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購流程已經(jīng)在收尾階段，新的車輛和裝備下周就會送到特勤，依然由鄭疆代替涂科交接清點。

    “技能比賽推遲了，你就多養(yǎng)養(yǎng)吧。”奚楊彎腰拾起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幾頁紙，看著那份蓋了章的通知里11月20日的比賽時間?！斑€有，老方想申請?zhí)崆巴宋?，家里打了證明過來，等你簽字?！?/br>
    聽到這里，一直沉默不語的涂科終于有了反應(yīng)。

    “為什么？我記得他離第三期服役期滿就差兩年，現(xiàn)在要走？”

    “嗯?！鞭蓷钜崎_視線望向窗外，一道落日的余暉剛好打在他半邊側(cè)臉?！罢f是弟弟的身體情況越來越不好，家里勞動力不夠?！?/br>
    “你是不是替他隱瞞了什么？”涂科瞇起刀鋒般的銳利雙眼盯著奚楊，干脆直接地問。“還是某些人在中間挑事兒？”

    “你不說，回頭被我知道，你就去廚房代替老方吧。”

    他態(tài)度少有地認真，奚楊卻微微一笑：“好啊，你能吃得下我煮的東西就行?！?/br>
    涂科對奚楊向來是說不出第二句狠話，只好不耐煩地追問：“快說，到底怎么回事？”

    “軍糧采購?！敝劳靠撇缓煤?，奚楊避重就輕地概括了兩句，省略了自己可能會替他背鍋的部分：“可能很快就會有人來查這件事，你要想好怎么說?！?/br>
    涂科果然沒當回事：“隨便查。老方的申請先壓著，沒我批準不許放人，等我回去再說?！?/br>
    說著話的功夫聞閱和霍辭提著東西回來了。聞閱見到奚楊激動得手舞足蹈，趕緊跑到他身邊坐下，把一袋炸雞全都塞進他的手里，張口就問周童的情況。

    沒等奚楊想出措辭，涂科先一巴掌拍在了聞閱的后腦勺：“哎臭小子，不知道先關(guān)心一下你們教導員？”

    聞閱立刻收斂，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跟著走來的霍辭把一杯奶茶遞到奚楊面前，看著他有些驚訝地說：“小奚瘦了？是不是最近累著了，怎么這么憔悴？”

    捧在手里的奶茶有著與某種溫度相似的溫暖。奚楊恍惚了一瞬，繼而笑道：“是啊，少了涂隊，特勤的天都要塌了，我一個人力不從心?！?/br>
    霍辭瞥了涂科一眼，抽出吸管幫聞閱插好：“我看有他在你更累?！?/br>
    “滾?！蓖靠埔话褗Z過奶茶，猛吸兩口才還給聞閱：“難喝死了，小孩兒才喝這種東西?！?/br>
    “喝你的老年人特飲去?！被艮o不甘示弱，從聞閱手中把奶茶又搶了回去，給他換了一杯：“他喝過的我喝，我不嫌他嘴臭?！?/br>
    真的很想喝一口奶茶也并不嫌棄涂科的聞閱：“......”

    口袋里的手機一直在震，奚楊不看就掛斷，猶豫之后還是對聞閱說：“周童挺好的，不用擔心。前幾次出警他都立了功，下個月就要調(diào)到總隊去了?！?/br>
    “啊？”

    不光聞閱，連涂科聽了也毫無防備地吃了一驚。

    聞閱懵得結(jié)結(jié)巴巴：“為......為什么?。吭趺催@么突然？那......”

    “嗯，這是姚隊的意思，我也不太清楚?！鞭蓷钅笾芰宪洷锏恼渲榛卮?。

    “這又是什么情況？”涂科疑惑地看著奚楊?！安皇呛煤玫馗銌幔恳﹃犜趺粗安惶?，現(xiàn)在又來要人？也沒問過我的意思......”

    “我同意了。”奚楊忽然抬頭打斷了涂科，語氣不容置疑?！扒巴局匾乙呀?jīng)簽字了，下月初就走?！?/br>
    “好了，回頭再說。我得走了，出院提前告訴我，來接你們?！彼麛嘣谌嗽尞惖哪抗庵衅鹕恚唤o他們?nèi)魏巫穯柕臋C會，理了理制服的下擺，轉(zhuǎn)身離開，走到門外接通了陶偉南的電話。

    電話剛接起，陶偉南便在另一端陰陽怪氣地說：“奚隊大忙人，想跟你通個話可真難?！?/br>
    奚楊對他的態(tài)度不予理會，冷冷地問道：“有什么事快說?！?/br>
    陶偉南也不在意：“之前就說過，下周我親自送設(shè)備過去，想請奚隊撥冗光臨，一起吃個便飯。”

    “這么多年沒見，咱們可得趁這個機會好好地敘敘舊。有些舊賬和誤會還是當面說開比較好，你覺得呢，奚隊？”

    奚楊腳步不停，形單影只地穿梭在人來人往的走廊里，面容消瘦神色平靜，肩背筆挺得像一棵堅韌不拔傲然生長的青松。

    短暫地沉默之后，他忽然開口。

    “時間、地址，發(fā)給我?！?/br>
    陶偉南無聲地笑了：“哪能勞駕奚隊自己來。周六晚上七點，我派車過去接你?！?/br>
    ...

    日子一天一天被打發(fā)過去。吃完炸雞沒兩天，霍辭突然給涂科來了個電話，說最近忙著辦案，沒有時間來醫(yī)院了，讓他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聞閱。

    涂科心里想：呸，要你管，嘴上卻說：“喲，霍警官又要懲惡揚善去了啊？你不來我想你了怎么辦？”

    擱平時早該斗起來了，這回霍辭卻不知為何沒有接他的話茬，口氣有些古怪也有些嚴肅：“寶兒，我給你透個底，你要有個心理準備?！?/br>
    “紀檢最近盯上講老爹了。你聽我的，先在醫(yī)院多待一段時間，出院以后回奶奶家繼續(xù)休養(yǎng)?！?/br>
    涂科郁悶壞了，轉(zhuǎn)身避開聞閱：“我就住個院，怎么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的？”

    知道霍辭有保密紀律不能多說，涂科也不為難：“行了，我自己有數(shù)，你就告訴我，我媽會不會被牽扯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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