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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的地面是泥濘的濕滑,安良走得太急了,摩托車輪胎上的防滑鏈都沒來得及綁上去。騎到路面上的時候安良才發(fā)現(xiàn),速度稍微快一點整輛摩托車就有些不穩(wěn),寒風從他的領(lǐng)口里灌進去,吹得安良仿佛赤身坐在冰天雪地之中。 他不僅沒有綁防滑鏈,連冬天的騎行服都沒來得及換。渾身上下只有一件灰色的高領(lǐng)毛衣和黑色的大衣,這點衣物在凜冽的寒風中起不到任何保暖的作用??墒前擦紖s不覺得冷,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連握著把手的手指也感覺不到了。他的心跳得很快,跳成讓他惶恐不安的節(jié)奏。安良總覺得要出什么事了。摩托車的轟鳴在夜間的路上格外的突兀,但是安良卻充耳不聞,他什么也聽不到。 秦淮家住在五里店的后面一點,離安良家其實是有點兒距離的。他一路壓著限速騎,騎到秦淮家樓下的時候也已經(jīng)過了二十多分鐘了。等到把車停在路邊的時候,他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指已經(jīng)被凍成了無法彎曲的僵硬。安良將手揣進大衣的口袋里,朝著秦淮家的單元門跑去。 來的路上安良想好了,要是秦淮家里亮著燈,他就悄無聲息地離開??墒侨绻鼗醇依餂]有亮燈,他就一定要上去看看。 他不放心。到頭來,他還是不放心秦淮,不放心這個把他害到這個地步的人。 出乎安良的意料,秦淮的家里不僅沒開燈,連他在門口敲了半天的門也沒有人應(yīng)。安良心中的那點不祥的預(yù)感越來越濃烈,他給周之俊打了一個電話:“周哥,你聯(lián)系上秦淮了嗎?” 周之俊的聲音比剛才沉重得多,他似乎和身邊的人問了一句什么后才回答安良:“沒有。安醫(yī)生你現(xiàn)在在哪?” 安良抬頭看了看秦淮家的大門:“我在他家門口,他家里沒人,燈也沒開。” 周之俊的聲音急促了起來:“你有他們家鑰匙嗎?” 安良這時候才反應(yīng)了過來,秦淮給安良留過這套房子的鑰匙,可是被他放在了玄關(guān)的架子上,今天來得太著急了沒有想起來拿鑰匙:“我沒帶,你有嗎?” 周之俊那邊似乎準備出門了:“我有。安醫(yī)生你在那里等著我,我們馬上就過來。” 安良失魂落魄地掛了電話,連周之俊說的是“我們”都沒有注意到。 他在秦淮家的門口站了一會兒,甚至忍不住給秦淮打了好幾次電話,都沒有等來秦淮的半點消息。但是安良卻在這異樣的靜默中察覺出不對勁來:他給秦淮一連打了七八個電話,就是個死人也能被他吵醒了。他隔著老舊單位宿舍的這扇薄薄的鐵皮門,卻什么動靜也沒聽到。 安良后退了半步,遲疑地看著面前這扇鐵皮門。他突然反應(yīng)過來了什么,整個人朝著樓下飛快地跑了過去。 他知道秦淮在哪兒了。 近乎諷刺的心有靈犀出現(xiàn)在此刻,讓當事人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秦淮家的這棟樓里沒有地庫,安良記得他一般會把車停在后面的一個小停車場里。那個停車場是從前機關(guān)單位的停車場,隨著政府的遷移已經(jīng)被廢棄很久了,平時根本不會有人去。 安良穿著大衣,走出單元門就被冷風吹了一個激靈。路上的雪逐漸的厚了,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安良一路跑著,風吹過他的眉梢和眼角,落在他眼睫上的是細碎的雪。他用手拂落了一點之后卻又有更多的雪落了上來,落到眼睛里就是清冷的一片冰涼。 安良看見了秦淮的車,孤零零地停在那里,像是黑暗之中沉默的一只小獸。 安良剛準備松一口氣,下一秒鐘他渾身的血液卻都凝固了起來:那輛車的引擎沒有關(guān),發(fā)出低沉的,幾不可聞的轟鳴聲。在安良的耳朵里,就像是地獄里的惡鬼在低吟。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那輛車旁邊的,他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摔了幾跤,手上腿上全是雪和泥。但是安良甚至來不及去擦,他來不及直起身來,就那么一路帶跑著帶爬著沖向了停在那里的那輛奔馳車。 他看見秦淮了,閉著眼睛坐在駕駛座上,沒有系安全帶,神色安寧的仿佛只不過是睡著了。 安良猛然去拍車玻璃,隔著玻璃都聞見了一股濃烈的死亡的味道。他知道一氧化碳是無色無味的,可是他就是知道,這是死亡的味道。 秦淮的面色蒼白,一動不動,任憑安良怎么拍車窗都沒有反應(yīng)。 安良的心跳已經(jīng)跳得太快了,快到讓他喘不上氣來,但是他的神智卻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環(huán)繞了一圈,朝著停車場的角落里奔去。 那里有之前機關(guān)單位搬遷時留下來的一堆建筑邊角料。安良從中間抽出了一根手腕粗的鋼筋握在手里,那鋼筋上約莫是有倒刺,握在手里扎心的疼,血順著安良的手腕流了下來,滴落在雪地上,像是開在地上的一朵一朵燦爛的梅花。 可是安良一點兒猶豫都沒有,提著那根鋼筋沖回了車的后座,抬起手來用力地砸向了車玻璃。 奔馳車的玻璃堅硬,安良只覺得鋼筋上的倒刺全扎進了自己的手心里,一陣一陣撕扯的疼。但是他不敢停下來去報警,他害怕自己一旦停下來,就真的失去秦淮了。 終于在安良的胳膊都沒知覺的時候,那扇車窗玻璃碎了一個小口。 那個小口太小了,成年人勉強能伸進去一條胳膊。安良將右手伸進去,碎玻璃像是匕首一樣從他的胳膊上劃過,拉開一條條的傷口。鮮血凝固成暗紅,在他灰色的毛衣上觸目驚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