一點的年豐質(zhì)問。

    “你說我兒子死了，叫我來認尸，那你說說我兒子是怎么死的?！?/br>
    年豐剛走出來還沒搞清楚狀況，以為祈雨他們已經(jīng)給韓老三說過了，“韓傳喜是被人掐死后侵犯?！?/br>
    這些結(jié)論都已經(jīng)寫在報告上，家屬有知情權(quán)且需要簽字認可，如果家屬有異議可以申請重檢。但是年豐沒有想到他這次面對的受害人家屬和他曾經(jīng)遇到的任何一個都不同。

    “侵犯？啥意思？”韓老三瞪著眼睛盯著年豐，大有你今天不說清楚我就一口把你吃了的架勢。

    年豐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半步。

    “你放屁！”韓老三揚起右手一巴掌朝前面揮了過去。

    “啪！”一聲脆響。

    “韓老三你再撒潑，我給你關(guān)起來！”空氣凝固了半秒，柯呷和曲瑞川一人一邊控制住了韓老三。

    溫彬和包思齊圍在了祈雨面前，“哥，你臉腫了……”

    祈雨捂著臉倒吸一口氣：“韓老三你本事啊敢打警察。”

    韓老三兩只手被拽住也沒有半分懼怕：“我沒打你，我打他，你自己沖過來！放開我，我還打他亂說的嘴?！?/br>
    祈雨伸手把年豐往自己身后撥了撥，“你別看他穿白大褂就好欺負，他是法醫(yī)也是警察，你打我打他都一樣！你最好好好配合！”

    “我兒子沒死，隨便你們怎么說我才不會給你們簽什么字，哪里去搞個莫人認領(lǐng)的就栽我頭上，別想！”

    “帶下去！”祈雨咧著嘴跟著往下走。

    “你等下！”年豐在后面出聲，祈雨疑惑地轉(zhuǎn)頭看他。

    “我?guī)湍闾幚硐履??！?/br>
    祈雨本來捂著臉的手立刻撤了下來，“嗨，沒事，皮糙rou厚沒問題。”

    祈雨頂著半張紅臉把氣呼呼的韓老三推進了樓下羈押室讓柯呷幫忙看著他，把韓老三的老婆王小梅和韓傳秀叫進了詢問室。祈雨琢磨了下讓曲瑞川和包思齊單獨詢問韓傳秀，他和溫彬詢問韓老三的老婆。

    “韓傳喜走了幾天一點消息沒有你就不擔心？”祈雨問。

    王小梅雙眼空洞看了一眼祈雨：“那么個大活人還能走丟了不成，他丟了一句話說他要出去打工掙錢，我們知道的時候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又拉不回來。出去掙點錢也好，現(xiàn)在娶媳婦要錢，以后生個孫子養(yǎng)活也要錢。”

    “你們不關(guān)心他去哪了和誰走的？”面對韓老三夫妻的冷漠，祈雨心寒至極。

    “他反正掙了錢就回來了有啥好問的，問也不會說?！?/br>
    “那他身體有兩種性別，你有帶她去看過醫(yī)生嗎？”祈雨對假兩性畸形接觸不多，在他的認知里就算不懂但是也能看出來不對吧？韓傳喜在聊天提到過想要治好自己的病，那說明她也認為自己身體特征是不正常的。

    “哪里兩性哦，有把就是兒子沒錯。為了生兒子我懷孕前懷孕后找了很多醫(yī)生，花了很多錢吃了兒子藥才生下帶把的，怎么是兩性？你們不懂不要瞎說。”

    祈雨啞然王小梅和韓老三的愚昧和對兒子的執(zhí)念遠超他的想象，韓傳喜在這樣的家庭生活是莫大的悲哀。溫彬在旁邊怕祈雨說急了又爆炸，趕快接著話詢問王小梅。

    在王小梅的敘述中，韓傳喜悲劇起因逐漸拼湊出來。

    落后的山村貧瘠的土地，連字都不認識的人卻有著超乎常人對傳宗接代，對求子的執(zhí)著。二十年前處于邊境位置的魯姆那人員流動開始變得頻密，各種騙子流竄其中，結(jié)婚一年未有所出的王梅看過不少醫(yī)生，最遠去過云孜牧華求醫(yī)，花了錢做了一堆檢查，最后連顆藥都沒開，看過的那些醫(yī)生都告訴她：身體正常，放松心情，孩子是機緣到時候就來了。

    她和韓老三都不認可這種說法，這話說得好像他家無緣有兒子一樣，大城市的醫(yī)生都是騙錢的，徒有虛名。

    王小梅不久之后在其他村民的介紹下認識了從國外來的神醫(yī)，在魯姆那趕集的地攤上，她花錢換回了一次又一次或是熬的湯藥或是兌水喝的藥粉或者是吞食的黑色藥丸，從孕前吃到了懷孕吃到了分娩，神醫(yī)說只要她好好吃藥一定能生兒子。

    王小梅分娩發(fā)作，韓老三請回了專門接生的產(chǎn)婆，產(chǎn)婆幫助順產(chǎn)的王小梅生下了韓傳喜。產(chǎn)婆清洗好孩子用棉布一裹遞到了韓老三手上，韓老三問是兒子還是女兒，產(chǎn)婆說了句自己看洗了手就走了。

    韓老三和王小梅滿懷期待的揭開棉布，看到了他們夢寐以求的那個東西，雖然好像有點奇怪，不過只要有就肯定是兒子。韓老三有后了，韓傳喜這個兒子給貧苦的家庭帶來了莫大的喜悅。

    幾年后王小梅再次意外懷孕有了韓傳秀，這次還是在家分娩，產(chǎn)婆接完生說了句姑娘遞給他們看了眼。韓老三很是滿意，現(xiàn)在外面來的人都說兒女雙全好，他現(xiàn)在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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