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玉嬌香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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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鸞接著哭,一邊哭,一邊還掙扎著要從床上下來:“我不說,是想著念在姐妹一場,這樁事就當(dāng)過去了。可七姐一次次提起,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她哭聲悲痛,偏偏聲音天生嬌軟,哪怕一邊咳嗽一邊哭訴,氣得臉都紅了,看起來還是貓兒一般,軟軟一團(tuán),不甚有力。 丫鬟們聽到動靜,都跑進(jìn)了里屋,見八娘哭泣不止,七娘一言不發(fā)地坐著也不勸上幾句,心下都鳴起不平來,紛紛上前。 “你們扶我起來?!睖佧[眼中涌出大顆大顆的淚水,沿著臉頰滑落。 雙臂被丫鬟們攙扶住,她費(fèi)力地站起身,挺直脊背,脆弱無助卻努力擺出氣勢的模樣,看在丫鬟們心底越發(fā)叫人心生憐惜。 溫鸝被自己的丫鬟拽了拽衣袖這才回過神來,匆忙起身,就要去給她擦拭眼淚:“八娘,你在胡說什么,七姐怎么會往你心口捅刀子,七姐疼你還來不及呀!” 溫鸞推開她,瞪圓了一雙眼睛:“七姐疼我?” “七姐疼我為什么還要推我下水?” “七姐疼我為什么還要和我的未婚夫私相授受?” 第2章 、〔零二〕窗戶紙 溫鸝定了定神,擺出委屈的神色,低聲道:“八娘是病得糊涂了么,怎么連這些話都說得出口。我怎么會……我怎么會做那些事?!?/br> 溫鸞胡亂拿衣袖往臉上狠擦了幾下,看著她冷笑:“七姐還打算蒙騙我?七姐話里話外都在往我心口捅刀子,怎么就不肯承認(rèn)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她皮膚自幼嬌嫩,袖子只擦了幾下,臉上就擦紅了一大片。 “七姐是真心實(shí)意地來探望我,還是想看看我是不是落下了什么病根?不是七姐說池子那兒新投了幾尾錦鯉,好看的緊,所以我才過去的么?我掉進(jìn)池子里,撲騰呼救的時候,七姐不是站在邊上的假山后看著我么?” 溫鸝目露驚愕。 溫鸞眼睛紅紅,咬著嘴唇:“七姐,你當(dāng)時走得太早了,你該看著我沉下池子上不來,再放心地走。” “你一定是看錯了!”溫鸝往后退了一步,“我怎么會做這些事,你是我meimei,我護(hù)著你還來不及,為什么要害你?” 溫鸝捂著心口就要哭:“我知道八娘你不歡迎我住在溫家,可我是你的堂姐,輪關(guān)系我們就是一家人,你怎么能把這么大的罪名丟到我的頭上。還有季世兄,那是你的未婚夫,我怎么會和他……八娘,你想污了我的名聲不成?” 溫鸞八歲訂親,訂得就是溫家的世交季家的次子季瞻臣。 上一世,她一直不知道溫鸝和季瞻臣有什么關(guān)系,直到后來被囚禁在別業(yè),溫鸝挺著肚子耀武揚(yáng)威地登門,溫鸞才知道,溫鸝和季瞻臣關(guān)系匪淺,甚至早在她嫁進(jìn)季家之前,兩人就有過不少往來。 所以,她在污誰的名聲? 她不過是撕破一張窗戶紙,撕掉一副偽善的面孔罷了。 溫鸞低頭,掩唇哭泣:“七姐還想騙我到什么時候?與其說是我不喜歡七姐,不如說,是七姐心底對我有不滿。不然又怎么會明知道季家哥哥是我的未婚夫,卻偷偷與他來往,還送他香囊,訴了衷情?!?/br> 她生得本就一團(tuán)雪白,又因?yàn)椴×撕脦兹?,此時哭泣時雙肩顫抖,即便是溫鸝看著,也不得不承認(rèn)的確是一副天生叫人捧在手心疼寵的好模樣。 可這樣的模樣,從嘴里冒出的話,卻叫人惶恐。 溫鸞笑容慘淡:“七姐不是還和他說了不少話么。七姐說‘今生今世若不能與二郎并肩,即便只能躲在暗處看上幾眼,心底也是滿足的’。七姐,這話可是你與季家哥哥說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溫鸝連連后退,撞上身后同樣驚惶的丫鬟,猛然轉(zhuǎn)頭,抬手就是一巴掌甩了過去,“是不是你?” 溫鸞看了看那個挨了巴掌,滿臉驚惶的丫鬟:“七姐何必遷怒別人?!?/br> 不是丫鬟說的那些話,這些還都是溫鸝那時候得意洋洋,一副勝利者姿態(tài),自顧自說出來的。對溫鸞而言,那些記憶都還不算久遠(yuǎn),她自然記得清清楚楚。 溫鸝臉色難看,忽又回過頭來:“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她私下和季瞻臣見面的時候,連身邊的丫鬟都趕出去把風(fēng),怎么也想不到還會有第三人聽到她說的這些話。 溫鸞哭得連力氣都快沒了,幾個丫鬟扶得扶,攙得攙,一邊勸說,一邊憤恨地瞪著溫鸝。 溫鸞咬唇:“七姐,什么時候知道的重要么?我只想將這些事爛在肚子里,當(dāng)一切都沒發(fā)生過,可七姐又是搶我未婚夫,又是害我落水,事后竟還來我跟前往我心口捅刀子……七姐,八娘究竟哪點(diǎn)對不住你,好讓你對我恨之入骨?” 溫鸝哪里是溫鸞的對手,剛想開口,溫鸞又道。 “長房和二房分家已久,素來不和,可祖父疼愛你,要接七姐來家里住,阿爹也允了。阿爹從南洋得來的珍寶首飾,祖父頭一個想到的就是你,我房里有什么好的擺件,七姐只要多看兩眼,回頭祖父就會知道,不用半個時辰就會從我屋里挪到了七姐你的屋里?!?/br> “我與季家哥哥訂親的時候,七姐你還沒來家里??扇缃窦炯颐炕厮蜄|西來家里,祖父總話里話外讓我緊著你先挑。七姐早幾年來,只怕這門親就該落在七姐你的頭上了?!?/br> 溫鸞自小被爹娘寵著,雖生得嬌軟小巧,可性子多少被寵得有些驕縱,氣急了咄咄逼人還是尋常,她有時還會甩上幾下鞭子,抽在地上“啪啪”作響。 溫家沒分家前,二房就是最有本事的,溫鸞的吃穿用度自然比長房幾個姐妹要好。其他幾個姐妹年紀(jì)相差得大了些,自然沒多少關(guān)系,可溫鸝與她年紀(jì)相仿,小姑娘家的,心里哪能舒坦,難免對溫鸞生出了許多不滿來。 溫鸞一直知道,只是沒想到嫉妒會叫一個人生出那么多的丑陋嘴臉。 “七姐要是喜歡季家哥哥,那就光明正大地去請季家哥哥退了和我的親事,再去大伯那兒提親!左右我不愿當(dāng)這個擋路的,不想讓七姐覺得是我霸占了季家哥哥,惹得你一顆真心無處可放!” 溫鸞越說,眼淚越多。 溫鸝被她逼問的啞口無言。同樣是庶出,溫鸞的娘死得早,被嫡母撫養(yǎng),被二伯夫妻倆捧在手心嬌養(yǎng),她那堂兄也格外疼愛這個同父異母的meimei,恨不能連天上的月亮都摘下來捧到面前。 對比溫鸝自己,除了得過嫡母的承諾,出嫁的時候能得一份庶女的嫁妝外什么都沒有,連日子過得都不舒服。她只能哄著祖父開心,從祖父手里討一些好東西,甚至……只能自己去謀求一份姻緣。 她沒想溫鸞死,可越在邊上看著溫鸞過得肆意又張揚(yáng),心底越覺得恨。 “溫八娘,要是沒有二伯,你算個什么東西?你不過是個低賤的丫鬟爬床生的孽……” 溫鸝怒不可遏,溫鸞淚眼朦朧地盯著她,只等著她把話說完,她好再大哭一場,把事情鬧得再大一些。 然而,不等溫鸝把話說完,珠簾被人嘩啦掀開,一道冰冷的聲音從外直闖而入:“閉嘴!” 溫鸝嚇得不敢立即噤聲。 溫鸞聞聲看向來人,對上一雙飽含關(guān)切的眼睛。 她眨了眨眼,一動不動的盯著站在門口,熟悉的單薄身影。 那是她的阿兄,溫家三郎溫仲宣。 “阿兄……”溫鸞推開丫鬟們的攙扶,哭著撲進(jìn)溫仲宣的懷里,大顆大顆的眼淚爭先恐后的往外涌,一會功夫沾濕了他身前的料子。 溫仲宣還穿著一身禮佛的寬袖袍服,眉眼間帶了疲憊和擔(dān)憂。溫鸞這一撲,撞得他往后退了兩步,忙伸手按在她肩頭。 “八娘不怕,阿娘也回來了,你有什么委屈同我們說,沒人能在溫家欺負(fù)你!”他咬牙,一字一句承諾。 溫鸞聞著鼻尖濃郁的檀香味,知道那是他這幾日陪著阿娘禮佛沾染上的味道,眼淚流得越發(fā)厲害。 她的阿兄,眉眼端正,生得十分俊秀,年紀(jì)不大,今年打算下場秋闈。打從她記事起,就時常被阿兄抱著到處玩耍,纖細(xì)的臂膀一日比一日強(qiáng)健,聲音漸漸低沉,她坐在阿兄臂膀上看到的世界也變得越來越高。 溫鸞緊緊攥著溫仲宣的衣裳,哭夠了,仰起脖子去看他的臉。 溫仲宣低頭看,眼底沁出一絲柔軟,挑挑眉,手指微曲,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八娘,這世上沒人能欺負(fù)你,阿爹阿娘,還有小叔和阿兄都會護(hù)著你?!?/br> 溫鸞點(diǎn)點(diǎn)頭,眼角還掛著淚珠子,嘴唇一抿,笑得旋開一對漂亮的梨渦。 “阿兄,八娘不怕?!?/br> 在溫鸞被安撫著睡著之前,溫鸝已經(jīng)偷摸著出了屋子。 溫仲宣仔細(xì)叮囑好幾個丫鬟,垂頭看了一會兒meimei的睡顏,這才轉(zhuǎn)身走到院子的游廊里。溫鸝低著頭站在一個人跟前,臉色不停變換,冷汗淋漓。 “四叔。”溫仲宣道。 那是個年輕的青年,眉目舒朗,和溫仲宣差不多年紀(jì),只是書卷氣更濃一些,穿了一件素白圓領(lǐng)袍,懷里抱著一只游蕩在溫家內(nèi)院的胖貓,儼然已經(jīng)站了許久。 溫仲宣看著青年,見他微微彎腰,胖貓從他懷里順勢跳到地上,肥rou松軟抖動,忍不住笑道:“看樣子八娘又喂了它不少零嘴。” “是又沉了許多,約莫有十來斤了?!鼻嗄觊_口,嗓音柔和,待看向溫鸝,一雙眼睛卻又陡然銳利了許多,“你和季家二郎私相授受了?” 溫鸝抓著裙擺,囁嚅道:“我……我們……我只是給他繡了扇套。四叔,三哥,我……” 溫仲宣不待她說完,擰起眉頭:“你給未來妹夫繡扇套?” 溫鸝舔舔發(fā)干的唇瓣:“八娘自幼不擅針線,我見二郎那日從三哥這里新得了扇子,我就……我就隨手幫他繡了一個?!?/br> 溫伯仁笑:“你既然這么得空,怎么不幫四叔和你三哥都繡上一個?” 溫鸝僵立著不敢胡亂應(yīng)和。她能暗地里欺負(fù)溫鸞,可明面上怎么也不敢那樣。她對季瞻臣動了心思,也只敢偷摸著來往,繡個扇套,送些筆墨。怎么也沒想到,溫鸞會知道,溫伯仁和溫仲宣還會聽到她們說的話…… 溫鸝腦子里一團(tuán)漿糊,慌得臉上全是汗。 溫伯仁看著:“把七娘身邊的丫鬟婆子都帶下去,等候二嫂發(fā)落。” 溫鸝慌了:“四叔,你要做什么?” 溫伯仁轉(zhuǎn)身,擺明了不愿搭理她。溫鸝當(dāng)下便急了,尖叫著要追上去,卻被溫仲宣攔住。 “三哥,三哥!你別把她們帶走,你別……” 溫仲宣笑了笑,開口:“你與季家二郎私相授受,你身邊的丫鬟婆子明知不該,卻沒有勸誡,更沒有稟告老爺夫人,難道不應(yīng)該受到處置?” 溫鸝臉色發(fā)白。 溫仲宣道:“而且,八娘是我的meimei,嫡親的meimei。你別忘了,溫家現(xiàn)在做主的,是你二叔,不是你爹。” meimei,meimei,meimei!不過就是個陪嫁丫鬟生的庶女,憑什么能得到那么多寵愛! 溫鸝渾身一顫,待溫仲宣走遠(yuǎn),這才氣得跳腳,冷笑道:“什么做主,呸,我爹早晚做得了這個溫家的主!” 第3章 、〔零三〕白眼狼 “八娘……我是和二郎說過,今生今世若不能與二郎并肩,即便只能躲在暗處看上幾眼,心底也是滿足的……可我怎么可能真的滿足?!?/br> 溫鸞聽到自己沉默的呼吸聲,還有溫鸝趾高氣昂的說話。 她仿佛是回到了那日的別業(yè),雨下得嘩嘩作響。 身邊的丫鬟小心翼翼地護(hù)著自己,而溫鸝就站在她眼前,挺著已經(jīng)滾圓的肚子,得意洋洋地說著話。 “你看,八娘,你嫁進(jìn)季家好些年了,可你連個孩子都沒給二郎生下,你怎么好意思還霸占著他正妻的位置?!?/br> “我懷孕了,二郎的。再過兩個月,孩子就要出生,大夫都說了,這是個男胎,所以這是季家的嫡長子。你該主動和離,該從季家離開了?!?/br> 她冷著臉命人送走溫鸝。一轉(zhuǎn)頭,她又看到了季瞻臣。 “你們溫家……你們溫家哪里來的靠山?” “你那嫡母不是說早年是從永安顧家私奔出來的嗎,顧家……顧家怎么會幫你們!” 季瞻臣臉色難看,抬起傷痕累累的手,想要去抓她,被她一把拍開。 “溫伯起也是個廢物,要不是他露了馬腳,我們也不至于被連累到只能逃命!” 一聲驚雷。 溫鸞的眼前,不見了季瞻臣,不見天地,只有霍然升起的是熊熊烈火。 她看著火燒著裙袂,看著火攀上臂膀,拖著如羽翼般在背后燃燒的火焰,投入無窮盡的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