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慕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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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瞬間意識到自己此時此刻的行為非常無聊,下意識轉(zhuǎn)身想走。 剛轉(zhuǎn)身就聽見前面有人驚訝問:“為什么他可以染頭發(fā)?” “真假,八班班主任不是女魔頭王淑玲嗎?怎么可能容忍他染發(fā)?” “我聽他們班上的人說,這個轉(zhuǎn)學生早上是校長親自帶過來的,跟王淑玲站在門口說了好大一會兒話才走??雌饋硗τ衼眍^的,估計是不得不忍吧?!?/br> “王淑玲看起來不像是這種人啊,不是說年輕的時候還因為學生跟校長拍過桌子的嗎。” …… 聽到染發(fā)這兩個字,莫名其妙的,她又回過頭來。 昨天下了一整天雨,今早剛放晴,太陽高懸陽光明媚,是臺風過后,難得的一個大晴天。 耳畔忽然聽到樹葉沙沙摩挲的聲音,遠遠有風聲,席卷著枯黃落葉而來。她身上寬大的校服外套被風吹動,仿佛萬事萬物都被風吹動。 透明的教室玻璃窗內(nèi),那個被人當珍稀動物一樣圍觀者的轉(zhuǎn)學生站起身來,后背斜斜靠上身后的墻壁,不知道在跟身邊人說什么有趣的事情,看上去非常放松從容。 如果不是因為他身上穿著不同于普通學生的白衛(wèi)衣和牛仔褲,完完全全看不出來是一個今天剛轉(zhuǎn)過來的新生。 有幾縷風透過半掩的窗,吹亂了他張揚的藍色頭發(fā),他沒理,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聽別人講話,很隨意。 窄窄的單眼皮從眼尾開始上翹,帶出一點兒無關(guān)性別的艷麗。但看到眼神,又覺得有點冷,有點敷衍。 她下意識回想起書店里的初次見面,當時外面狂風暴雨電閃雷鳴,但是他的眼神卻比天氣更冷。 跟現(xiàn)在左右逢源八面玲瓏的樣子截然不同。 顏晞看了很久才收回目光,有那么一點點的理解,為什么身邊的女生都在感嘆。 因為在死板無趣的銀樺里面,沒有像他這樣的人。 思緒不著邊際地抽離,忽然想起那天,離開之前自己為表感謝,曾經(jīng)對他自報家門,說自己叫顏晞,銀樺中學高一四班。 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忘了吧? 希望他已經(jīng)忘了。 第5章 你進我退(01) 我叫許慕遲 “我的媽呀,這也太帥了吧……看來是我之前錯怪銀樺了?!表n露戀戀不舍地收回眼睛。 旁邊的女生立刻激動點頭:“八班的女生也太幸福了吧,為什么我們班就沒有帥哥啊,每天上學一點動力都沒有。” 顏晞心想,也不是沒有帥哥,只是其他人跟他一比,都顯得很普通。 “怎么樣,這趟來得不虧吧?”韓露用手肘戳了戳她的肩膀。 沒有接話,她開口,剛想說走吧,耳邊就聽到第一遍上課鈴聲,急促清脆,瞬間便籠罩了整座教學樓。 她聽見旁邊不認識的女生跟同伴吐槽:“你說要是咱們老師長得跟他一樣帥,還用擔心我們不想回去上課嘛。” 正打算離開的時候,韓露碰到一個別班認識的人,跟對方說了幾句話,顏晞便停下來等她。 第二遍上課鈴也打響的時候,人群終于開始往外散。 她后背靠上走廊欄桿,正在想心事,突然聽到有人敲窗戶。 有點疑惑地抬起頭,卻透過玻璃窗,看到那張熟悉的臉。 視線往旁邊移動,看到他單手撐在桌面上,身子微微前傾,那雙總是很冷很鋒利的眼睛,此時此刻定定地看著她,認真得過分。 顏晞隔著一條走廊站在欄桿前,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作何反應(yīng)。 那人等了幾秒,應(yīng)該是不耐煩了,突然伸手推開窗,對著她笑了:“不記得我了?”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思緒好像停滯在這一刻,無法向前。 半晌,她終于彎彎唇,也跟著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禮貌客套的笑:“記得?!?/br> “那怎么不過來跟我打個招呼?!彼€是在笑,看著是很真心的模樣,語氣卻隨意地像在討論天氣。 最后一遍上課鈴打響,旁邊的韓露終于說完了話,沒有注意到她這邊的動靜,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往外跑:“完了完了,怎么一轉(zhuǎn)眼就是第三遍鈴了!” 來不及再多說,她只好匆匆回頭,丟下一句“我回去上課了”,就跟著韓露往前跑。 一路狂奔回到教室,發(fā)現(xiàn)物理老師還沒來,顏晞終于放下心。 回到座位上把這節(jié)課要用到的課本和筆記本都拿出來攤開放在桌面上,平復了一下因為奔跑而急促起來的心跳,收心聽課。 ** 周四,轟轟烈烈的月考拉開序幕。 考位是按照上次月考的成績來排的,從高一一班到高一十二班,依次對應(yīng)年級大榜上的第一名到最后一名。 顏晞上次的排名是年級第十,剛好坐在一班的中間位置。 她抬起頭環(huán)繞四周,發(fā)現(xiàn)幾乎一半人都是熟悉的,自己班同學的臉。 剩下一半,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八班的人。 今年銀樺的分班被大家吐槽了很久,因為四班和班班,一個是女生特別多,一個是男生特別多,男女比例都嚴重失衡,被大家笑稱是尼姑庵與和尚廟。 此時此刻坐在一間教室里,終于得到了短暫的平衡。 越是學習成績好的人,越是顯得對考試不在乎,比如現(xiàn)在,還有十分鐘數(shù)學考試就要開始,但是班里沒有一個復習的,都在聊天說笑。 除了——坐在第二排的趙小樓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非常不合群地在看筆記。 這次月考的數(shù)學試卷出的比摸底考和第一次月考加起來還變態(tài),顏晞再次認識到銀樺為什么是銀樺。 他們課上的學習進度本來就已經(jīng)比平行班快了不少,結(jié)果試卷上的題目進度更快,打眼看過去,從填空題第六道以后,全部都是在高難教材書里才能看到的超綱題,填空題最后兩道還非常心機地換成了奧數(shù)題。 原本對數(shù)學最拿手的顏晞,這下子也沒辦法提前交卷,等做完最后一道大題的最后一問,就已經(jīng)到了交卷時間。 雖然沒有來得及檢查,但是她大致在心里估了個分,覺得還好,正常發(fā)揮。 第一天考完了語數(shù)外和政治,周五是相對來說輕松很多的歷史、物理、化學、和生物。 跟昨天相比,今天提前交卷的人明顯變多了,顏晞坐在靠窗的位置答題,不停聽到走廊里交談嬉鬧的聲音。 考到最后一門生物的時候,班上好幾個男生都坐不住了,蠢蠢欲動。直到她們班的陸子航第一個交了卷,其他人呼啦啦全都站了起來。 努力忽略掉桌椅反復摩擦地面發(fā)出的刺耳聲音,顏晞依舊很有耐心地坐在教室里,把試卷從頭到尾檢查了兩遍,才慢悠悠起來交卷。 這個時候教室里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她收拾好書包,把校服外套拿在手上,走出了教室。 月考結(jié)束了,是時候抽出時間,把上次記下來的那幾個電話號碼都打一遍,問問兼職的事情。 在心里這么盤算著,一路穿過走廊,顏晞拐了個彎到了三樓的樓梯拐角口,決定先去學校旁邊的奶茶店坐會兒,打幾個電話試試。 她腳步剛踏出去,還沒碰到臺階,耳邊忽然聽到有人在說話,平淡的,又帶著點兒威嚴。 怎么有點像是每周一在校會上聽到的,校長的聲音? 想到這里,她的腳步簡直是反射性地收回來。 眼睛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聲音是從樓下傳來的。 “你這個頭發(fā),趕緊給我去染回來。還有,我跟你說的話,你好好想想,別左耳進右耳出?!?/br> “你爸爸這個人,你知道的,刀子嘴豆腐心。總之,不論如何你心里要明白,你是他唯一的兒子,不管發(fā)生什么事,都是他最給予厚望的人。只要你好好聽話,別老跟他較勁,平時對學習多用點兒心,你爸爸將來肯定會——” “行了,這些話我都聽膩了?!?/br> 顏晞第一次聽到有人敢用這么不耐煩的聲音跟校長講話,卻又覺得好像沒什么不對。 因為這個聲音很熟悉,熟悉到一下子就能聽出來是誰。 停了停,又聽見他繼續(xù)說,這次往下壓了點語氣,聽不出什么情緒了,“叔叔,你轉(zhuǎn)告他,做人不能太貪心?!?/br> 校長似乎在嘆氣,停了很久才又開口,很和藹,“哎……你這個孩子,太倔?!?/br> 直到他們這段對話結(jié)束,腳步聲也越來越遠,顏晞的注意力才抽回來。 這個轉(zhuǎn)學生的排場確實夠大的,平時只有每周一的校會上才能見到的校長,最近在學校里出現(xiàn)的次數(shù),有點過于頻繁了。 她默默在心里給這個人下了定義。 ——不學無術(shù)揮霍光陰的富家子弟。 又等了兩三分鐘,確定樓下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了,她才邁步下了臺階。 誰知道,原本以為已經(jīng)空無一人的拐角口,那個人竟然還沒走。 臨近傍晚,日頭慢慢落下去,拐角口的位置本來就很偏僻,現(xiàn)在背著光,顯得四周更暗了。 而他靠在背后斑駁脫落的灰白色墻壁上,微微垂了點頭,偏淺的藍色頭發(fā)有幾縷凌亂地垂在眼角,襯得皮膚很白很晃眼。 身上還是穿著自己的衣服,簡單的白毛衣和運動褲,應(yīng)該是校服還沒發(fā)下來。 總之,發(fā)色也好,神情也好,他看起來都不像是一個正在為了學習和考試發(fā)愁的,被困在四四方方的教學樓里的高中生。 他的眼睛里有自由的光。雖然半點不肯照亮別人。 在原地停留了幾秒,顏晞后知后覺地聞到一股在學校里不太能聞到的,強烈的煙草味道。 目光忍不住移到他左手,看見他食指和中指前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挾了一根煙。 淡淡的煙霧很快就從他指尖升起,一路向上,慢慢包裹住他過分精致的側(cè)臉。 思考了兩秒鐘,她不動聲色地收回眼睛,決定裝作看不見的樣子,維持著剛剛的動作繼續(xù)下樓梯。 與他只剩幾步之遙的時候—— “哎?!?/br> 顏晞莫名其妙地感覺到緊張,停了停才轉(zhuǎn)過身,看著他,沒說話。 眼前眉眼艷麗飛揚的少年,左手放到旁邊的垃圾箱上面,很隨意地抖了抖煙灰,眼睛沒看她:“聽得開心嗎?” ……他知道自己剛剛在偷聽? 甚至不需要思考,顏晞就決定裝傻。 于是轉(zhuǎn)過臉,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表情,對著他笑了笑:“我剛剛才路過,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他掀起眼皮看她,沒有嘲諷,也沒有高高在上,就只是很平靜地在看她,目光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專注。 有那么一個瞬間,顏晞甚至覺得自己的所有心思在這雙過分明亮鋒利的眼中,全都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