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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京宸好氣又好笑地看著這副模樣的渝棠,他讀了這么多年書真算是白讀了,面對渝棠時他腦子里沒有什么玉露凝香盛霜雪的風(fēng)雅好詞,竟全都是些小貓小兔小倉鼠這樣毛絨絨的小動物。 “穆先生……穆先生?” 渝棠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穆京宸,“你為什么看起來反而更開心了……?” “我只是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愿意和我說這些,” 穆京宸難掩笑意,伸手擦去了渝棠鼻尖沾著的梅糖粉末,“你說任由我處置可是一言九鼎。渝眠如何不歸我管,但是你,我是真的會處置的?!?/br> “先生你要如何處置我呢?” 渝棠依舊不安地垂著眸,坦白也好撒謊也罷,但凡追究起渝眠為何會如此手不留情,恐怕都會翻出些許有關(guān)當(dāng)年的那些骯臟泥污。 而這些泥污不僅被烙在了他的過去,也會蔓延到現(xiàn)在,從而玷污他對穆京宸的一份歡喜愛慕。 “穆……唔、” 渝棠還想要補充些什么,卻被穆京宸吻了滿懷的清甜。 碗里的桂花月露都化作了唇邊被洇濕的糖痕,將渝棠惴惴不安的坦白悉數(shù)腌漬成了時急時緩的喘息。 “這、這就是你說的‘處置’?” 半晌,渝棠咬著唇角幾乎快蜷成一只軟乎乎的團狀小動物。 “不然你覺得我還舍得怎么處置你呢?” 穆京宸扒開他額上的柔軟的發(fā)絲,似乎是覺得親得不夠,又朝渝棠額尖落下一吻。 第52章 編碼子彈 渝眠曾經(jīng)用心思深沉這與渝棠的無辜眼神幾乎毫不相干的四個字來形容過他哥哥,任由誰聽了都會一笑而過,覺得是渝眠這孩子在危言聳聽。 而事實上渝棠又確實能擔(dān)得起這深沉二字,他攪拌碗中的桂花藕粉時心里想著的還是如何將他對穆懷藝的恨意和對穆京宸的愛意變得涇渭分明。 在醫(yī)院與穆懷藝的那一次見面像是一陣驟狂的寒風(fēng),徹徹底底吹開了掩蓋在仇恨上的那層薄雪,周雨卉的咄咄逼人和刁蠻頂撞更是雪上加霜,逼著渝棠再次確認(rèn)了自己的心意——他和渝眠一樣,沒有辦法原諒這些踏在他家人尸骨之上享受榮華富貴的“無辜”之人。 渝棠正被這糾纏不清的相悖愛憎壓得心煩意亂,可穆京宸的這一吻卻吻得他心神混亂,吻得他情不自禁地沉溺于當(dāng)前,干脆放任了這本不該在芥蒂中生出的歡喜變得蓬勃。 反正不會有比現(xiàn)在更糟的情況了。 渝棠認(rèn)命地想著,身體也自然而然地由僵硬地承受變成主動迎合。 最初穆京宸順著吃飯時的姿勢將手墊在渝棠的腦后抵著他的前額索吻,感受到渝棠似有若無地用軟舌勾他的齒尖,穆京宸起初是微微一怔,意識到這是渝棠小心翼翼的回應(yīng)后便含著笑意加深了這個親吻。 藕粉的甜在唇舌間化開瀝成桂花的香,濕潤柔軟的舔咬漫長到連桂花的香氣也漸漸散盡,到最后渝棠的唇間眼里竟都成了穆京宸身上那股好聞的草木香。 “要緩一緩?” 穆京宸聽渝棠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人也從端正地坐在椅子上變成了面對面跨坐在他腿上,渝棠直到遭受不住才推了推穆京宸的肩膀以求片刻喘息。 “嗯……” 渝棠低低應(yīng)了一聲,眼尾已經(jīng)沾上潮濕的紅。 “不給?!?/br> 穆京宸低低笑了一聲,摟著他的肩背將人又往懷里按了按,“怎么說這也算是在處置你,是不是?” “可是這里都發(fā)燙了?!?/br> 渝棠指著自己快被磨腫的嘴巴委屈道,“不緩緩會被咬破的?!?/br> “你可真是……撒嬌的本事日益見長。” 穆京宸拿渝棠無可奈何,只得放開手,他還能真把渝棠給親腫親破皮了不成? “是穆先生值得?!?/br> 渝棠舔了舔還留有洇痕的唇角,乖巧地轉(zhuǎn)了個身靠在穆京宸懷中端起了桌上沏好的紫筍,首先遞到了穆京宸唇邊。 沒想到不知不覺連guntang的茶水都放涼了下來,由于被抱在懷里親吻的時候幾乎一直閉著眼,這會兒渝棠才意識到外頭的天色已經(jīng)完全放黑。 “等周雨卉的事情解決好,重新把上次沒畫完的海棠畫完吧?!?/br> 穆京宸手中不斷往渝棠的碗碟里夾去鴨rou,面不改色道,“我房間有一扇窗,等到花期時只要開窗屋外的棠枝便能伸入房里,正適合寫生?!?/br> 這畫海棠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們二人都心知肚明,這花兒顯然不是畫在紙上,要做的事情也不止動動筆那么簡單。 穆京宸這么簡單兩句話,渝棠腦海里卻已經(jīng)鋪開了天翻地覆的不可言述。穆先生也太壞了……不止要請他去他的房間,居然還要、還要開著窗戶…… “哐——!” 只聽桌下傳來嘩啦一聲,渝棠自覺是不小心踢翻了桌底下的什么東西,叮咚哐當(dāng)散落了一地。這棟洋樓平日里不用來待客,會使用此處的只有穆京宸一家三口,因此餐桌下頭便不講究地堆放著些收納用的箱盒。 渝棠當(dāng)即要蹲下身去撿,穆京宸將他攔住,大手一撈便把地上掉著的小東西都攬進翻倒的那只木盒。 “你們軍將之家連餐桌底下都要放子彈?” 渝棠幫穆京宸撿起滾落到自己腳旁的小物件,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枚暗銅色的橢型子彈,便不禁愕然發(fā)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