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十二章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十二)
蕭予綾看著眼前的宮奴,不由苦笑。打死她也不愿意去見曲英,她不是傻瓜,自然不會以為曲英找她去是為了敘舊。 她只是個沒有官位的寒門子弟,而曲英畢竟是南國夫人。在這宮中,她無權(quán)無勢,若是曲英有心對付她,她只能成為案板上面的魚rou,任由曲英宰割。 眼看著她磨磨蹭蹭,傳話的宮奴十分不耐煩,怒道:“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南國夫人傳話你也敢耽擱?小心去晚了,夫人治你一個怠慢不敬的罪名,讓人把你的屁股打開花!” 聞言,蕭予綾的屁股一緊,好像有點疼??墒牵绕鹌ü商蹃?,她更害怕腦袋搬家。所以,訕訕一笑,道:“我現(xiàn)下有些不舒服,可不可以通融……” “閉嘴!南國夫人的話你也敢不聽,莫是再耽誤下去,便亂棍打死!” 聽到亂棍打死,蕭予綾無法冷靜了。她想,反正早晚也要面對,何不如早死早超生,于是跟著傳話的宮奴往曲英的宮殿趕去。 一路上,蕭予綾都在思考,她進宮的事情,十有八九是曲英在成帝面前進言所致。 但是,即使曲英以前看她不順眼,也斷然不會在進宮做了夫人之后還心心念念的想要對付她。畢竟,她只是一個對曲英構(gòu)不成任何威脅的小人物而已。 除非,曲英聽到了風聲,知道成帝封她為南國夫人之事是周炳在后面推波助瀾,所以今日才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隨即,她想到了秀荷曾經(jīng)的話,不由一陣苦笑,這皇宮中看來是藏不住什么秘密的。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暗嘆,佛家研究因果輪回,看來是有些道理的。若是當初沒有周炳為她暗害曲英的事情,又怎么會有如今曲英暗害她的事情呢? 走了沒有一刻鐘,宮奴便領著蕭予綾到了曲英的宮殿面前。 曲英居住的宮殿,遠遠看去十分破舊,墻上的紅漆有些地方已經(jīng)脫落,形成難看的斑駁,宮殿的角落中還長滿了雜草,難免給人以荒蕪之感。 蕭予綾微微吃驚,以曲英正三品的身份,住在如此破舊的宮殿中,周圍的雜草下人也并不清理,定是曲英不得寵。 蕭予綾轉(zhuǎn)念一想,也對,曲英是所謂德才兼?zhèn)涞馁F女,是女人的楷模,又怎么能夠容忍成帝這般荒yin無道的夫君呢? 怕是,成帝要曲英侍寢,要曲英諂媚,曲英卻是倒足胃口的說一通大道理。久而久之,被宮人欺負也是難免的事情。 進到了曲英的內(nèi)殿,曲英正端坐在上。 蕭予綾忙低頭一拜,道:“參見夫人。” “抬起頭來!” 聞言,蕭予綾抬首望去,見到曲英的模樣頓時有些怔愣。原來的曲英,雙頰紅潤,年輕而充滿朝氣。如今的曲英眼窩深陷,臉頰瘦削,尤其是那雙眼睛陰狠得好像一只野貓,十分嚇人。 見到蕭予綾的反應,曲英十分得意,呵呵一笑,問道:“怎么,小公子害怕了?” 蕭予綾鎮(zhèn)定下來,低頭回答:“夫人說笑了,夫人慈眉善目,有何可懼?” “慈眉善目?呵呵呵,我竟不知道我在小公子心中是慈眉善目的呢!”曲英一頓,道:“聽聞小公子已經(jīng)住進了南邊的聚賢宮,不知道感覺如何?” 蕭予綾又是一愣,原來那個住著許許多多男寵的宮殿叫做聚賢宮呀,真是個令人遐想的宮殿名字。不知道所謂的賢,是賢惠的賢,還是賢士的賢。 見她不答,曲英也不在乎,而是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忽然伸出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她,咬牙切齒的道:“蕭宇嶺呀蕭宇嶺,我如今的一切全都拜你所賜,你說,我是不是要好好感謝你呢?” 蕭予綾的下巴被她抓得生疼,卻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答:“夫人在說什么?我為何聽不懂?” “怎么?還想在我面前裝傻充愣?”說著,曲英忽然用另一只手從頭上拔下了一根金簪,用尖利的簪尖抵在蕭予綾的脖子上面,道:“你說,這根簪子若是刺進你的喉嚨,你要多久才能感覺不到痛苦?” 蕭予綾的心臟咚咚咚的跳,小心的咽了咽口水,勉強笑道:“夫人,你是不是對我有誤會呀?若是對我有誤會,還請說出來,給我澄清的機會?!?/br> “誤會?”曲英咯咯咯笑了起來,因為笑得太投入,她拿著簪子的手開始抖動,那尖利的簪子時不時的刺破蕭予綾的皮rou。 蕭予綾白皙的脖頸上開始沾滿了鮮血,嚇得她不敢再輕舉妄動,生怕曲英一個不慎,直接把簪子捅進她的喉嚨里。 曲英笑夠了,方才小聲說道:“怎么?害怕了?怕我用簪子刺破你的喉嚨嗎?放心吧,我既然想要報復你,又怎么會如此輕易的讓你死去呢?” 聽到她這般說,蕭予綾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現(xiàn)下的曲英好似瘋了一般,肯定會作出什么瘋狂的舉動。 她再次咽了咽口水,嗓子都緊張得發(fā)澀,艱難的說道:“夫人,我、我是奉召進宮,若是、若是陛下見不到我,只怕會對夫人不利。” “哈哈哈……”曲英又是一陣大笑,答:“你不知道,為了把你弄進宮來,我不惜諂媚的去侍寢,為的,就是有一天能把我所遭受的東西千倍萬倍的還給你。你說,好不容易把你弄進來了,我還會在乎陛下怎么樣嗎?” 蕭予綾倒抽一口氣,這個曲英真的是瘋了! 有了這個認知,蕭予綾不管不顧使足了勁,趁著曲英大笑的時候一把將她推開,轉(zhuǎn)身就跑??上?,才跑到門口,就被那個接她過來的宮奴還有另外兩個宮女攔住。 幾個人上前死死把她抱住,任憑她如何掙扎也奔不開她們的束縛。 開始時,她還能掙扎,后來便沒有了力氣,只能任由幾個人用繩子把她綁了起來。 曲英臉上笑得十分歡喜,好像一生的愿望終于能夠達成一般,看著被捆成個大粽子的她,慢悠悠走到她面前,說道:“拜你所賜,我和郡王的婚事沒了,到這個冰冷的地方侍候那個令人作嘔的昏君?!?/br> 蕭予綾越來越不安,當一個把身份地位看得極重的人開始咒罵九五之尊之時,說明這個人已經(jīng)不顧一切了。 她的眼睛往四周掃,希望能夠找到一個自救的方法。 曲英看出了她的想法,指甲使力的往她臉上一戳,在她臉上留下一道血痕,十分有把握的說:“你不要想逃跑了,今天,你就是插翅也難飛!誰也救不了你!既然郡王把你送到了宮里來,你便只是個真真正正的喪家犬,你的命就和草芥一般?!?/br> 說著,曲英將手收回來,讓幾個宮奴推出一個蓋了蓋的大甕。 蕭予綾看不見里面裝的東西,但是可以聽見咚咚的撞擊聲,還有奇怪的嘶嘶聲。她納悶,看向曲英問:“你到底要做什么?” “這個甕里面裝的是蛇,三條強壯有力的大蛇?!?/br> “你……”蕭予綾嚇住了,曲英這是要把她喂蛇嗎?這般一想,她的脊椎開始發(fā)麻,身體開始發(fā)冷,似乎感覺到蛇爬在她身上的情景。 眼見她露出不安和恐懼的神色,曲英又開始放聲大笑,道:“怎么?怕了?放心好了,我不是想將你喂蛇?!?/br> “那你、你要做什么?” 蕭予綾松了一口氣,只是,她的這口氣才松到一半,便聽見曲英說:“我只是想讓這些蛇好好侍候你!” 蕭予綾雙眼圓睜,從來不知道有人會如此瘋狂!可,現(xiàn)下不是她想這些的時候,在宮里,她不過是個小螞蚱,即便是死在曲英這里,怕是也無人問津。 她害怕,十分害怕,一點也不想死,更不想遭遇非人的待遇。 但是,她的雙手雙腳都被束縛住,她能怎么辦? 曲英從宮奴手中接過一罐香粉,舉高手,悉數(shù)潑在蕭予綾的身上。 香粉噴到蕭予綾的鼻孔中,嗆得她不斷打噴嚏,半響才說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不是說了嗎?我要讓這三條蛇好好侍候你!” 蕭予綾愣住,心里有個可怕的想法,她所謂的侍候不會是…… 不等她想下去,曲英又接著道:“那個該死的昏君,讓他的兩個侍臣,還有他自己一直不停的折磨我,折磨我!” 越說,曲英越是憤慨,完全陷入回憶之中,咬牙切齒道:“他們?nèi)齻€就和這甕中的蛇一樣令人作嘔,尤其是他們的舌頭,就像蛇一般滑過我的身體!” 聽她說到這里,蕭予綾幾乎要哭出來,她的意思是她被三個男人侮辱了,所以便要用三條蛇來對她做同樣的事情嗎? 如果要被關在甕中與三條蛇做那種事情,她不如死了來得干凈。 曲英臉上的表情忽然一變,又呵呵笑了起來,摸了摸蕭予綾的臉,說道:“雖然你是男子,不過不要擔心,你身上的這些香粉是專門用從雌蛇尾基部提煉的香料做成,熊蛇只要聞到這個味道,一定會喜歡你這個少年的?!?/br> 蕭予綾被曲英摸過的地方一陣發(fā)麻,在她眼中,曲英已經(jīng)成了眼鏡蛇。雖然,以前曲英就不是善類,一心陷害她??桑菚r候的曲英不瘋癲,也萬萬想不到這樣下流又陰毒的方法。 甕中的蛇可能被關久了,開始不安起來,用尾巴拍打甕體的聲音越來越響。甚至,那個大甕還動了動,好像隨時可能被蛇打開一般。 蕭予綾的恐懼已經(jīng)到了極限,她甚至想要尖聲驚叫。 曲英開了口,命令道:“將甕蓋打開,請小公子進去享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