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小時過得像做夢一樣。

    齊燼從聽到齊正柯的噩耗后，緊接著便收到了彭婉的噩耗，唯有齊鈺還在繼續(xù)搶救。

    明明前兩天他們還在一起吃飯，明明昨天彭婉還拿著玉佩對他說：“你戴著，保平安的。”

    齊鈺心口鈍鈍得疼，齊鈺在半夜才被宣布搶救成功，但也只是轉(zhuǎn)進(jìn)了ICU，帶上了呼吸機。

    齊燼有種呼吸不上來的感覺，眼前一片模糊。

    好像有人靠近了他，并抱住了他。

    耳邊一聲聲“齊燼”由遠(yuǎn)到近，由模糊到清晰：“齊燼，深呼吸。”

    齊燼死死地拽著萬原背部的衣服，兩人靜靜擁抱著，片刻后，萬原感覺到脖子處有些濕潤。

    他沒有動，只是輕輕撫著齊燼的背部。

    萬原能理解齊燼的感受，當(dāng)初他在手術(shù)室門口，聽到從小養(yǎng)他到大的叔叔由于心梗搶救無效的消息時，也是一樣的崩潰。

    而那個時候，他沒有一個可依靠的人。

    齊燼一夜沒睡，閉眼都是父母蒼白帶血的面孔。

    黎明的光亮驅(qū)散了黑夜，萬原帶著早餐走到齊燼面前：“吃一點?！?/br>
    “……吃不下?！饼R燼的聲音嘶啞的可怕。

    家里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很多人，外公外婆，大姑、舅舅……

    所有人嘰嘰喳喳地問怎么會出車禍，肇事司機呢，誰的責(zé)任，保險買了沒……

    除了外婆之外，沒幾個人的傷心是真切的。

    警察告訴了齊燼車禍的過程，齊正柯帶著老婆孩子應(yīng)該是準(zhǔn)備前往補課班，結(jié)果大晚上的對面一個司機開了遠(yuǎn)光燈，導(dǎo)致齊正柯刺到眼睛慌亂之下撞上了一個大車，結(jié)果可想而知。

    那個大車車主在送往醫(yī)院的途中就已經(jīng)不治身亡，因為是在外奔波，所以他的家屬還在千里之外，家里沒有私家車，只能乘坐最早一班的高鐵過來。

    兩輛無辜的車子相撞，死傷慘重，偏偏那個開遠(yuǎn)光燈的司機平安無事，甚至在車禍結(jié)束后還跑了。

    “已經(jīng)抓捕了?！?/br>
    齊素珍打聽道：“這種情況下，誰的責(zé)任?。俊?/br>
    “不出意外是遠(yuǎn)光燈司機全責(zé)?！?/br>
    彭郝追問道：“他要賠我們多少錢啊？”

    “這……具體還不清楚?！?/br>
    齊燼冷冷抬頭：“賠多少錢有意義嗎，人能回來嗎？”

    外公呵斥了一聲：“哪有你這種語氣跟舅舅說話的？”

    齊燼今天不想慣著這些人，一肚子的怒意全部發(fā)泄出來，幾乎所有人都被他冷嘲熱諷了一遍，訕訕地閉嘴不再說話。

    齊燼不用想都知道彭郝在打什么主意，無非是惦記上了jiejie姐夫的死亡賠償金。

    可這才多久，一夜時間，亡者的尸骨都還在那里，他們怎么敢？

    一直到這些人散了，齊燼氣得手都在抖。

    萬原沒看到剛剛這一幕，他去給齊燼繳費了。

    等萬原回來，看到的就是齊燼坐在公椅上，一臉蒼白。

    “吃點東西吧？”萬原在齊燼面前半蹲下，“等會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br>
    齊燼低低地嗯了一聲，眼下泛青。

    他接過萬原買的皮蛋瘦rou粥，食不知味地咽了幾口。

    萬原微松了口氣，愿意吃飯就好。

    可下一秒，他聽見齊燼說：“我的錯。”

    “……什么？”

    “當(dāng)初是我讓他們考的駕照，是我給他們買的車，如果……”

    萬原起身抱住他，齊燼的臉埋在他的胸腹。

    “別這么想……不是你的錯。”萬原喉間發(fā)緊，輕聲道。

    第33章

    近乎荒誕的一夜一日。

    齊燼麻木地度過了在醫(yī)院的這段時間，有事他就去處理，沒事他就安靜地坐著或是站在那里，面無表情。

    外面天色已黑，齊鈺還在ICU里沒有醒，萬原從醫(yī)生那出來，看了眼怔愣的齊燼：“你很久沒休息了?！?/br>
    齊燼嗯了一聲：“你也是?！?/br>
    萬原微頓：“我還好，但你現(xiàn)在需要好好睡一覺?！?/br>
    萬原確實還好，一晚沒睡雖然讓他有鍍１梗但不至于像齊燼一樣，整個人都有痘秀保眼下青黑一片，面色蒼白。

    “好。”

    出乎萬原意料的，齊燼很快答應(yīng)。

    “我在附近開個房？”

    “不用。”齊燼嗓音泛啞，“去我家吧?！?/br>
    路上，萬原開著車，齊燼打開窗戶抽著煙，細(xì)碎的煙火從后視鏡里映在了萬原眼中。

    從昨晚確認(rèn)父母搶救無效開始到現(xiàn)在，齊燼已經(jīng)抽完兩包了。

    萬原微微皺眉，在紅綠燈時奪過齊燼手上的煙掐滅。

    齊燼微怔，以為是二手煙熏到了萬原：“抱歉?！?/br>
    “你該和自己道歉。”萬原認(rèn)真道，“肺不要了嗎？”

    “……”

    齊燼的家里很整潔，看起來他父母很愛干凈，裝修也簡單大方，桌子上還擺著一盒價位不低的茶葉。

    萬原目光掃了一圈，沒多話。

    齊燼將萬原引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你今晚睡我房間可以嗎？”

    “你呢？”

    “我……”

    齊燼本想說他睡主臥，但一想到已經(jīng)去到另外一個世界的齊正柯和彭婉，齊燼的話便堵在了嗓子眼。

    剛剛走過來的時候，萬原有看見另外一個小房間，應(yīng)當(dāng)是齊鈺的臥室，但床太小，顯然不適合一米八幾的齊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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