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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他不禁猜想這些年來少年到底遭受了什么,才會低下驕傲的頭顱,收起耀眼的光芒,活得如同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沈渝跪在地上,眼眶紅紅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仿佛在抑制著什么情緒,過了好長時間,才聽到他微弱的聲音似有似無地冒了一句:“我是不是不該活在這世上?……為什么不讓我去死?……為什么死的不是我……” 沈渝悵然若失的模樣惹得齊警宇心揪著疼。 他夢里驕傲的少年不該是這樣落魄的樣子。齊警宇輕輕蒙住沈渝淚流不止的眼睛,下巴抵著他的額頭,認真地否認:“沒有。” 沈渝怔怔盯著齊警宇的胸膛,眼眶發(fā)澀,有點喘不上氣,悶悶地說:“那我怎么爸媽都沒了啊。” “…………” 齊警宇一驚,用力抿了抿唇,忍住喉頭的哽意,“別怕……我在……” - 沈渝的心里大概埋了太多事和情緒,這些年來一直沒能找到疏解口,這一下子如洪水泛濫,決了堤似地對著齊警宇嚎了出來。 齊警宇也不記得沈渝哭了多久,也記不清他說了什么,只記得他嘴里一直重復的一句話:“我只有一個人了……” 沈渝認不得他了,齊警宇也沒有表明身份。他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把人送回了家,一切安頓好后,從不抽煙的他在客廳抽了整整一夜的煙,才緩緩離去。 之后幾日,怕沈渝還是想不開,齊警宇一直住在他家附近的酒店,并拜托沈瑜的鄰居,幫忙照看一下沈渝,一有不對勁就聯(lián)系他。 當鄰居問他是誰的時候,齊警宇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隨便謅了一個遠房表親。 齊警宇這才從鄰居的嘴里得知沈渝的近況。原來沈渝在他父母去世后,帶著骨灰回了老家,最近幾天才回來。而且這也不是第一次想不開了,幸好福大命大,都被他撞見,救了回來。 齊警宇每天拜托鄰居給沈渝送飯,默默守了一個月,終于把人盼了出來。 沈渝換了身正常的衣服,還剪掉了過長的頭發(fā),干凈利落地站在鄰居家門口,深深鞠了一躬,感謝鄰居這一個月以來的幫助。 當時齊警宇就躲在門后。 大概終于想通了,當鄰居問起今后有何打算時,沈渝說他想找份工作。 沈渝沒工作經(jīng)驗,在鄰居的介紹下,在步行街一家小吃店打短工,慢慢融入社會。 齊警宇就坐在小吃店對面的咖啡廳,看他忙上忙下,忙著給客人點單,忙著擦桌子跑堂,忙著后廚幫忙煮東西,經(jīng)常一坐就是一整天,工作都顧不上。 齊警宇不愿露面,托人買過店里的東西,說實話,并不好吃,也難怪沒什么生意。 怕沈渝丟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齊警宇又安排人去照顧生意,消費全算在他的賬上。 看著沈渝漸漸升起的笑容,齊警宇覺得空缺的那部分終于填了回來。 有一天齊警宇去晚了一步,從店員嘴里得知沈渝跟著一個男人走了。 他有點苦澀,但又覺得在所難免。 畢竟沈渝不可能一輩子不談戀愛。 在得知帶走他的人是星探,并不是男朋友時,齊警宇又松了口氣,暗暗竊喜著他還可以再守著沈渝一段時間。 齊警宇從不奢求陪在沈渝身旁的人是他,他只希望對方過得好。 齊警宇對娛樂圈不甚了解,但他尊重沈渝的每一個選擇。 有外貌優(yōu)勢的沈渝很快就出現(xiàn)在了大眾視線,還換了名字,叫蘇寧易,雖然沒有濺起什么水花,但齊警宇步步見證沈渝的生活漸漸步入正軌,鏡頭前的他看起來挺開心的,精神狀態(tài)也好了很多,新聞還報道了他私下和好幾個女明星的約會。 齊警宇覺得這樣也挺好。沈渝由始至終都不屬于他,他也差不多該放下了。 于是他逼著自己不再關注沈渝的消息,將沈渝這個人硬生生從他的生活里抽離出來,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中。 可哪有那么容易…… 在沈渝三十歲生日那天,齊警宇到底還是沒忍住,偷偷跟在他身后進了酒吧。 酒吧人聲鼎沸,齊警宇卻只聽得到沈渝隱忍的哭聲。 原來,他過得并不好。 當沈渝再次跌跌撞撞誤入他懷中時,齊警宇第一次動了自私的念頭:他想一輩子守在沈渝身邊,交給任何人他都不放心。 于是他告訴沈渝:你會后悔的…… 觥斛交錯,沈渝瞇著眼,誰也認不清,迷迷糊糊地笑著說了一句:“學弟,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說: ?學弟的回憶就到這里了~ 第40章 “讓我追你,行嗎?” “讓我追你,行嗎?” 半夜,沈渝突然從夢中驚醒,額間冒著細密的汗,迷迷糊糊從床上坐了起來,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他這是在哪兒? 腦子暈沉沉的,什么也想不起來,沈渝閉著眼仔細拼湊腦海里的碎片。吃了飯他和齊警宇逛校園來著,然后坐在石凳上聊了會天,然后齊警宇給他講了小時候的故事,他為了安慰齊警宇,好像把人帶去了……酒吧? 對!酒吧! 齊警宇財大氣粗,還包了場子,整個卡座就他們倆人,沈渝發(fā)誓,他這輩子喝過的酒加起來還沒昨晚喝得多,真是不要命,紅的白的啤的混著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