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慕 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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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這人瘋起來什么事都干得出來,顏晞幾乎是無意識地后退一步,伸手揪緊了校服領(lǐng)口:“旁邊都是人,你別亂來。” “都是人怎么了?”他慢吞吞地從欄桿上起身,朝她走近一步,臉上的神情堪稱傲慢,“我讓你把別人的校服外套脫掉,有問題嗎?” 顏晞不知道該說什么,于是只好轉(zhuǎn)移話題問:“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沒事的話我先回教室了。” 話音未落,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等等?!?/br> 她猶豫再三,終于抬起頭來。 不知道為什么,好像連和他對視的勇氣都快要消失了。 視線里,許慕遲的側(cè)臉逆著光,看不清神情,只能看到棱角分明的輪廓。 片刻沉默過后,他開口,語氣毫無征兆地軟下來,像是已經(jīng)在她面前示弱了無數(shù)次:“我會好好學習,跟你考進同一所大學的,晞晞?!?/br> 第57章 一路向北(04) 恍如隔世 沒有想到他會這么說, 顏晞極驚訝地看著他,眼睛忍不住睜大,原本是要轉(zhuǎn)身回教室的動作也毫無辦法地停下來。 她知道許慕遲是故意讓自己看起來無藥可救的, 因為他對人生沒有期待,或許也摻雜著想要報復他父親的念頭。 所以她從來都沒有要求過他,為了她去好好學習。 她覺得自己沒有經(jīng)歷過他所經(jīng)歷過的事情, 所以沒有立場站在一個不痛不癢的旁觀者角度去對他提出任何要求。 可是,馬上就要升高三了,就算他從現(xiàn)在開始努力,之前空缺的好幾年時間也是沒有辦法彌補回來的。 而且…… 她低下頭去看自己的鞋尖, 猶豫了好半天才開口:“那也不可能比美國top10的常青藤大學更好吧?!?/br> 話音剛落,第一遍上課鈴急促地響起來。 周圍看熱鬧的人開始慢慢散開,顏晞抿抿唇:“上課了,我回去了?!?/br> 她轉(zhuǎn)身欲走, 邁的步子稍微大了一點點, 膝蓋上的傷口就被扯開, 錐心的疼痛襲來,讓她忍不住停下腳步。 許慕遲稍稍上前, 扶住她的手臂:“怎么了?” “沒事……”顏晞?chuàng)u搖頭,下意識掙脫開, “你也快回教室吧。” 只是幾天沒有在一起而已,為什么他一靠近, 她還是會緊張忐忑, 無法呼吸。 太沒用了。 片刻過后,他的聲音像風一樣,輕輕擦過她耳朵—— “顏晞,除非你找到更好的, 不喜歡我了,否則分手我不答應。” 明明周圍吵得要命,但是許慕遲的每一個字,她還是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她太熟悉他的聲音和語氣,就算和一百人的聲音同時響起,耳朵也可以自動判斷捕捉出來。 一步也邁不動了,顏晞有點僵硬地背對著他站在教室門口,聽著教室里同學們高高低低的議論。 直到第二遍上課鈴也打響,她轉(zhuǎn)過身,面對著他,不知道為什么有點委屈:“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可能找到比你更好的,不可能不喜歡你?。俊?/br> “我沒這么說?!?/br> 許慕遲垂眸看他,好像若有似無地嘆了口氣,“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至于分手……你再好好想想。” 顏晞眨了眨眼,忍住泛紅的眼眶,試圖狠下心來,“我是很喜歡你,但是再喜歡也沒用。許慕遲,我們根本不應該有交集的,你也不是我能高攀上的人。就當這一年是場夢,忘了吧?!?/br> 說完,她不再留戀,轉(zhuǎn)身走進教室。 ** 晚上八點半,許廣深結(jié)束了一場越洋電話會議,有些疲憊地走出書房。 他一路下了樓梯,看到坐在餐桌前,還在等他一起吃飯的孟顏顏。 平時只要是他回來,不管再晚,孟顏顏也會親自下廚,甚至比家里的阿姨還要了解他的口味和喜好。 只是許廣深沒什么胃口,拉開椅子坐下,揉了揉郁結(jié)的眉心,遲遲不動筷子。 孟顏顏抬眼看著他,想了想,親手把筷子拿起來,遞到他手上:“嘗嘗菜是不是涼了,涼了的話我再去熱一遍?!?/br> “不用。”他接過筷子,稍微放緩了神情,心不在焉地夾了一片魚rou放進碗里。 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許廣深變得不太愛跟她講話了。 不管是吃飯的時候,出去逛街的時候,還是床上的時候。 明明他以前最喜歡跟她講話,最喜歡抱怨談斐。 比如談斐用的香水不是他喜歡的味道,談斐的穿著打扮永遠保守得讓人提不起興趣,以及談斐的眼睛里只有兒子,沒有他。 她說不上來自己聽到這些的時候是什么心情,偶爾也會覺得心灰意冷,不知道這樣見不得光的第三者身份還要維持多久。 沒想到,談斐竟然自殺了。 她以為她的好日子終于要來了,可許廣深卻拖了整整兩年才跟她結(jié)婚,甚至連婚禮都是她苦苦哀求來的,他家里的親戚朋友出席得少之又少。 婚后生活也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許廣深對她很客氣,但是沒有以前的那種濃情蜜意了,有空的時候,他總是把自己反鎖在書房里,也不愿意摟著她說說話。 她不明白,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明明是她先跟許廣深在一起的,明明是談斐橫刀奪愛,仗著家里的勢力逼他結(jié)婚的。 為什么談斐終于死了,卻好像把他的愛也一起帶走了呢。 許廣深婚前就做了結(jié)扎手術(shù),所以她連孩子都沒辦法有,平時只能養(yǎng)狗作伴。 這么多年,她吵也吵了,鬧也鬧了,可是許廣深就跟聽不見看不見似的,只是麻木地工作,把她當空氣。 她沒辦法,只好自己逼著自己想通。 日子怎么過都是過,就算沒有愛,至少許廣深給了她不少股份和生意。所以能夠維持表面上的夫妻和睦就好,其他的也不奢求了。 一頓飯食不知味地吃完,許廣深放下筷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淡淡開口:“阿遲跟那個女孩的事情,解決了嗎?” 孟顏顏回了神:“解決了,聽說已經(jīng)分手了?!?/br> 聞言,他的眉頭終于舒展了一些,又問:“那個女孩……” “那個女孩子長得的確很漂亮,人也聰明。我把利害關(guān)系大致跟她分析了一下,她立刻就聽明白了,也沒有提出任何要求,原本我還是帶著一張銀行卡過去的?!?/br> 許廣深點點頭:“不過都是小孩子圖新鮮罷了,十六七歲的年紀,懂什么愛不愛的?!?/br> 話音剛落,密碼鎖“滴”的一聲響起,而后有誰從外面打開了大門, 孟顏顏扭過頭,正疑惑著誰會知道家里的大門密碼,視線里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個子高高的,身影挺拔削瘦,穿著一身藍白色相間的銀樺校服,頭發(fā)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染回了黑色,不再是之前亂七八糟的挑染,眼神也比之前更加銳利飛揚了一些。 站在那里,太過引人注目。 孟顏顏感到一陣恍惚,自從再婚之后,將近五年的時間里,她幾乎沒再見過這個跟自己名存實亡的繼子。 沒想到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得這么大了。 她又開始嫉妒談斐,為什么人都走了,還要留下一個跟許廣深血脈相連的孩子。 為什么因為有了這個孩子,自己就不能再有孩子。 上帝是不是對她太不公平。 而一旁的許廣深看到他,最先的驚訝褪去,隨即是掩飾不住的驚喜:“怎么突然回來了?” 孟顏顏見狀,咬咬唇,只好也掛上一副笑:“阿遲來的正好,我跟你爸爸剛好在吃飯,來來,快坐下,我去給你盛碗。” “別假惺惺的了,沒意思?!?/br> 少年大半個身子斜斜倚在門框上,明明是很吊兒郎當?shù)膭幼?,他做起來卻還是顯得很矜貴,很從容。 孟顏顏原本都已經(jīng)起身要去廚房盛碗了,被他嗆了一下,有點委屈,一時不知道是去還是不去。 知道許慕遲看見她心煩,許廣深朝她擺擺手:“你先回房間吧?!?/br> 她點點頭,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不滿,很聰明地離開了。 許慕遲垂眸,把手里的銀灰打火機往空中拋了幾下,露出一個嘲諷的笑:“談談吧,有關(guān)于顏晞的事?!?/br> 許廣深聞言,面上依然淡定:“你想談什么?” “我不會去美國讀書,也不會跟她分手?!?/br> “許慕遲,你別談個戀愛談昏頭了?!蹦腥说囊暰€直直望過來,面色不虞道,“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你的路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我們許家的男人,從來沒有逃兵。” “逃兵?”許慕遲五指并攏,把冰涼的金屬打火機握在掌心里,“我的路應該由我自己選擇怎么走,走在你選的路上,才叫逃兵?!?/br> 許廣深明顯是動了怒,冷冷地看著他:“就你現(xiàn)在這幅不務正業(yè)的樣子,你告訴我,你有什么路可走?” “與你無關(guān)??傊銈冊S家的事情我不想摻和,繼承人你愿意找誰就找誰,我也不在乎?!?/br> 玄關(guān)天花板上的小吊燈直直打在他頭頂,映出少年冷冽寂寥的眉眼輪廓,他臉上的表情冰冷到極點,好像僅僅是待在這個地方就覺得厭惡。 許廣深的手指搭在膝蓋上,突然一陣不受控制地微抖,他閉了閉眼,半晌,很艱難地開口:“阿遲,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總不能不顧及你mama?!?/br> “你也配提她?”許慕遲嗤笑一聲,從校服口袋里抽出一包煙,咬出其中一根,旁若無人地給自己點著。 許廣深不接話,兀自往下說,“你mama生前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長大成人,繼承家業(yè),然后結(jié)婚生子,過得幸福美滿。阿遲,你現(xiàn)在還小,還不懂什么是愛情,再過幾年,甚至會覺得當初的自己幼稚又可笑。那個女孩雖然漂亮,但是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孩,等你從國外回來,想要誰都可以,我絕不會再多說一句?!?/br> “我沒你那么無恥,也沒你那么貪得無厭?!?/br> 少年周身煙霧繚繞,眼底好像也纏繞著濃重的戾氣,聲音里淬滿了恨意,很久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除了她,我誰都不要。” 聽到這些話,許廣深臉色煞白,背影顯得很頹然,良久才嘆息著說:“就算我不管,你爺爺也不會不管的?!?/br> 許慕遲全當聽不見,把打火機放回校服口袋里,稍一起身,便快步離開了。 ** 不出一周,整個銀樺都知道他們分手了。 各種版本的流言傳聞滿天飛,以一種無法想象的速度在校園里瘋狂傳播。 有人說是因為許慕遲終于玩膩了,想換換口味;也有人說是因為顏晞劈腿了,畢竟他們那天在教室門口鬧得很不愉快。 所有人都只是猜測,能看到的只是,許慕遲又回到了高一剛轉(zhuǎn)學過來時候那種隨心所欲的狀態(tài)。桌洞里每天都被塞滿情書和各種各樣的禮物,基本上不再穿校服,每天放了學就跟邱言周瀚辰他們出去玩,偶爾也會跟人打架。 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不翹課了,甚至開始交作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