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寡婦和迂腐書生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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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倒是說得開心:“唔——還別說,你倆挺般配的,一個鰥夫,一個寡婦?!?/br> 周梨和王許一愣,下意識對視一眼,又飛快收回視線。 正此時,身后又傳來個聲音:“王大哥,原來你在這,可叫我好找。”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一個長衫男子已走到他們面前。 “三叔?” 周梨和王許異口同聲道。 沈越扯了扯嘴角:“……” ……確實挺般配的。 王許詫異道:“三叔找我?” 沈越道:“家里的八仙桌壞了,想請你修補一下?!闭f這話時,他冷著眼盯著吳娘子。 王許沒作他想,滿口答應,說當即就能去修補桌子。 吳娘子見周梨身側(cè),左右一邊站了個男子,一個長衫儒雅,一個精壯健碩。都拿冷眼看著她,她不禁心生怯意。 再看周梨,如一朵嬌花襯在綠葉間。心里越發(fā)不是滋味,癟癟嘴,轉(zhuǎn)身往自己攤位走去,只是嘴里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還不是個寡婦?!?/br> 聲音不大,卻足以讓人聽見。 王許有些怒了:“吳娘子,大家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說話何必那么刻???” 吳娘子停下腳步轉(zhuǎn)過頭,輕笑道:“我刻薄不刻薄關(guān)你屁事,你個鰥夫。” “你!”王許被氣到,就要上前理論,卻被沈越攔下。 王許見沈越?jīng)_他搖了搖頭,只好隱忍著,哼聲生悶氣。 沈越道:“何必同她置氣,走,隨我回家修桌子去?!?/br> 沈越把王許叫走了,吳娘子也沒再來找周梨,只是時不時瞪周梨一兩眼。 周梨才不在乎,認真賣著自己的吃食。 到了午時,她開始收拾攤子打算回家。不經(jīng)意瞥見吳娘子那處,她看到有個灰撲撲絡腮胡的壯漢趁著四下沒人,摸了一把吳娘子的胸。 那吳娘子怔住了。隨即就大罵那人。 那絡腮胡切了一聲道:“你賣個豆花穿成這樣,不就是想讓我摸嗎?” 吳娘子氣得不行。 周梨嘆息一聲搖搖頭,不再看后續(xù),推著車回村去了。 回去后,周梨隨便炒了個素菜就著豆花吃了。她原本還想著沈越一個人在家,要不要送點菜過去。 王大哥應該已經(jīng)離開了。 可轉(zhuǎn)念想起吳娘子今日的話,送炒臘rou都送出了閑言碎語,她自己倒沒什么,左右一個寡婦,也沒想再嫁。 但人家三叔是秀才,萬一中了舉,那就能做官了。聽說為官要考察名聲的,她不能去給人家添污。 吃過飯,她到側(cè)院的貓棚看了一眼,給阿橘的水碗里加了些水,就打算回房睡中覺。 可她剛走兩步,就聽到一個聲音在叫她。 “阿梨?!?/br> 只一息之間,她就辨出了是誰。 她轉(zhuǎn)身看向爬滿絲瓜藤的院墻,心突突地跳起來。 “阿梨?” 大約是沒聽見她的回應,墻那邊又喚了一聲。 她帶著小心翼翼:“三叔?” “是我?!?/br> “三叔有……有什么事嗎?” “倒是沒什么大事,只是告訴你一聲,我與衙門里的師爺是好友,他告訴我,甜水河邊修了新碼頭,日后四洞子橋那里不許泊船了?!?/br> 周梨立馬想到自己的板車生意:“那新碼頭修在哪兒?” “修在下游七洞子橋那邊?!?/br> 周梨沉默,去七洞子橋賣吃食,還不如去鎮(zhèn)上近。 那頭沒聽到回應,又道:“阿梨,我們書院院長家有處鋪子出租,價格還算公道,你……有沒有想過去鎮(zhèn)上開店?!?/br> 周梨訝然:“我可以嗎?” “再過幾日河邊就有衙役來清場,那處的生意是做不成了,你手藝好,去鎮(zhèn)上應該沒問題?!?/br> “租金多少錢?” “五兩銀子一年。” 周梨一聽,心里燃起的熱情頓時息了下去:“多謝三叔,五兩的話,對于我們家還是有點吃力。” 那邊連忙道:“你若有意,我可以再去同院長說一說?!?/br> 周梨有點心動了,但總覺得太麻煩沈越:“會不會太為難?” “不為難,我們院長那處門面不大,很多做生意的都嫌小,門窗也比較陳舊,他本來也不好租出去?!?/br> 周梨遲疑片刻道:“那……那就麻煩三叔了?!?/br> “嗯,不必客氣。我今日說的外頭人還不知道,你也不用告訴旁人?!?/br> “嗯。”周梨的心莫名怦怦跳起來。外頭人不知道的事,三叔只同他說…… 墻兩邊安靜一時,唯余午后熱風吹著綠油油的絲瓜葉搖曳。 周梨看著漸漸長大的絲瓜,有一瞬失神,不知是不是被這炎炎夏日給曬得暈了頭,她覺得三叔似乎對她太好了,有點沒道理。 雖說是親戚,可也是隔了好幾輩人的。若論交情,他們相識的時間也不長。 “三叔為何如此照顧阿梨?”周梨不禁脫口而出,卻在說完的第一時間懊悔不已。什么破問題! 墻那邊,本打算回房的沈越,腳步一頓。 第10章 、俗夢 周梨等了片刻,沒聽見回應,以為沈越早進了屋,壓根沒聽到她的問題。 她這才松了一口氣。幸虧沒聽到,這不是什么好問題。 可就在此時,墻那頭傳來沈越的聲音:“鄰里親戚的,你與李嫂子兩個婦道人家,生活不易,換作旁人也愿意幫一把?!?/br> 周梨早料到他會這么回答,可親耳聽到時,還是怔了一下,面上甚至浮起一層莫名其妙的熱浪。 “三叔其實不必如此,我和娘已經(jīng)習慣了?!?/br> 聞得此言,沈越張口預言,卻沒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良久,他才道:“午休去吧,外頭熱。” 說完,也徑自回了房間。 周梨聽到那頭傳來關(guān)門聲,也轉(zhuǎn)身回房。 她坐到床頭,退去外衫,只著個兜兒,放下蚊帳趟到?jīng)鱿稀?/br> 她盯著帳頂愣神,想起前兩日,她昏迷之時,三叔就在這床邊給她喂過藥。 他應該是將她從床上扶起來喂的吧。扶的背?還是頭? 她這屋子,第一次進外男。 她翻了個身,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思緒不對,趕緊收住。 這都過去兩三日了,想它干嘛? 閉眼睡覺。 四野安靜,她很快睡著,也不知是不是這兩天思慮過重,她睡得很不安穩(wěn),不停地做夢。 一下夢見小時候,一下又夢見嫁人。而這些夢,都沒什么特別,因為以前也經(jīng)常夢到。 可后來的夢,卻十分的不同。 她夢見了沈越。 她夢見自己在后山摘黃瓜,沈越也鉆進了黃瓜林,他們四目相對,誰都沒說話。她羞澀地低頭,看見腳邊土地上有兩只青蛙,一只趴在另一只的背上,發(fā)出悶悶的叫聲。 她知道它們在干什么。 忽然,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臂往前一帶,她撞進一個堅實的胸膛。 她驚恐抬頭,對上一雙漆眸。 她心下一慌,陡然驚醒。 醒來后是片刻茫然。當她意識到自己都夢見了些什么時,不由得一陣驚寒,出了一身冷汗。 或許真如吳娘子所言,她孤獨太久了。有的東西,是人的原始本能。 她不是小姑娘了,對于自己做這樣的夢,本也不覺得奇怪。 只是夢里那人竟是三叔,這讓她有些愧疚。 人家見你婆媳可憐,時常幫你一把,你倒好,竟以污穢欲念去染指別人! 她覺得她其實是個壞女人。 她坐起來,使勁搖搖頭,甩去一腦子的夢境,去換了身干衣裳。 下午照常出攤。有了沈越給的“內(nèi)部”消息,再看這片河邊場子,烈日高照里,竟有些頹然之貌。 吳娘子依舊以自己獨特的聲音叫賣,她的兜兒依舊往下垮著。周梨原以為經(jīng)過之前大漢的sao擾,她多少會把兜兒帶子往上提一點。 可沒想到,還是如此。 有個來她攤子買東西的婦人,同她嚼舌根:“阿梨,你午時后回家了是不?” 周梨點頭,見婦人還有后話,便沒多言,由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