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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啞口無言,這種事兒的確明眼人都知道圖什么,但無論如何絕不能拿到臺面上來說,經(jīng)不起說道。 不等他辯解,太子又接著說道:“再說這張明德一事……若你當真認為他所言不實,合該當場嚴懲這等口出狂言大逆不道之徒才是,莫拿什么不忍心來詭辯,身為皇家阿哥孤相信你總不會在這方面缺乏了敏感度,而你之所以放任他離去,甚至還給了豐厚的賞賜,擺明就是他那話剛好戳中了你的私心罷了!” “張明德為人看相算命幾十載,規(guī)矩總還是該懂的,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這等江湖老油子心里那是門兒清,若是主顧的私事他出門就能隨口胡咧咧傳得人盡皆知,那又還有哪個樂意找他?既然不是他說出去的,那看相這樣私密的事又還能有誰知道?” 說罷,又轉(zhuǎn)頭看向康熙,“皇阿瑪,兒臣以為老八的種種言行實乃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此事除他以外不做他想,他分明是早已迫不及待想要取代兒臣,上躥下跳忙著給自己造勢呢!” “血口噴人!”保泰急得直跳腳。 太子卻甚是淡定,壓根兒懶得搭理他。 “老八,太子對你的種種指控,你可有什么話說?”康熙沉聲問道。 胤禩張了張嘴,這事兒不能認,縱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卻也絕不能承認! “皇阿瑪明鑒,兒臣當真絕無此意……” “除了這句話你還能說點什么?連詭辯都辯不下去了?”太子繼續(xù)咄咄逼人。 胤禩氣得險些咬碎一口白牙,還不等他以及他的黨羽們想出什么好借口來辯解,上頭的康熙就又開了金口。 “皇八子胤禩,辛者庫賤婦所生,卻柔jian成性妄蓄大志,有希冀大統(tǒng)之心,是為不忠不孝不悌之人,今革其貝勒,圈禁于府?!?/br> 胤禩頓時如墜冰窖,一句“辛者庫賤婦所生”只砸得他頭暈目眩,喉頭一陣腥甜涌出,竟是當場吐了口血來。 “八阿哥!”保泰慌忙上前攙扶,看向康熙,“皇上……” “不必再多言,退下!”康熙一聲呵斥,目光在那一片腥紅之上短暫停留了一瞬,卻又若無其事的移開了視線,冷眼掃過底下的一眾兒子,看著他們臉上驚惶不定的表情,厲聲道:“若再有哪個敢使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引發(fā)人心浮動禍亂朝綱,就休怪朕不顧念父子之情!” 眾人無不噤若寒蟬,皆被他的怒火給嚇住了,誰也不曾想到這位一開口就這樣狠,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胤禩。 回到府里時,胤禛還覺得自己的腿有些發(fā)軟,這會兒才感覺到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濕了一片。 林墨菡一看見他這般臉色頓時就唬了一跳,忙迎上前問道:“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這手心里都是汗津津的呢? 胤禛抿抿唇,聲音干澀略顯艱難的說道:“老八……被革爵圈禁了……” “什么?”林墨菡大驚失色,本想細問,可瞧著他這模樣實在是不大好,于是就暫且壓下了心底的震驚疑慮,連聲吩咐人去準備安神湯和熱水,道:“爺先壓壓驚再去清洗一番換身干凈的衣裳?!?/br> 一碗安神湯下肚,又泡了個熱水澡,胤禛緊張的心情也總算是緩和了許多,回到房中一屁股坐在炕上端了茶水悠悠喝了一口,思及那令人心驚膽寒的一幕仍舊止不住的嘆息。 “究竟是怎么回事爺快與我說說?!绷帜斩家闷嫠懒?,迫不及待的問道。 胤禛就一五一十的講述了一遍。 聽罷之后,林墨菡不禁訝異道:“老八不會這樣蠢吧?這種話哪里是能夠大咧咧往外傳的?這不是明擺著犯忌諱嗎?” 胤禛就搖頭嘆道:“不必深究也知曉老八這回定是著了誰的道兒了,只是這件事事實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八的的確確有不臣之心,只這一點皇阿瑪就不能容他,而此次這件事不過是給了皇阿瑪一個發(fā)作的借口罷了,以坐實老八的希冀大統(tǒng)之心?!?/br> “那老八這算是廢了?” “差不離罷。”一句“辛者庫賤婦所生”,等同于將老八釘死在了恥辱柱上,莫說翻身了,只怕連頭都難以抬得起來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緊要的,真正叫爺想不通的卻是太子……”胤禛眉頭緊鎖,百思不得其解,“太子如同徹頭徹尾換了個人似的,這種種言行怎么瞧都不是他的作風……” 當聽見他說太子竟在康熙面前拿著鞭子抽裕親王和老八,林墨菡險些驚得下巴都要掉了,愣了好半晌之后方才遲疑道:“難不成太子是知曉自己繼位無望,索性破罐子破摔隨心所欲了?性情大變許是因著刺激過度?” 不好說。 胤禛總覺得沒這般簡單,但卻也一時間想不明白太子究竟是唱哪出。 而叫人更加萬萬沒想到的是,往后的日子里太子竟愈發(fā)變本加厲起來,就是上朝時往往都能一言不合就當眾鞭撻大臣,無論是一品大員也好還是皇室宗親也罷,但凡惹得他一個不高興那就是一頓抽,連康熙訓斥都無用。 認錯很利索,下次仍繼續(xù),擺明就是左耳進右耳出。 除此之外,太子也愈發(fā)好奢靡享受起來,不僅夜夜笙歌美人環(huán)繞,酒池rou林放浪不羈,更是連貢品都敢私自攔截,只恨不得將“藐視皇權”四個大字刻在了腦門兒上。 一時間,太子殿下殘忍暴戾荒yin無度的名聲日漸響亮,惹得一眾朝臣頻頻彈劾,就連民間也漸漸聽說了,失望、痛心者不計其數(sh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