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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他自作多情,好像這么多年來,賀軼鳴從來沒有喜歡過他。結婚或許是因為這么多年的竹馬情誼順手幫一把,陪著過生日是因為他們是室友,不拒絕他也不負責任是因為賀軼鳴一貫如此,不知道怎么開口又害怕承擔結果的時候,他就會裝作不知道。 溫照斐把電梯摁到B1想直接開車回家。在賀軼鳴公司的地下停車庫,溫照斐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不久前他才把手機鈴聲換成《city of stars》: “City of stars,Are you shining just for me?” 看了一眼來人電話,溫照斐果斷掛斷,轉而撥給自己的律師。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對風波全然無知的賀軼鳴下了樓,小王說:“賀哥,剛剛有人給你送磁盤?!?/br> 磁盤靜靜躺在他桌子上,賀軼鳴便了然他剛剛所見并非錯覺,那確實是溫照斐。 溫照斐不會誤會什么了吧? 他拿起硬盤,坐下開始整理資料,恰是在這個時候,溫照斐的電話撥進來。 “喂,你在忙嗎?” “剛開完會?!辟R軼鳴走出工作區(qū),他不知道為什么,就急著跟溫照斐解釋,邊走邊說,“你剛剛是不是來給我送硬盤了,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我沒有,我當時在拒絕同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他把事情原委用很長的篇幅解釋完,溫照斐沉默了一會,然后用極其平靜的聲音對他說: “賀軼鳴,我們離婚吧?!?/br> 冷漠、疏離,而這樣的口氣就像是應付三個月前的高肆,他當時還有余力抱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笑高肆慘笑溫照斐無情,等到故事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卻反而像落入水里的人,湖水席卷肺部,窒息又無措。 賀軼鳴眨了眨眼睛,想問為什么,遲遲說不出口,在樓梯間停住了。 他努力佯裝輕松,胃部的灼燒感卻不肯放過他。 “不是說好一年嗎……怎么?”賀軼鳴甚至有余力開個玩笑,“你想開了?覺得我不適合做室友,然后決定過上一人一貓的幸福生活?” 不是,不是這樣的。 作為室友,賀軼鳴很好,算得上體貼溫柔有分寸,也很包容他。然而對于溫照斐來說,致命的是他又一次認識到賀軼鳴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賀軼鳴和女同事是真也好假也罷,都比不上他是否在賀軼鳴的取值范圍內(nèi)重要。 及時抽離及時止損,他不想要隱藏在友誼下無望的單戀,被愛變得像索要一切的怪物,然后和賀軼鳴鬧得覆水難收。 就這樣很好,保持一定的距離,然后換一個人愛,不一定非要是賀軼鳴。 但溫照斐輕笑一聲,話只說了一半:“沒有,就是覺得沒必要這么束縛你我了,是不是……各自過各自的生活也挺好的,結婚小半年就離婚的人也不少,應付同事也夠了,你家里不需要打掃嗎,在家工作網(wǎng)速是不是也會更好點……” 賀軼鳴后來沒太聽清溫照斐的話。對他來說溫照斐說什么都差不多。他有點暈,可能是沒有吃飯,也可能是熬夜熬的,他忘了自己說了點什么,就記得溫照斐強調(diào),周三,周三來簽離婚協(xié)議,讓他最好帶上律師和證件。 可他們沒有什么財產(chǎn)要分割。四個月而已,他沒在溫照斐家里留下痕跡,高肆至少還留了把吉他,而他連高肆都不如,就是一個純粹的租客,租金是捎溫照斐上班,雖然也沒多少錢。 連收拾東西,都很容易。 賀軼鳴聽見自己聲音發(fā)緊:“那我什么時候搬出去?最近有點忙……” “我無所謂?!睖卣侦痴f,“你搬走通知我一聲就行,不一定要我在家的,等你搬走我就把小花挪出去,它最近掉毛得厲害,我半夜被毛嗆醒了?!?/br> “哦,那是應該挪出去。”賀軼鳴說。 然后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片刻的停頓,像是過了一整個世紀。賀軼鳴無端想起結婚前在泰國的路上散步,溫照斐走在他旁邊,他們一樣沉默。那時候沉默是因為有太多話要敘舊,可卻不知道從哪里說起?,F(xiàn)在沉默是因為有太多話要坦誠,可好像已經(jīng)來不及。 當天晚上回家,賀軼鳴就發(fā)燒了??蛇@次沒有人拿著溫度計非要測量他的體溫,對面的門緊緊掩住,如他所愿地保持著距離。 賀軼鳴從藥箱里翻出退燒藥來,盯著溫度計發(fā)了很久的呆。 作者有話說: 小賀這小破孩子我已經(jīng)帶回去打了,可能要打好幾天,治好了毛病再送回來。 今天出去了,太累了,狀態(tài)不好寫得很粗糙,回頭會好好修一下這章。 第四十二章 喜歡在眼睛里藏不住* 既然國慶沒有出游的計劃了,又生病發(fā)燒,賀軼鳴索性請了兩天假,開始著手收拾東西準備搬回去。溫照斐最近兩天有點神龍見首不見尾,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躲著他。直到有一天,溫照斐通知他,周三帶上律師在某個咖啡廳見面。 賀軼鳴是一個人去的。 溫照斐看到他沒帶律師感到有些驚訝,但并沒有多問,只是把離婚協(xié)議推到賀軼鳴眼前,賀軼鳴掃了幾眼,突然想笑:“我們好像也沒有共同財產(chǎn)……所以有哪塊需要我重點看的嗎?” “理論上沒有。”溫照斐語氣冷淡,“我怕你不放心我,雖然我也不會寫什么騙錢的條款。既然這樣,確認好了就簽字吧,一會就可以去民政局離婚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