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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辭洲笑笑:“還有一年呢,別著急?!?/br> 兩人醒完困并肩走在走廊上,室外的氣溫很高,陽光刺眼,照得人皮膚發(fā)疼。 祝余把手往外一伸,手心朝上,就像接了一把日光。 沒有窗戶阻攔,室外的聲音聽得真切了些,還沒到蟬叫的時候。 再過一天他們就放假了,高考前要布置考場,一共放三天。 “少爺,你有想考的大學嗎?”祝余輕聲問道。 傅辭洲想了想:“有幾個備選,但沒什么特別想考的?!?/br> “哪幾個?”祝余問。 傅辭洲報出了幾所大學,都是國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校。 祝余聽完點點頭:“阿姨給你選的?” “沒有,”傅辭洲道,“我自己選的。” 下午的物理課訂正了前幾天的模擬測試,祝余比傅辭洲的理綜成績差了兩分。 “最近看你不怎么在狀態(tài),課不想聽,人也不精神?!?/br> 傅辭洲兩人的試卷對照了一下,發(fā)現(xiàn)祝余的化學方程式中少寫了一項催化劑。 祝余蔫蔫嘰嘰趴桌子上,剛洗完臉又一副犯困的樣子。 傅辭洲在他后頸上捏了捏:“你期末再不考回第一,老陳又要喊我去辦公室談話了?!?/br> 祝余悶悶地笑了兩聲:“我成績退步,老陳為什么總是找你?你又不是我爸?!?/br> 一說起這個,傅辭洲心里就有點得意:“他說班里咱倆關(guān)系最好?!?/br> 祝余聽著這話耳熟,仔細一想,當初傅辭洲過生日的時候王應也這么說過。 說完就把買蛋糕的差事直接扔他頭上,和老陳還真不虧是師生。 “在想什么?”傅辭洲把祝余的思緒喊回來。 祝余眨眨眼睛,拿回了自己的理綜試卷:“沒什么。” 物理課煩悶且枯燥,祝余懶得聽,但是傅辭洲在聽。 他不好去打擾,于是偷偷拿出手機搜索傅辭洲剛才提到的那幾所大學。 歷年分數(shù)線都很高,但對于他們倆來說應該都不是問題。 想和對方考一個學校,可是這樣…算不算又是另一種復制粘貼。 高中眼見著就要結(jié)束,熟悉的環(huán)境和熟悉的人,還有一年就要告別了。 之后要去哪里,又將面臨著什么樣的人生?祝余沒想過,也不敢去想。 他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讓別人去安排,生怕自己的選擇有什么錯誤。 小學是,初中是,就連南淮一中也是中考后尉霞讓他填的學校。 那大學應該去哪? 接下來又要怎么辦? 祝余不知道。 高中太快了,他甚至覺得自己才剛和傅辭洲開始認識,可是還有一年他們就要分開。 “上課別玩手機。”傅辭洲推了一下祝余耷拉著的腦袋。 祝余半合著眼睛,抬頭看過去:“傅辭洲?!?/br> 他很少叫對方的全名,連名帶姓喊出來,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正式感。 “嗯?”傅辭洲特意低下頭來,似乎有在認真等著祝余說話。 祝余看著對方的耳廓,猶豫幾秒后說道:“我想和你考一所大學?!?/br> - 傅辭洲最近心情特別好,每天樂呵呵的,走路都哼著小曲兒。 鐘妍覺得好奇,旁敲側(cè)擊地問他有什么喜事。 傅辭洲隔空打了個響指:“問你個問題?!?/br> “你說?!辩婂炊?。 “有人說要和我考一所大學,”傅辭洲唇角一勾,眼睛里遮不住的都是笑意,“你說他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喲,看你嘚瑟成這樣,”鐘妍看著自己兒子這沒出息的樣子,差點沒直接笑出來,“人家對你有沒有意思先不說,你對人家就有意思吧?” 傅辭洲一挑眉梢,沒有回答。 “你老實說,是不是上次生日送你娃娃的那個?!辩婂会樢娧?/br> “是,”傅辭洲承認得大大方方,“那又怎么樣?” “你挺囂張啊,”鐘妍指著他,語氣卻沒多嚴厲,“沒高考前少給老娘搞早戀?!?/br> “還沒追到呢,”傅辭洲一聳肩,轉(zhuǎn)身回房間,“成了再通知你。” 鐘妍在他關(guān)門前喊了一聲:“高考完了再追!” 傅辭洲就當沒聽到這句話。 他可等不到高考完,他現(xiàn)在就要追。 床上的大鯊魚還躺在枕頭邊,傅辭洲靠在床上,一只手劃開手機給祝余發(fā)信息,另一只手就搭著鯊魚,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它的牙齒。 祝余沒回復,估計是睡了。 傅辭洲放下手機,對著鯊魚拍了一巴掌,關(guān)燈睡覺。 可是他又不太睡得著,便枕著手臂盯著天花板發(fā)呆。 以前傅辭洲只覺得祝余不一樣,自己想對他好。 可是現(xiàn)在似乎確定了,那種“不一樣”就是喜歡。 雖然只是一種認知的改變,但是這種轉(zhuǎn)變卻帶著一大串連鎖反應。 傅辭洲是個男生。 他喜歡的人,也是個男生。 “唉…”他閉上眼睛,輕輕嘆了口氣。 也曾產(chǎn)生過“如果祝余是個女生就好了”的想法,但是這個想法僅僅只是一閃而過,就被傅辭洲直接否定。 如果祝余是個女生,他們兩人或許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最起碼老陳不會拜托他去看著祝余,而祝余也不會對他掉下那滴眼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