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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棠保持著側(cè)躺的姿勢靠在迎枕上像督工一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了穆京宸半晌,懷疑地問道, “穆先生你……之前自己洗過衣服嗎?” “怕我給你洗不干凈?” 穆京宸袖子薅得老高,露出線條流暢而又強有韌性的小臂,他看起來一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闊少模樣,動起手來倒一點兒都不生套。 “不擔(dān)心?!?/br> 渝棠笑笑,想起來穆京宸此前在外剿匪時又不能隨行帶人專供給他洗衣服,這些活計他自然是干過的。 穆京宸擰干衣服順手晾好后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渝棠竟像上課偷偷睡覺的學(xué)生一樣,艱難地合上了眼皮緩緩垂下腦袋,砸到枕頭才又猛地驚起,面帶迷茫地睜開眼。 “累到了?” 他被渝棠逗得發(fā)笑,擦干凈手后又坐到床邊,“給你開的藥里有助眠的,這幾日覺得困乏也正常。要是累了就睡一會兒,晚上我來陪你吃飯。” “唔,都怪先生剛剛不愿饒我……” 渝棠犯困時精神放松,說話便不像平時那么拘謹,偶爾還會恃寵而驕的朝著穆京宸軟語一二,惹得穆京宸只想再多欺負欺負他。 “把你伺候舒服了再哄你睡覺,神仙恐怕都沒享過這福。” 穆京宸有一搭沒一搭地繞開傷口順著他脊梁骨摩挲,渝棠身上的傷口正是要愈合長rou的時候,又被厚厚的藥膏敷蓋著,難免發(fā)癢,穆京宸這樣一撓倒讓他舒服不少,不一會兒便沉沉地快閉上眼睛。 臨睡前他習(xí)慣性地摸了摸手腕,突然發(fā)現(xiàn)本該戴著那串棠花手鏈的地方不知何時變得空空如也……! “怎么了?” 穆京宸看渝棠猛地睜開眼,攙著他才沒讓他因為突然坐起而扯到傷口。 “手鏈……先生送我的那條手鏈不見了。” 渝棠邊說邊細細回憶,昨晚回家前他還戴在手上,多半是和渝眠纏斗時落下了? “你別急,我派人去找?!?/br> 穆京宸哄著他重新躺下,沒想到渝棠如此珍惜他送的這條鏈子,“你沒去過別處,不是在宅中就是落在車上了,容易找。” “嗯…” 渝棠點點頭,好在這手串是穆京宸送回到他手里的,不然他也不好解釋為何會如此寶貝這串款式老舊,也不算太值錢的瑪瑙鏈子。 “你乖乖睡著,等你睡著了我就出去幫你找?!?/br> 穆京宸雖然哄他說好找,但已經(jīng)在心里思忖著如果真的找不著,不知庫房里能不能找出差不多樣式的?或者讓人拿著原玉再去打一串? 說起來那串手鏈雖然花樣簡單,但似乎并非后天打造,而是天然就形成了一朵棠花的形狀,紅瑪瑙在峪臨并不多產(chǎn),反而在水南恩夷一帶有不少名礦……恩夷,又是恩夷? “上次光太暗沒看清,剛剛幫你擦洗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小渝老師腿上原來是有胎記的?!?/br> 穆京宸突然提到胎記,渝棠的臉色微微怔了怔,隨即恢復(fù)了害羞的模樣, “我、我怎么不知道我還有胎記?” 胎記、痦痣這類難以抹去的身體特征都是找人時用來核對身份的最佳選擇,經(jīng)歷和出生可以編撰篡改,但胎記就像是伴生于血骨的鐵證,渝棠在心里仔細回想,兒時有哪些人是知道他身上有胎記的? “我指給你看?” 穆京宸隨即掀開下半床被子,抬起渝棠的雙腿在他腿根處啊嗚咬了一口,摸著他這一口留下的咬痕低聲笑道, “這不就有了?” “……!” 渝棠氣急敗壞,什么胎記!分明就是穆京宸趁他不方便亂動在占他便宜! 穆京宸想著法兒逗渝棠開心,雖然差點把人給氣壞,卻有效地轉(zhuǎn)移了他的注意力,讓他不必因為背上時不時傳來的疼痛而難受。 他們院里一派熱鬧祥和,隔了不過一片池湯假山的小樓卻被人看守得密不透風(fēng),難以見得天日的閣樓中晦暗不明,專門開了扇小窗以供送飯的鐵門外扔滿了渝眠不愿接受的餐碟碗筷。 他蜷縮在閣樓里放置的一張木床旁邊,聽見外頭又傳來了腳步聲和飯香,不耐煩地吼了一聲滾。 除了渝棠他誰也不會見的。 “幾頓沒吃了吧,你這孩子到底是在和誰過不去呢?” 屋外傳來的并不是甄晦或者穆京宸的聲音,渝眠聞聲不禁一愣,難得地抬起頭來看向唯一透光的那扇小窗,只見鄒月吟那雙杏眼出現(xiàn)在了門外。 她是穆京宸唯一準(zhǔn)許來接觸渝眠的人,倒不如說是穆京宸派她先來琢磨琢磨渝眠到底是什么個精神狀態(tài)。 “jiejie都知道了么?” 渝眠淡淡道,聽起來分外冷靜鎮(zhèn)定。 “知道什么?你捅了你哥哥?” 鄒月吟將托盤從送飯的小窗推入密閉的閣樓,“早知道你這么不要命,鈴蘭花的事我就不該看在渝棠的面子上替你隱瞞?!?/br> 渝眠低低笑了一聲,并未接鄒月吟的話,他突然起身走到門前,幽深的一雙瞳眸對上了鄒月吟常常帶著凌厲的雙眼, “你瞧這個,” 渝眠晃了晃手中的一串紅玉鏈子,鄒月吟隱約看著像是花瓣的形狀, “我本來應(yīng)該有個meimei,她戴這個一定很好看。如果她還活著的話,現(xiàn)在一定和jiejie一樣漂亮又聰明?!?/br> “meime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