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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預小組其中四人已經(jīng)穿過房間抵達了三樓陽臺。確認任穎的準確位置后,大家迅速將救生繩的另一頭進行固定,緊接著周童便一躍而起翻過了圍欄,熟練敏捷地背過身,兩腳蹬在玻璃下方狹窄的縫隙里,緊緊抓著繩索,懸掛在陽臺外側(cè)靜候時機。 很快,耳機里傳來了教導員的聲音:“周童注意,目標處于松懈狀態(tài),隨時可以行動。” 與此同時,守候在二樓房間外的特警和一樓的涂科也接到了準備行動的通知。 談話的聲音掩蓋了輕微的響動,任穎沒有察覺到此時此刻,她的頭頂上方有一名消防員正在悄悄靠近。 時間不允許周童多做準備。就在他稍稍松開繩子,調(diào)整身體到一個下蹲的姿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的時候,奚楊再次開口叫停了行動。 “周童,等等!” 周童看不到身后的情況,收到命令便立刻停下了動作。而其他人這時全都看見一個穿著工廠車間制服,戴著眼鏡的年輕男人焦急地跟在霍辭身后,穿過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察來到了別墅門口。 進了門,見到任穎的一刻起那人便開始呼喊:“小穎!你在干什么。瘋了嗎?快點下來!” 明明說好要冷靜,霍辭來不及阻攔,當即拽住男人要拉他出去。而受到驚嚇的任穎先是抱著肚子警覺地后退兩步,又點著了火機,但在看清來人是誰之后,她卻突然回到了陽臺的邊緣,努力探身出去想要確認。 “......劉彬?” 霍辭力氣太大,劉彬只能邊掙扎邊扯著嗓門大喊:“是我!小穎!你快下來!別亂來啊!” “你傻不傻?!為了他值得嗎?他不要你和孩子,我要,我要?。 ?/br> 一個男人,看上去年紀不大也很老實,開口就要接受一個有著不那么光彩的過去,未婚先孕的女人,還要給她肚子里別人的孩子當?shù)?,聽起來實在讓人無法辨別他這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病急亂投醫(yī)。 然而霍辭沒有松手,卻也沒有繼續(xù)拉劉彬離開的意思,只是跟旁邊的女警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后便抓著他一只胳膊。聽他接著朝任穎喊話。 “任穎,你快把手里的東西放下,快下來吧!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你信我,離開他,我會照顧你和孩子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任穎扶著陽臺的圍欄,眼神茫然得像是完全聽不懂樓下這個男人在說什么。印象中的劉彬只是一個普普通通與她同系的師兄,迎新那天幫她搬過行李,后來也只因申請貧困生補助的問題與身為學生會長的他有過接觸,再之后,cao場、圖書館、階梯教室......所有的偶遇都是極其短暫的交集,大一過后任穎就離開了學校,消失得無影無蹤。 確實是無影無蹤啊,她想。從那時起她就被人無形地控制住了。她那么貧窮,那么卑微,從沒有請任何人吃過飯,哪怕喝一次學校門口最便宜的汽水。怎么會有人惦記她,更不可能找得到她。 沒有霍辭的阻撓,劉彬的語速和氣息都逐漸穩(wěn)定,漲紅的臉也恢復到了正常的顏色。 話說到這個份上也沒什么好再遮掩,劉彬趁機甩開霍辭,上前兩步繼續(xù)說道:“小穎,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但那時候的我太自卑,覺得自己除了成績還不錯之外沒有任何吸引女孩子的地方,長得也不帥,所以不敢表白?!?/br> “知道你舍不得花錢,總是吃不飽,我想過辦法往你的飯卡里充錢,想過理由幫你買些吃的,也想盡快幫你把補助申請下來,什么都想,就是不敢說也不敢做,直到有一天你突然不見了,我才知道后悔?!?/br> “年初陪同事去醫(yī)院的時候偶然看見了你。你跟從前不一樣了,變化好大,更漂亮也更有氣質(zhì),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你,就像你剛到學校的那天,雖然走在另一個男人身邊,卻還是很怯懦很緊張,無依無靠的樣子?!?/br> … 緊靠一根繩子維持懸在半空中的狀態(tài)非常消耗體力,但周童還在咬牙堅持。他知道不僅是他,現(xiàn)場的每一個人都被劉彬打動了,把最后一絲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期待這份遲來的卑微的愛能同樣打動任穎,讓她主動放棄同歸于盡的念頭。 教導員就像能感應到一樣,按下對講跟他說:“周童,再堅持一下,如果目標能主動放棄,你一定要第一時間穩(wěn)住她,讓她卸下炸彈,千萬不要發(fā)生震動或碰撞?!?/br> 果然,劉彬接下來的話像是給了任穎重重一擊,令她感到難以置信的同時也不知不覺在她心里點燃了一小簇火苗。 “對不起,當時我實在控制不住,很猥瑣地跟蹤了你,知道了你的住處?!?/br> “本來只想遠遠地看看你,知道你吃得好住得好我就安心了。但時間一長我才發(fā)現(xiàn)你總是一個人,也發(fā)現(xiàn)......你的肚子越來越明顯?!?/br> “我不知道他是誰,也搞不清你們究竟是不是夫妻,但那次從醫(yī)院回來之后我就再也沒有看見過他。這半年多你一個人懷著孕又沒人照顧,我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好偷偷幫你點外賣,點你愛喝的奶茶,點心?!?/br> “以前下了班就回去睡覺,現(xiàn)在只要有時間我就會混進這個小區(qū),躲在你家對面偷偷看你,看你出來接外賣,跟外賣員道個謝,我就很滿足了?!?/br> “我是不是......很變態(tài)?”劉彬推了推滑落鼻梁的眼鏡,想想又摘下來揉揉眼睛,再重新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