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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蘇梅島在逃新郎 第二天的單身派對分白天場和夜場,白天場就是普普通通的泳池趴,晚上還包場了一個小型舞臺,讓高肆帶著樂隊上去唱歌。下午溫照斐那些朋友才陸陸續(xù)續(xù)到齊,賀軼鳴跟溫照斐隔了一個泳池,在碩大的太陽傘蔭庇下看溫照斐接待那些朋友。 溫照斐今天又換了套白襯衫和黑褲子,這件襯衫有些燈籠袖,在手腕處堪堪收緊,右胸前口袋里放了只絹花,也不知道是胸針還是真的插了朵絹花。黑色的西裝長褲愈發(fā)襯的他腿長,尤其是褲裝剪裁得宜,緊緊包住臀部,把細腰顯了出來,寬肩細腰長腿,怎么看怎么賞心悅目。 溫照斐的朋友大多是金融從業(yè)者,看上去男男女女都很精致。不少人甚至是穿著西裝來的,感覺像是剛工作結(jié)束就飛過來了,這樣看溫照斐的工作也沒有比他輕松多少,就是溫照斐裝得悠閑。 溫照斐的婚禮除去確認結(jié)婚契約的儀式作用,還要照顧到人際往來,變成社交場所。 搞金融的真麻煩。 賀軼鳴嘖了一聲,戴著墨鏡開始玩手機。 直到終于有了他們共同認識的人——陳建凜——出現(xiàn),賀軼鳴無聊的時光才被中斷了。 這個共同認識的人是他們高一的同學,高二高三的校友。因為高一分班后,溫照斐分去文科強化班一班,他在理科強化班十六班,一整個年級十六個班級,以四乘四的方式均勻排布在一整棟教學樓里,一班和十六班在對角線上遙遙相望,王不見王。 陳建凜后來去了理科的另一個強化班十五班里,現(xiàn)在在做醫(yī)生。雖然他們后來分道揚鑣,但高一的時候,他們仨確實好過一陣兒,陳建凜在他和溫照斐之間混得游刃有余,誰也不得罪。 賀軼鳴覺得,這是個做院長的好料子。 當然也只是覺得。 陳建凜端著雞尾酒杯跑過來找他,一巴掌拍在他穿著大褲衩子漏在外面的一截小腿上:“好久不見,這都快有一年了吧?” 賀軼鳴拍拍身邊空著的躺椅,示意陳建凜也躺下:“你怎么也來了?” “照斐結(jié)婚,你都來了我為什么不能來?!标惤▌C笑,“倒是你,你怎么來了?” 賀軼鳴發(fā)覺自己最近嘴上不把門,總是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一記回旋鏢把自己扎了個透心涼。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溫照斐關(guān)系不好,所以他本來也沒必要來。他來,是對這段腥風血雨的關(guān)系畫蛇添足。 賀軼鳴只好說:“免費旅游,溫照斐說他報銷,不來白不來?!?/br> “哦~~~”陳建凜促狹地眨了眨眼睛,拖長了尾音。 單身派對就是喝酒、跳舞、吃東西,還有游泳。等到傍晚人多起來的時候,派對開始熱鬧了,泳池邊上陸陸續(xù)續(xù)有人下了水,展示自己的好身材。賀軼鳴對此興致缺缺,當然他對派對本身就興致不高,臺上扭動的是樂隊還是人妖他都不關(guān)心,他只覺得高肆唱歌很難聽。 他可能不是很能欣賞得來搖滾吧。 照往常,這會他會對陳建凜發(fā)表一些很刻薄的吐槽,可他瞥見人群里專注地看著高肆的溫照斐,又收回了嘴。 有人喜歡自然是因為有其優(yōu)點,也許只是他欣賞不來罷了。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時,人群里突然爆發(fā)了一陣歡呼聲,和一聲巨大的水花聲疊在一塊兒,猛地驚醒了賀軼鳴。他伸手揉眼睛,發(fā)現(xiàn)溫照斐被扔進了水里。 賀軼鳴腦海里閃現(xiàn)出的第一個畫面就是八歲的時候在游泳館里差點溺水的溫照斐。自那以后溫照斐再也沒下過水,所以溫照斐不會游泳。 所以他跳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為什么,他身體下意識的反應(yīng)永遠快過于大腦,即便那泳池水深才一米六,溫照斐穿著鞋,在水里站直了還能把頭露出來,可他就是穿著大褲衩子下了水,游到溫照斐身邊去了。 可能……可能就是想看熱鬧吧。 他來得晚了些,靠近落水點的時候,溫照斐已經(jīng)被高肆撈起來,沒有他什么事了。他總不好當著溫照斐的面表現(xiàn)出自己緊張溫照斐,否則還不知道要被他怎么嘲笑,于是只好表演起沉浸式游泳,繞著水池一圈圈轉(zhuǎn)。 賀軼鳴從水里浮上來換氣的瞬間,余光里看見高肆摟著溫照斐,兩個人渾身濕透,溫照斐那一身襯衫西裝褲貼在他身上,隱隱約約看得出肌rou輪廓,高肆的手又攬在溫照斐腰間了。高肆把人打橫抱起,說要回去換衣服,在眾人的起哄聲里,一路把人抱進了酒店。 溫照斐就那樣直勾勾地看著高肆,臉上掛著淺淡的笑意。賀軼鳴確認溫照斐是在笑的,而且溫照斐的眼神很溫柔,在燈光映襯下亮得絲毫不遜色于裝飾樹叢用的小燈泡。 賀軼鳴從來沒見過溫照斐露出這種溫柔的神情,在某種程度上,他一直覺得溫照斐的人生信條里包括這么一條——溫柔等同于脆弱。 強勢如溫照斐,絕不可能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如果有,他也會把見證過他脆弱的人干脆利落地殺掉,然后當做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主角們離開了,無所事事的賀軼鳴把自己沉進水里,開始認認真真地游起泳來。他閉氣然后沉入水底,腳趾碰觸到泳池底部的瓷磚……還有一個硌著他腳掌的石頭塊。 他睜開眼睛,陡然在腳底發(fā)現(xiàn)了一枚鉆戒,鉆戒在晦暗的水里只有孱弱的光。鉆石本來就是璀璨的造物,現(xiàn)在不亮了,就很像奄奄一息的病人。他撿起鉆戒,露出水面,抹了把臉,在嘈雜的音樂聲中朝著人群大喊:“是誰丟了戒指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