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玉嬌香 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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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不在家,所以老夫人覺得冷清寂寥,那她就多花些功夫陪陪老夫人。都說恩情需要結(jié)草銜環(huán),她幫著恩人陪伴老夫人,也是一種報恩。 更不說,李老夫人給她的感覺,十分溫和。 溫老太爺和曹老太太的偏心,讓溫鸞壓根體會不到多少來自老一輩的疼愛。 送了青螢離開,溫鸞早早歇下。 白天鬧了那么一場,松香在屋子里點了安神香。 香料氣味淡淡的,撫慰人心,叫溫鸞慢慢就睡了過去。 只是這一覺睡得有些不大舒服,一直不停地在做夢。 偏生又不是很沉的夢,意識沉沉浮浮,一時清醒一時朦朧,溫鸞只知道自己是在夢里,卻想叫叫不出聲,想醒醒不過來。 夢里有許許多似曾相識的場景,她一個人,從溫家老宅,到別業(yè),似乎又看到了季宅,然后經(jīng)過蔥蘢的山林,又重新回到冷寂的別業(yè)當中。 她站在熟悉的院子里,人們進進出出,橫穿過她的身體,徑直走向他們各自的目標。 她茫然地四顧,然后看到了被大火燒成斷壁殘垣的房舍。 她下意識地想要靠近,剛走出幾步,就聽見有人在喊:“挖出來了!挖出來了!” “還活著嗎?” “沒氣了!” “都死了?沒有活口?” “有!有一個!還留著一口氣,快去喊大夫!” 人群頓時激動起來,她聽到他們在互相招呼幫忙,看到他們從廢墟里抬出了幾具尸體,也看到留在別業(yè)伺候過她的幾個丫鬟守著一具已經(jīng)看不出面容的尸首號啕痛哭。 “你們哭什么?你們家娘子當真狠心,一把火燒了自己的仇人,還自己跟著去死。不知情的,還當你們娘子有多癡情?!?/br> “行了,快給你們娘子收拾收拾,找個地方葬了吧。好人不長命,白瞎了她這一把火,姓季的畜生居然還留著一口氣?!?/br> 所以,那個是她嗎? 溫鸞怔了怔,幾步走到尸首旁。 自己看自己的尸首是種怎樣的感覺? 她不知道,面前的尸首已經(jīng)被燒得看不出原來的面容,根本認不出是不是她自己。 可溫鸞這時候卻有些后悔。 她自小愛漂亮,死后卻成了這副模樣,早知道就該換種死法。 她正出著神,忽然傳來一聲高呼:“顧大人!” 溫鸞扭頭。 光影照在院門,男人穿著一身緋色官服,邁步走進。 一抬頭,秀長的眼睛里蓄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深邃遼遠,仿佛對上一眼,就能看頭他人所有心神。 那張臉,赫然就是顧溪亭。 第27章 、〔二七〕佛寺 溫鸞的夢做了一晚上。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夢已經(jīng)不出意料地模糊了,只留了顧溪亭的一張臉分外清晰地映在腦海中。 問過松香時辰,溫鸞沒再賴床,顧不上去費勁回憶夢境,趕忙洗漱打扮往松柏堂去。 松柏堂內(nèi),李老夫人已經(jīng)梳洗好,正在用著早膳。 “老夫人?!睖佧[氣喘吁吁地行禮,“我起晚了,讓老夫人久等?!?/br> 李老夫人笑道:“你年紀小,貪睡,起晚了也是正常??捎眠^早膳了,陪我這老婆子再吃點?” 溫鸞搖頭,乖巧地等在一邊。 李老夫人看看她,再看這十年如一日茹素的早膳,忽就覺得比往日美味不少。 溫鸞年紀還小,用不著妝粉,一張臉便已是雪堆玉砌般,似乎是因為要出門,臉上稍稍抹了點胭脂,不重,淡淡的暈在兩頰上,加之小跑過來,小臉越發(fā)顯得粉撲撲。 她身上戴了不少首飾,但比之平日少了些,透著點素雅。湘色的交領(lǐng)上襦,牙白的綴金繡紋裙,不過分顯得富麗,但也處處都透出了矜貴。 李老夫人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吧,該出門了。” 從松柏堂到出府的偏門要經(jīng)過長長一段路。長房為了李老夫人早早備了軟轎,溫鸞扶著老夫人上轎,跟著一路往外走,也算是難得看了一次清早的顧府。 下人們都已經(jīng)忙碌起來,沿路都是灑掃的仆婦。也有見過幾面的各房長輩兄長從旁經(jīng)過,見到軟轎,紛紛停下腳步行禮,連帶著與溫鸞打起招呼。 溫鸞一一行禮,等到了偏門,已經(jīng)出了一頭的汗。 偏門外,候著一輛馬車,長房三老爺顧浹父子正等在馬車邊,互相說著話。 聽到腳步聲,父子倆抬起頭看了過來。 溫鸞一眼就瞧見了顧晉眼中的驚艷。 三老爺只有一子一女,長子顧晉是庶出,還有一個嫡女顧溪夏。溫鸞與他們兄妹倆都只見過一面,印象不深,這還是頭一回面對面看了個清楚。 溫鸞的目光很快從父子倆的身上移開,落到了下轎的李老夫人身上。 老夫人搖搖頭:“你們父子倆在這做什么?” 三老爺?shù)溃骸澳镆ザY佛,兒子陪娘過去。正好四郎今日也得空,也陪陪祖母。” 顧晉在旁低聲應(yīng)是。 李老夫人點點溫鸞:“用不著你們陪著。我這有八娘,比你們兩個木頭楞子聰明些,也能陪我說得上話。你有空多陪陪你媳婦,不是說又懷上了嗎,多陪陪她,別陪我這老婆子?!?/br> 三老爺猶豫了下,到底應(yīng)承下來。 溫鸞跟著李老夫人上了馬車,車簾被放下來的時候,她抬眼,正對上了顧晉直愣愣的目光。 “四郎跟他爹一樣,都是木頭性子,呆的很?!崩罾戏蛉孙@然也瞧見了,“失禮的地方,你多擔待。只是他要是什么時候欺負你了,不必忍著,照臉打回去?!?/br> 溫鸞吃了一驚。 李老夫人卻瞇著眼,笑了笑:“顧家子弟,不好好收拾收拾,這個家豈不是真要成了三郎一個人的擔子。” 從顧府出來,馬車一路往永安最繁華的幾條道上走。透過車簾,溫鸞瞧見了沿途許許多多的鋪子和行人,一晃眼,還見著了掛著溫家匾額的米行。 因為來時走的是最辯解的一條道,溫鸞并沒有看到太多永安的風光。李老夫人這次特地叮囑車夫,繞著永安城走上一圈,這才緩緩地往弘福寺去。 溫鸞趴在車窗往外看,看得目不轉(zhuǎn)睛,直聽到李老夫人的低笑,這才轉(zhuǎn)過身,羞澀地撓了撓臉。 李老夫人要去的弘福寺,也是她當初清修的地方。 寺廟位于永安城的東面,由前朝皇帝為皇太后祈福所造。那位皇帝愛好經(jīng)史,尤其擅長佛典,登基后有長達十余年的時間,頻繁來往于弘福寺與皇宮,晚年更是直接入了寺廟,當起僧人來。 到后世,弘福寺的僧人從男變女,漸漸轉(zhuǎn)化為庵廟,后宮的嬪妃、宮女,還有名門望族的女眷們常常來這里禮佛,成了永安城內(nèi)很有名望的女子寺廟。 大約四十年前,弘福寺內(nèi)建成了一座五層佛塔,離地有五十丈高,塔頂有金盤,據(jù)說如有仙掌凌虛,作工之精妙,叫人拍案叫絕。如此一來,又令弘福寺的名望更高一層。 因來廟里的多是女眷,馬車可直接駛過山門,停在了寺廟的大門口。 寺里的沙彌尼早已等在了門口,待馬車停下,不慌不忙上前迎接。 “住持今日要在大殿講經(jīng),特地叮囑了若是李老夫人來,就往大殿請?!?/br> 李老夫人聞言面上浮起笑意:“這湊得巧。難得能聽一場住持的講經(jīng)。” 她說完,拉過溫鸞的手:“這里的住持是知惠大師,因年歲大了,鮮少講經(jīng)。八娘陪我去聽一聽,若是覺得無趣,再讓青螢陪你在寺里逛逛?!?/br> 溫鸞自然稱是。 她從前嫌經(jīng)書無趣,家里來了僧侶或是去寺里聽經(jīng),她聽不了幾句就受不住地要跑。 可投桃報李,老夫人待她好,她自然愿意陪著聽一聽。 講經(jīng)的大殿里,早有女眷在等候。年長者有,年少的亦有,無一不是衣飾華美,神態(tài)間帶著富足悠閑,想來都是出身極好的人家。 看到李老夫人進門,有幾位婦人還走來攀談。溫鸞跟在老夫人身后,又是一張陌生的面孔,難免叫人多看上幾眼。 李老夫人這時候就推推她的肩,笑著與人介紹。 明眸皓齒,肌骨瑩潤的小娘子走到哪兒都能得人夸贊。 不管是明面上的客套,還是真真切切的歡喜,溫鸞生得一副好模樣,年紀又小,一身打扮看著素雅但滿身富貴喜氣藏都藏不住,如此這般越發(fā)得引人注意。 溫鸞靜靜跟在李老夫人身后,每每見著陌生面孔看過來,都不慌不忙地行禮。又婦人笑著問話,她便乖巧回答。 等到知惠大師進殿宣講,大家這才停下了各自的寒暄,回到座位上坐好。 溫鸞就坐在李老夫人的身后,聽著上頭知惠大師的講經(jīng),不知不覺竟也跟著聽了進去。 等中間暫時休息的時候,她才恍然發(fā)覺,大殿里先前還曾打過照面的一些小娘子都已紛紛不見了身影。 “經(jīng)書畢竟枯燥,她們自然坐不住?!崩罾戏蛉撕瓤诓?,潤了潤喉,“你也不必一直陪著,去,讓青螢帶你四下轉(zhuǎn)轉(zhuǎn)?!?/br> 李老夫人帶溫鸞出門,本就是帶她散心的,自然不拘著她坐在大殿里聽大師講經(jīng)。 溫鸞想留下,見李老夫人溫和的目光,話到嘴邊轉(zhuǎn)了一圈,起身行了個禮,這才跟著青螢出了大殿。 與顧家親近的婦人們目送她出了門,這才與李老夫人道:“孩子愿意陪你,你怎么還不樂意?” 李老夫人搖搖頭:“這花骨朵一樣的年紀,陪我這老婆子做什么?別被悶得老氣橫秋了。” 大殿內(nèi)的對話,溫鸞自然沒有聽到。 青螢時常陪著李老夫人來弘福寺,對寺里的角角落落十分熟悉。一出大殿,不用沙彌尼帶路,就能順順利利地給溫鸞充當起了向?qū)А?/br> 寺里有幾處園子,修了女眷的游園,也修了凌云臺。園內(nèi)有碧清的曲池,臺側(cè)還有釣臺。亭臺樓閣,說是寺廟,更像是皇家的游園。 溫鸞還看到了寺內(nèi)那座五層寶塔。 果然十分高大,站得遠些,才能看見塔頂上的金盤。 溫鸞瞇著眼看,鼻尖忽然聞到了nongnong的香火味。寺里處處都有香火,聞著氣味都是不奇怪,可味道這么重,分明就是在寶塔附近。 溫鸞循著香走,見著了一處敞著門的園子。園子有些空寂,唯一沒有緊閉的房門后,擺了一個長長的案幾,上頭蒙著一層灰,邊上還有個不小的佛龕,佛龕后擺著一尊上了年頭的觀音像。 整間屋子看起來就像是被人遺忘了多年,可又奇怪的在佛像前點著一炷香。 連佛龕前的蒲團都灰撲撲的,看著像是許多年沒人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