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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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深情厚誼都在不言中,少年赤誠,恩情總是大過怨懟的。 因竇學醫(yī)的確沒有求情,可也絕非他自己說得這般無情,他是在激怒曹佚秋。 如境地里還要激怒扼住自己性命的人,他想做什么不言而喻,只要曹佚秋一氣之下真的殺死他,他就不會再拖后腿了。 范岳樓洞察了竇學醫(yī)的心思,急急道了聲:旻兒! 竇學醫(yī)的目光連同曹佚秋的怒視一同向范岳樓投去,隨后,竇學醫(yī)的喉結翻動一下,混著哭腔道:老范,若是當年帶我走的人原本就是你,那該多好。 這句話就是引線燒到了頭,嘭地一聲點燃了曹佚秋腦子里那顆一直處在爆炸邊緣的彈藥。 曹佚秋的所有暴怒情緒在那一刻頂?shù)搅俗罡叻?,排山倒海傾瀉而下,瘋狂的殺意如同怒浪滔天,手骨凸起、青筋爆裂! 電光火石之間,范岳樓右手急速上移,細拐在他懾人的力道之下直直飛出,噗嗤一聲,拐尖生生扎進曹佚秋正準備發(fā)力的小臂之中! 曹佚秋一個吃痛,猛地揮手甩開了那細拐。 與同時,范岳樓左腿發(fā)力,嘭地將自己原地彈了出去,動如雷霆,兩只手同時抱住竇學醫(yī)的肩部,連續(xù)幾個翻滾,竟將竇學醫(yī)從曹佚秋的手中奪了下來! 曹佚秋氣性大發(fā),雙眼猩紅,照著滾作一團的兩人泰山壓頂般急速而下,拳風烈烈,簡直要震天懾地! 嘭 范岳樓危急之中將竇學醫(yī)的身體驟然掀了出去,他自己右腿無法發(fā)力,根本躲閃不及,只能抬臂,硬生生用拳頭對上曹佚秋那猛虎之威的攻勢。 兩人的拳頭像兩塊堅硬的大石,碰撞上的那一刻,手骨碎裂的聲音炸裂開來,內力的暗涌甚至都清晰可聞。 竇學醫(yī)險些被撞得暈過去,腦中一個激靈,從地上翻身彈起,幾步上前摸到了方才被甩飛的細拐。 拐尖銳利,竇學醫(yī)毫不猶豫,奔向曹佚秋的背后抬手狠狠扎下! cao!!曹佚秋的后心處瞬間血流如注,他狂怒中先在范岳樓殘廢的右腿上狠擊一拳,騰騰的殺意促使他轉身,攜風的拳頭已經(jīng)向竇學醫(yī)揮去。 正在時,上方有人破頂而入,不知何時埋伏在外的小北舵高手一躍而下,抬腳就踹,將曹佚秋爆裂的攻擊打斷了一瞬。 范岳樓被傷腿所累一時未能起身,曹佚秋見勢不對立刻作勢轉向,小北舵高手自然以幫主為先,被虛晃了一槍,身形一閃便至范岳樓身前。 保護小竇!范岳樓雙目兀地睜大,心驚到了極點。 可一切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曹佚秋距離竇學醫(yī)只有毫厘之距,在那一刻,竇學醫(yī)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曹佚秋的手幾乎就要觸到竇學醫(yī)的命xue,不知為何,他的大臂卻像是僵硬了一瞬,猛地頓了頓。 他神情大變,還想繼續(xù),可幾米之外寒光閃現(xiàn),臥房門板咔嚓裂成兩半!那碎裂的聲音尚未停止,曹佚秋的脖子正中兀地出現(xiàn)一道鮮紅的血痕! 哐 曹佚秋目眥盡裂,手指只從竇學醫(yī)的脖頸上輕輕劃了下去,隨后他一個搖晃,轟然倒地。 碎裂的門板外,寇翊手持一把直刃長刀,滿身的肅殺之意還未褪去。 他竟然隔著一道門板與幾米的距離,割了曹佚秋的喉! 額...額...曹佚秋一手捂住冒血的喉嚨,另一只手指著竇學醫(yī)的方向,不敢置信地瞪著眼。 方才他之所以動作疾停,是因為...他的后心處有毒意蔓延。 竇學醫(yī)用細拐扎他那一下雖未深及要害,可卻是混了毒的。醫(yī)者擅用毒,可曹佚秋怎么都不會想到,竇學醫(yī)竟敢在他的身上下毒。 曹佚秋的氣管已經(jīng)被劃破,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他陰毒的目光卻死死盯在竇學醫(yī)的臉上。 范岳樓在小北舵幫眾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已殘之腿又受到了強烈的沖擊,這讓他的面色都是灰白的。 門外的寇翊同樣臉色煞白,在見到范岳樓無力垂下的右腿時,他抿緊了嘴,一邊像是在承受極大的痛苦,一邊又覺愧疚難當。 范岳樓那條腿,是數(shù)月前叛亂中傷的,也是為了替寇翊擋下攻擊而傷的。 若非如,今日他不會在曹佚秋的手上吃這樣的大虧。 寇翊支撐不住地扶了一下墻壁,范岳樓擰緊了眉毛,問:怎么樣? 曹佚秋毫無預兆地發(fā)出了一陣像是漏了氣一般的笑聲,打斷了范岳樓的問話,他的手突然向著腰部探去! 幾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皆是不由自主地頭皮一麻! * 長川港從始建開始,從未聚集過這樣多的人。 戍龍十余年來的基業(yè)竟然就付之一炬,范岳樓僅憑一個反殺之計,便能將翟覺與馬鴻倜的項上人頭輕易拿下,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而今天鯤與戍龍大大小小能掌事的領首全被控制了起來,其余的零碎幫眾并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全都老老實實地待在船上又或是立在港口。 小北舵的高手與范岳樓的心腹時就是天鯤的骨干力量,正在如混雜的人群中維持著秩序。 裴郁離站的地方距離主船不遠,他的一顆心始終就未放下。 寇翊在裝,裝他行動自如,裝他安然無事,可他越是想讓裴郁離安心,裴郁離越是心如刀絞。自小到大,裴郁離從不知道,原來心疼一個人比起自己受傷還要疼上這么多倍。 時刻,垂綸島上的空氣也并不新鮮,海風吹也吹不起來。 天快亮了,第一道破曉的光正在試圖滲透云層,可云還是灰撲撲的,將整座島嶼裹得密不透風。 裴郁離望著主船的方向,無來由的心悸。 他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腿,抬腳就想往前走。 小裴公子,一位識得他的小北舵幫眾攔道,舵主命屬下護你周全,請稍安靜待。 裴郁離看了看那幫眾,臉上透滿了焦躁,直言道:我想去找他。 那幫眾露出一絲尷尬的表情,為難道:這... 他沒能這出個所以然來,一道劇烈的聲響驟然炸裂,直接為島上這沉悶的空氣炸了道口子。 cao! 主船怎么炸了! 垂綸島瞬間躁動起來,暗處涌動的渦流打著旋地直往上竄,立刻竄出了水面,整座島就像炸翻了天、吵翻了地。 橙紅的火光映亮了一片灰暗的夜,在這烈烈赤焰中,裴郁離像個格格不入的麻木傀儡,半晌,都沒能做出任何反應。 作者有話要說: 會甜的會甜的會甜的,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也慌案星榫€的。 第89章 寸木難支 火光沖天中,魑魅魍魎百態(tài)盡顯,烈焰在海面上熊熊而起,燃燒殆盡的,不止有小小的一艘木船,還有這島上堪堪維持的安定。 范岳樓、曹佚秋、寇翊,全在那艘船上,而那船炸了。 萬人異心,面對這樣瞬間翻轉的局勢,蠢蠢欲動的虎狼想翻天,底層的鵪鶉同樣躁動。 垂綸島的喧鬧聲中浸上了八方風雨,周圍的海域都好似冒著咕嘟咕嘟的聲響,那是不安于位,是鼎水之沸。 可這騰騰的異動尚未頂至沸點,卻出乎意料的戛然而止了。 距離港口很近的淺灘中,一道黑色的身影伴隨著寒光與煞氣乍然驚現(xiàn),天邊第一縷晨光恰在此刻破云而出,穿透暗夜穿透火焰,直直照射在那人的面龐之上。 人群中的裴郁離在那一刻只覺耳鳴目眩,胸口堵塞的一口氣倏地打了出去,終于在萬念俱灰中得到了一絲喘息。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睛不受控制的,只向著穩(wěn)步上岸的寇翊去看。 虛驚后的大喜并不能持續(xù),因為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寇翊的滿身都混著海水,額頭上還有被沖淡的血跡,正噗噗地往下淌。 與這狼狽的模樣截然相反的是,寇翊的步伐穩(wěn)如常人,面上的表情同樣透著極度的冷硬。 那里面不包含有任何的情緒,憤怒、痛苦、悲傷通通沒有,這讓所有的人都很難把握眼下的情況。 不遠處的火光仍在肆起,將寇翊的臉映得橙黃,卻不能為他增加一絲一毫的溫度。 港口的眾人沉默了一瞬,有人不懷好意地問道:幫主呢? 范幫主,又或是曹幫主?那人問得模棱兩可。 寇翊的手中依舊持著那把隨手提來的長刀,聞言盯了問話之人一眼,一道危險又滿含警告的厲風隨著他這一眼嘭地擊了過去,那人頭皮一陣發(fā)麻,緘默不言了。 此時此刻的寇翊實在太過于懼人,說他像只厲鬼都毫不為過,冰涼的海水似乎吞噬了他的人性,讓他看起來嗜血無情。 就連小北舵的幫眾們都不能立刻洞察舵主的意思,他們選擇了靜默不動,隨機應變。 幫主在我的住船上,一段幾乎要窒息的沉默里,寇翊竟回答了這個問題,隨后,他掃視了一番眾人,提刀問道,還有問題嗎? 寇翊的周身彌漫著滔天的煞氣,似乎誰再敢多說一句,就會立刻死無葬身之地。 這樣的威懾力讓眾人都猶疑了一下。 可問題時,在場的數(shù)萬人里,有大半的人都親歷了白日的那場變亂。他們親眼見到寇翊在圍攻中遍體鱗傷,曹佚秋下令鎖住了他的琵琶骨。 饒是寇翊真被兇煞附了體,他的傷還能消失了不成? 想通了這點,半數(shù)的人都開始思索,這難道不是外強中干,在嚇唬他們? 有人壯著膽子接上了話:有問題!幫主既平安無事,為何不出來主持大局? 這就是在試探范岳樓的安危,忠心不二者不會在如此關頭動搖人心,只有賊心爛肺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寇翊的雙眼很短促地微瞇了一下,眼底倏然泛起殺意。只見他單臂揮起,一道凌厲至極的刀光破空而出,轉瞬之間已經(jīng)逼近那人鼻尖。 他的動作實在太快,原地佇立著的人群并不能成為他的任何阻礙,在不算遠的距離下,他要取誰的命都是輕而易舉。 噗嗤 空氣中的獵獵風聲未止,那人不知被何種怪力擊中,兩邊的太陽xue竟兀地炸裂開來,就像是一把無行的利劍橫貫而入,當即殞命。 寇翊大步登上港口,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登上了他的住船,用那刀鋒嘭地頂開了船艙的門,又道:范幫主正在里面,如若不信,來看! 誰敢去看? 誰都不敢。 寇翊現(xiàn)在的每一個行動都傳達著一個直白而不容違抗的意思:老實點。 小北舵的高手以及范岳樓的心腹都很敏銳,到了這一刻,大部分的心腹依舊埋在人群中時刻控制著局面,另有一隊幾人組成的小隊脫離了人群,直朝寇翊的方向而去。 裴郁離拎著顆幾乎要擰成麻花的心跟隨著這隊人一同上了甲板,領頭那幫眾俯身高聲道:一切聽從幫主與舵主指揮! 寇翊面沉如水,大步入了船艙。 他這一出將許多人翻騰著的心思都壓回了肺腑之中,天鯤仍有主事之人,誰敢造次那就是誰上趕著找死。 寇翊的身影消失在艙門外的同時,那股子沸反盈天的躁動消失了,妖魔鬼怪沒來得及在夜晚現(xiàn)出原形,天已然大亮。 裴郁離混在小隊中緊隨寇翊進門,步伐匆匆,從小隊的末尾直往寇翊的身邊跑。 身后的門簾咔噠一聲撞回了門上,終于將船艙與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來。 裴郁離眼看著寇翊在行走中步子一頓,整個身體劇烈地震顫了一下,他心中大動,立刻撲身上前,正接住了往后栽倒的寇翊。 他哪里能接得???雙腳跟著往后退了好幾步,用盡全力才托住寇翊的身體,同他一起坐到了地上。 舵主!小北舵幫眾低聲驚道。 裴郁離的全身都貼著寇翊,他的衣服甚至都被寇翊身上的海水染濕了。 那可是海水啊,滿身的傷口,怎么受得了海水的侵蝕? 寇翊。裴郁離摟住寇翊的手臂,將他整個人攬在懷里,低低地喚了一聲。 寇翊的頭埋在他的胸膛處,可他此刻心驚到渾身都是涼透的,他給不了寇翊任何溫度。 嗯?寇翊的呼吸聲已經(jīng)粗重到打在裴郁離的心上都能發(fā)出響動的程度,可他還是意識昏沉地應了一聲。 他在極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他持刀的手甚至都握得死緊,始終沒想著要松開。 裴郁離抬起一只手,撩開了粘在寇翊臉頰上的濕發(fā)。 他突然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氣。 這股子血腥氣沖得裴郁離心跳都要停止了,他抬起頭,憑著搖搖欲墜的理智問道:小竇大夫呢? 那幾位小北舵的幫眾都同他一樣云里霧里,誰也不知道,還是寇翊聲音很輕地回答道:他在里面,他來不了。 看來寇翊并沒有騙人,范岳樓和竇學醫(yī)應當確實在這艘船內,只是看這樣子,情況恐怕都不樂觀。 主船爆炸,九死一生的情況,誰能毫發(fā)無傷? 能不能請個大夫?裴郁離不死心地問道。 答案很顯然。 寇翊硬撐著一口氣,讓所有人都看到他安然無事,以此震懾有人之心,穩(wěn)住當前戍龍?zhí)祧H混做一團的混亂局面。 現(xiàn)在請個大夫回來,那就是告訴旁人,這一船都是傷殘病號,都快不行了。 人心一旦徹底亂了,那就什么都抓不住了。 這大夫,請不得。 小北舵那幾個幫眾也都急得焦頭爛額,一人趕緊道:我們舵里也有通醫(yī)術之人,雖不及小竇大夫,但至少派得上用場! 裴郁離麻木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回可能真的是場死局。 范岳樓此刻應當是受了重傷,不能主持大局。寇翊身為北舵主,原本是最能掌控局勢的人,可此刻又躺在這里幾乎折了半條命。 外面現(xiàn)在除了天鯤幫眾,還有剛剛遭受滅頂之災的戍龍幫眾。 有編制有秩序的士兵尚且不能失去將領的統(tǒng)籌,更何況一幫...哦不,兩個幫派的幫眾,雜亂的人心要向著誰去靠? 向著兩個失去行動能力,甚至失去了意識的幫主和北舵主嗎?不可能的。 裴郁離的臉都像是蒙了一層灰,他的眸子也黯淡無光,直到他察覺到,寇翊微微仰起了頭在看他。 他的眸子像是突然滴進了一滴清水,終于有了些波動,他也低頭向寇翊看過去。 這才看見后者的目光是虛浮的,似乎是努力想落在他的臉上,卻找不到焦距。 我在呢,裴郁離將冰涼的手指輕輕覆在寇翊握刀的那只手上,又俯身親了親寇翊的眼皮,用著無比嘶啞的聲音哄道,別強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