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你過來?！币粋€老頭對著站在旁邊三輪車旁整理包裹的年輕人招了招手，祈雨聽聲音認(rèn)出了這個年輕人就是剛才在羅家外面叫名字送快遞的人。

    老頭指著那個顯示屏問小周能不能代購，多錢。祈雨看快遞員拿過老頭的顯示屏，手指在上面敲敲點點了幾下說：“一百多吧，應(yīng)該不貴，我回頭給您看看。”

    年豐聽到價格咋舌問祈雨：“我沒看錯的話，那個是平板電腦吧？這么便宜？”

    “你這是富人不知民間事啊~那不是平板，這里用智能手機的都少，更別說平板了，那是VCD知道嗎？”

    “現(xiàn)在還有人用這個？”年豐當(dāng)然知道什么是VCD，不過那是多么古早的家用電器了。

    祈雨笑了，“當(dāng)然有，在經(jīng)濟落后的地方，這個東西還是時髦品，很多我們覺得過時了的電子產(chǎn)品在這些地方才剛剛興起，依靠網(wǎng)購，快遞讓很多人接觸到了本來離他們很遙遠的東西?！?/br>
    年豐摸摸鼻子第一次有點尷尬，似乎自己太無知了一點。兩個人剛上車手機分別響起，都是辦公室打過來的，年豐的電話短點，祈雨的電話比較長說了好幾分鐘都沒有結(jié)束的架勢，年豐干脆拿出羅花花做的量表開始計算分值。

    祈雨掛掉電話問年豐：“你昨天采集的樣本對比結(jié)果出來了你知道吧？”

    年豐嗯了一聲，他在阿福腎臟中發(fā)現(xiàn)的兩種硅藻和昨天在一處水庫采集的水樣標(biāo)本里的硅藻種類一致，這兩種硅藻在其他水樣里都沒有，而能循環(huán)到腎臟的硅藻一定是在阿福生前吸入的水里的，所以那處水庫很可能就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

    阿福肺部里有幾種硅藻除了腎臟的兩種，浮起來的河流的兩種，還有兩種分別在昨天采集的兩條小河的水樣中有發(fā)現(xiàn)。包思齊根據(jù)兩條小河和水庫的位置確定了可能的燒磚廠，兇手在水庫溺亡阿福后，轉(zhuǎn)移阿福的路徑出來了大概的雛形。

    “我們?nèi)マD(zhuǎn)轉(zhuǎn)？”祈雨問年豐。

    “好?！?/br>
    祈雨給溫彬電話，得知他們還在各個村落走訪，讓他們按計劃進行，他和年豐去第一現(xiàn)場看看。開了不到十分鐘，年豐的車開到距離水庫還有一段距離再也開不進去，兩個人沿著不到一個汽車寬的土路走到了水庫附近。

    這不是一個按標(biāo)準(zhǔn)建造的大型水庫，面積大概就是一個籃球場大，因為修在山邊像一個傾斜的勺子，這會水位不高，祈雨從地上撿了個石塊扔進去，隨著水花的高濺一聲清脆的噗通傳入了兩個人的耳朵。

    “水不深，大概就兩米左右吧?！?/br>
    “你還會這個？”

    “瞎搞搞?！?/br>
    兩個人走到水邊，祈雨蹲下身子伸手一探摸到了傾斜的水庫壁，他干脆跪趴在水邊低下頭靠近水面，雙手伸入水中撥弄了幾次后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漬。

    兩個人沿著邊緣走了一圈，祈雨幾次跪在水邊手伸進進入水面摸索。水庫附近的軟泥地里凌亂的腳印很多，鞋底花紋也不一樣，因為阿福的鞋子在水里已經(jīng)被沖掉，所以他們無從分辨這些鞋印里有沒有屬于阿福的。

    祈雨觀察了周邊地形，這里的地勢地貌，人跡稀少確實滿足作案條件，他剛才試了試，水庫壁的坡度并非光滑直下，而是有一些拱翹不平，這樣阿福都被摁進水面后，確實可能撞到鼻梁造成斷裂，可見當(dāng)時兇手將阿福置于死地的決心。

    年豐彎著身子在地上仔細搜尋也是一無所獲，兩個人對著水庫周邊拍了幾張照片后離開了水庫，準(zhǔn)備驅(qū)車前往磚廠。走到車前，祈雨讓年豐開車，他走路去。

    年豐不同意：“這荒郊野外，我怎么可能放你一個人行動?！?/br>
    “沒事，一般人打不過我?！?/br>
    “那也不行?！蹦曦S十分堅持要么兩個人一起走要么兩個人一起坐車。

    祈雨看了一眼年豐的皮鞋：“你走不動了，我可不會背你?！?/br>
    “拉倒吧，誰背誰還不一定呢?！?/br>
    祈雨看了眼時間兩個人開始往磚廠步行，路上年豐跟祈雨聊了剛才他計算了羅花花做的量表結(jié)果，結(jié)合他們兩次和羅花花聊天對方的表現(xiàn)，他對羅花花的精神狀態(tài)有了一個綜合評估。

    羅花花在進行簡單重復(fù)的事件敘述和執(zhí)行時，思維能力和正常成年人沒有區(qū)別，比如她網(wǎng)購行為，知道和客服聊天的舉動。

    羅花花在進行復(fù)雜變化多的事件時，思維邏輯會出現(xiàn)混亂，比如她在回憶阿福究竟是多少天前和他說過的事情就明顯記不清，因為這中間有一個遞進，她要把最近幾天發(fā)生過的事件和那天剝離開，對于她來說太困難，所以她只記得阿福不見了很久了，要找他。

    阿福不見之前說過要變聰明，變聰明這個事情按羅林說的阿福問過他，那么阿?？赡芊磸?fù)的在羅花花面前提起過，反復(fù)強調(diào)加深了羅花花的印象，這次阿福走之前說沒說過不重要，重要的是阿福每次消失不見，羅花花都自動聯(lián)系上這個事情：阿福是去變聰明去了。

    “那你認(rèn)為阿福離開是被人誘導(dǎo)？”祈雨問。

    “嗯，如果羅林說的話沒問題的話，阿福只有七八歲的智商，誘導(dǎo)他離開，用一顆糖一包餅干一杯牛奶都可能達到目的?！?/br>
    “一包餅干，一杯牛奶？這是你慣常誘導(dǎo)人的方式嗎？”祈雨抓住熟悉的物品詞問年豐。

    年豐耳根一下紅了，幸好祈雨的目光一直在觀察周圍的地形，只留了一個耳朵在他身邊：“以后不給你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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