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慕 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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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把手機拿出來,還沒翻到聯(lián)系人那一頁,就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 “老師,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可以嗎?” 謝意似乎有些不解:“可以是可以,不過什么問題這么重要,讓你特意追到停車場來問我?” 說到這里,他像是覺得好笑,打趣了一句,“等到明天早上都不行嗎?” “不行……必須現(xiàn)在問,再晚一分一秒都不行?!?/br> 或許是她的語氣實在太嚴(yán)肅太認(rèn)真,謝意也斂了笑意:“好,你問?!?/br> “我想問……” 趙小樓開口的時候,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停了好久才繼續(xù)往下說,“為什么,我每天腦子里都想著老師?上課的時候想,寫作業(yè)的時候想,就連夢里都在想。” “老師,我很害怕……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應(yīng)該想你嗎?我這樣是正常的嗎?” 顏晞聽到這里,心口一陣酸澀。 她想起去年的教師節(jié),向來糊涂到連每天的日期都記不住的趙小樓,那天特意起了個大早,跑遍了學(xué)校附近好幾條街的文具店才買到滿意的賀卡,小心翼翼地提筆,剛寫完“謝老師”這三個字就開始糾結(jié),好半天都不知道下一句該寫什么。 短短兩句教師節(jié)祝福,她想了整整一天,直到下午放學(xué)之前的課間,在給自己加油打氣了無數(shù)遍之后,她終于走進了謝意的辦公室,小心翼翼把那張賀卡放到了他的辦公桌上。 謝意回到辦公室之后,有看到那張賀卡嗎? 趙小樓做賊心虛,不敢署名,他能夠猜到這個笨拙又固執(zhí)的賀卡主人是她嗎? 他有把這張賀卡細(xì)心收藏嗎?還是匆匆一眼過后,就和其他所有普普通通的賀卡一起,隨手丟到了自己再也不會想起的角落里。 這些顏晞通通不知道。 她只知道,寫賀卡的那個人,用盡了多少勇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聽到謝意的聲音,沒了平時的游刃有余,卻依舊和顏悅色:“是不是升入高三之后,壓力太大?雖然高考很重要,但平時也要記得勞逸結(jié)合,放松心情?!?/br> “不是的,老師?!?/br> 顏晞從未聽到那個向來唯唯諾諾沒有主見的趙小樓,用這么篤定的語氣回答過誰,“跟壓力大不大沒有關(guān)系,我喜歡老師。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喜歡老師。” 謝意沉默良久:“你聽說過吊橋效應(yīng)么?” 趙小樓幅度很輕地?fù)u了搖頭。 “當(dāng)一個人提心吊膽過獨木橋的時候,由于緊張害怕,會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如果在這個時候,碰巧遇到另外一個人的話,會錯把這種特定情境下的心跳加速理解為,是對方讓自己心動?!?/br> 這種隱喻對于趙小樓來說大概很難理解,她低著頭想了許久,最后還是搖頭:“老師,我聽不懂。” 謝意嘆了口氣,然后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口吻變得有些嚴(yán)肅:“趙小樓,你現(xiàn)在的年紀(jì),還理解不了什么是喜歡。等你以后走出這座小城,見識過更大更廣闊的世界之后就會發(fā)現(xiàn),我不過是你漫長人生中,一個平庸又無趣的過客而已?!?/br> 片刻后,趙小樓吸了吸鼻子,卻還是很倔強地否認(rèn):“我不知道老師為什么這么說自己,你在我心里,既不平庸,也不無趣,更加不是過客。而且,我馬上就要過十八歲生日了……我認(rèn)為我可以理解,什么是喜歡?!?/br> 聽到這里,顏晞再也忍不住眼眶的澀意。 她發(fā)現(xiàn),某些時候,自己還不如此時此刻站在路燈底下告白的趙小樓勇敢。 明知道沒有結(jié)果,還是要飛蛾撲火。 值得嗎? “你是我很喜歡的學(xué)生,但是這種喜歡跟心動無關(guān)。” 謝意伸手揉了揉眉心,好像有些疲憊,“說實話,我從來沒想過你會對我說這些,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很害怕表達自己的人?!?/br> 趙小樓看上去好像快哭了,“我是害怕,可是我更害怕跟老師分開。” 他停頓片刻,終于還是狠下心來:“趙小樓,今晚跟我說過的這些話,回去之后就全忘了吧。以后也不要再把寶貴的時間和精力浪費在我這個不值得的人身上,好好復(fù)習(xí),好好備考,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br> 其實,對比其他女生來說,謝意拒絕她的方式已經(jīng)足夠委婉,足夠溫柔。 某種程度上而言,是不是也算例外。 趙小樓終于忍不住,慢慢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膝蓋,小聲啜泣起來。 橘黃色的路燈照出地面上那個縮成一團的影子,小小的,悲傷又孤獨。 偌大的露天停車場里,此刻空無一人,空氣里安靜得甚至能聽到細(xì)細(xì)的回聲。 謝意猶豫半天,還是從長褲口袋里拿出一包紙巾,半蹲下去,幫她擦眼淚,語氣很溫柔,也很有分寸:“好了,別哭了?!?/br> “老師……”趙小樓慢慢抬起頭,一雙眼睛紅得像兔子,哽咽著問,“你可以等等我嗎?我會長大的?!?/br> 謝意看著她,眼神平靜又包容,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你可以慢慢長大,做個小孩子也沒什么不好。” “可是我不喜歡,老師總是把我當(dāng)做是小孩子?!?/br> 聽到她略顯稚氣的回應(yīng),謝意終于笑了,雖然那笑容極短促,稍縱即逝,“很晚了,你父母應(yīng)該等很久了,我把你送到校門口吧?!?/br> …… 直到兩個人走出去一段很遠的距離,顏晞才如夢初醒般回了神。 她發(fā)現(xiàn)自己也跟著掉了幾滴眼淚,哪怕她并不感性,也并不愛哭。 等回到教室的時候,人基本上都走光了,只剩下幾個值日生,和百無聊賴坐在她座位上的許慕遲。 對方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等了她很久,現(xiàn)在正單手撐著下巴,提筆在她的草稿紙上寫著什么。 顏晞收拾好心情,快步進了教室,走到他旁邊:“等很久了吧?” 夜色已經(jīng)很深了,十月剛過,晚間的風(fēng)里也攜了幾分涼意。 許慕遲身上仍然穿著銀樺夏季的短袖校服,聽到她聲音,稍一抬頭,舉起手里的草稿紙,笑著問:“好看嗎?” 她湊過去仔細(xì)看,才發(fā)現(xiàn)他是在畫畫。 淺淺幾筆便勾勒出她的側(cè)臉輪廓,長發(fā)微揚,眉眼彎彎,視線延伸向不知名的遠方。 仿佛滿懷希望和期待。 她笑了:“好看。” 許慕遲把畫紙收起來,跟其他書本試卷一起塞進她的書包里,自己單手提著,跟著她一前一后出了教室。 這個時間段的學(xué)?;旧弦呀?jīng)沒有人了,他們出了教學(xué)樓,漫步在校園里,顏晞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她很少會在學(xué)校里做出這種親密舉動。 許慕遲偏過頭來:“怎么了?” 她搖搖頭,片刻后又點點頭,“沒怎么,就是有點難過?!?/br> “難過什么?” 顏晞放低了聲音,“趙小樓跟喜歡的人告白……被拒絕了。” “還以為怎么了,這不是很正常?” “可是……趙小樓真的真的很喜歡他,已經(jīng)喜歡很久了。像她這樣的性格,能夠選擇告白,不知道鼓起了多少勇氣,可是……最后結(jié)果還是這樣,沒有任何改變?!?/br> 許慕遲很認(rèn)真地聽她傾訴,時不時點點頭,等她話音落下,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語氣很溫柔:“晞晞,你看沒看過一個數(shù)據(jù),大意是,人的一生平均會遇到2920萬個人,而其中兩個人相愛的概率只有0.000049。所以在這個世界上,一廂情愿才是常態(tài)?!?/br> 顏晞?wù)J認(rèn)真真聽完,忍不住嘆氣,“這個概率好小,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才能遇到這個人呢?!?/br> “好了,別胡思亂想了?!?/br> 轉(zhuǎn)眼就出了銀樺大門,許慕遲握著她的手往公交站的方向走,“不是說今晚要去我家熬夜復(fù)習(xí)嗎?” 再過十分鐘末班車就要到站,平時總是被擠得水泄不通的公交站臺此刻行人寥寥,大多看起來都難掩倦色。 顏晞稍微往許慕遲身邊站了站,小心翼翼把頭靠在他肩膀上:“0.000049的概率,比買彩票中百萬大獎的概率都要低。” 天盡頭又刮來一陣?yán)滹L(fēng),許慕遲下意識伸手?jǐn)埩藬埶绨颍瑧袘小班拧绷艘宦暋?/br> 她便認(rèn)認(rèn)真真地許下承諾:“我會好好珍惜你的。” 少年輕輕笑了:“不用再等等看嗎?萬一……再過幾年,會有更愛你的人出現(xiàn)呢?” “不用了,”顏晞垂眸,有點不高興地嘟了嘟嘴,“不會有這樣的人出現(xiàn)了。” 說完,還是覺得心里堵得慌,她張張嘴,還沒來得及繼續(xù)控訴,許慕遲便低下頭,蜻蜓點水般吻了吻她微啟的嘴唇,語氣里的笑意淡淡的,不明顯,卻會讓人上癮。 “逗你的,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了?!?/br> 第64章 長長久久(05) 十八歲 如陸啟所言, 進入高三之后,時間真的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到了許慕遲的生日。 去年他過生日的時候在北京, 兩個人異地,沒辦法見面。 后來七月中旬,顏晞過生日的時候, 他們正處在分手后的冷戰(zhàn)階段,她連許慕遲的零點祝福短信都沒敢回復(fù)。 所以,今年的生日在她心里變得尤為重要。 可能是因為這是她陪在許慕遲身邊的第一個生日,也可能是因為這是他的十八歲成人禮。 不知不覺, 她的男孩就要十八歲了。 因為他的生日當(dāng)天是周三,要上課,所以沒有辦法去準(zhǔn)備什么慶祝儀式,只能從簡。 顏晞連著熬了好幾天夜, 偷偷準(zhǔn)備好了生日禮物。 很快就到了十月二十一號, 許慕遲的生日。 接近零點的時候, 顏晞給他打了個電話,稍微試探了一下, 結(jié)果那人完全沒想起來再過一個小時就是自己的生日,還在跟她很認(rèn)真地討論一道物理題。 顏晞沒有辦法, 只好隔著手機跟他一起復(fù)習(xí),不知不覺就過了零點。 她干脆改變策略, 讓許慕遲以為自己把他的生日忘記了, 然后在最后關(guān)頭再給他一個驚喜。 于是隔天一大早,她起床洗漱,然后去了學(xué)校。 整整一天,顏晞都表現(xiàn)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不管是中午兩人一起吃飯,還是課間的時候在走廊上聊天。像是完全不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原本她以為許慕遲會失落,會失望,甚至對她生氣。 結(jié)果都沒有。 他看起來比她還要平靜,好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這不過是最普通,最尋常,最不重要的一天。 好不容易捱到晚自習(xí)結(jié)束,顏晞終于坐不住了,一反常態(tài),下課鈴還沒響就已經(jīng)提前收拾好書包,就等著講臺上的祝梅復(fù)習(xí)完最后一個知識點。 趙小樓原本是在做題的,看到她桌面上空空蕩蕩,手里還迫不及待地題著書包帶,忍不住扭過頭來,輕聲問了一句:“顏晞,你今天,是有什么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