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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書文看了一遍,沉默無聲,接著又將劇本翻到開頭,重新讀了一遍。 他第一次被一個劇本狠狠地震撼,或者說是“震懾”到了靈魂。 直到他將這劇本讀了三遍,才渾身發(fā)冷地看向張洋,啞著嗓子問道:“這劇本是你著手改編的?” “對,我在原著的基礎上又補充了一些內容,這些補充進去的情節(jié),都是我自己拍紀錄片的時候經歷過的?!?/br> 張洋下意識地想要掏出煙盒,但見到宋書文家里沒有煙灰缸,意識到他是個不抽煙的人,便將煙盒又放了回去,悶聲道:“呵,我們當時想采訪那些黑工地,結果直接被人趕了出去,那些人把我們紀錄片劇組的機器全都給扣了。當時我們劇組里有個小伙子,特年輕,正是熱血上頭的時候,就想著沖過去把機器給搶回來,最后還是我給他一把扯回來的。我說咱一幫窮拍紀錄片的,沒錢沒地位,斗不過人家,人沒事兒就不錯了……” 他的語氣很平穩(wěn),平穩(wěn)得像是在陳述別人身上發(fā)生的事情。 但宋書文卻平靜不下來,讀完劇本后的那種冰冷感和悲哀感在心里愈發(fā)翻涌。 張洋繼續(xù)道:“我跟周導聊過,他拍《江城碼頭》是想把他心里的,那個時代的江城,還有江城的變遷都用電影給記錄下來。這種想法很浪漫主義,不像我,就是單純地想拍。紀錄片都是實際發(fā)生的事兒,影像啊,聲音啊這些資料毀了就拍不成紀錄片了。但電影不一樣,拍電影可以把你腦子里想的,心里惦記的那點事兒都拍出來?!?/br> “對了,你知道那種沒什么保護措施的黑工地出事兒是啥樣的嗎?” 宋書文搖了搖頭。 張洋伸出手比劃著:“我沒親眼見過,但我問過那些在那些黑工地干活的人,真要出了意外是啥樣。那人跟我說,他親眼瞧見過有人從腳手架上摔了下去,砸在地上跟爛柿子一樣,就噗地一聲,這人就沒了?!?/br> “……” 說完這些,張洋再沒有出過聲,他覺得宋書文是個不抽煙的,于是自己煙勁兒上來了也始終憋著,都沒問宋書文是不是介意別人在他家里抽煙。 但張洋的眼睛卻像是點燃的火星一樣,忽明忽暗地閃動著。 拍電影這種事兒,在宋書文看來就是個造夢的藝術,是導演、編劇、演員以及許許多多的工作人員湊在一起,去造出一個原本只存在想象中的夢境。 在沒遇到張洋之前,他從來沒想過拍電影也會是一件沉重的事情。 但這種沉重的事情壓在宋書文的心上,卻讓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從未如此清晰有力地搏動著。 他看著張洋,道: “我演?!?/br> 作者有話要說: 注1:該片內容取材自真實新聞。 最近我更新的頻率很慢,真的超級抱歉,這幾天一定會保質保量地加更! 《松鼠文和鯉魚青》這本書,是先有了幾個很零碎,很文藝的想法,然后和滕滕聊完之后,有了將這些想法穿在一起的念頭,于是才有了這本書。 像前面鯉魚青在電話里給松鼠文唱歌,在拍電影的間隙和松鼠文說其實自己過得并不好這樣的內容,都是我在沒開寫之前就有了的想法,而現在寫的《惡人》系列,這個故事,也是我一直很想寫出來的東西。 但在寫的時候其實有點焦慮,感覺自己寫的是不是太小眾了,尤其是每次思考這些內容的時候都要花很長時間,可以說寫一章《松鼠文和黎宇青》的時間,我可以寫三章其他類型的內容。 但仔細想想,我忙著考研,讀研,做實驗,將近一年的時間沒回來寫文了,手早就生了,這篇文更多像是對自己之前一年的交代與匯總,以及寫作能力的“復健?!?/br> PS:最驚喜的是收到評論,居然有從《拳手》完結后還記得我的讀者! 感謝在2021-04-10 01:35:02~2021-04-12 00:53: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奈何喵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奈何喵 20瓶;看故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7章 惡人(2) 《惡人》絕對是宋書文接過的最辛苦的一部戲,偏偏片酬還很低。 經紀人老許本來以為宋書文連《鎮(zhèn)魂令》都推了,說要歇一陣子是真的累了,壓根兒沒想到他沒過幾天就又要去拍戲了。 老許對《惡人》這部戲沒什么概念,對張洋導演也不了解,他只知道這部電影沒什么名氣,片酬也挺低,但制作周期不長,還以為宋書文就是突發(fā)奇想準備去玩玩,所以挺痛快地幫他把手續(xù)都辦了下來。 但老許不知道的是,宋書文為了演好這個角色付出了多少。 宋書文為了演好惡人里“何建民”這個角色,在確定接戲之后就沒再刮過胡子,而他本身又是胡子生得很重,需要用手動刮胡刀才能剃干凈的類型,因此在他準備上戲的時候,他已經生出了一圈絡腮胡子,看上去足足老了十幾歲。 不僅如此,他在上戲的十多天前把自己的頭發(fā)剃成了寸頭,然后就沒再洗過澡。而且他還跟張洋導演學會了怎么抽煙,不是在嘴里轉一圈就吐出去的那種,而是要貨真價實的過肺,抽煙的手勢也必須貼合人物形象,必須緊緊地捏住過濾嘴,絕對不能浪費半點煙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