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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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顧珝走得匆忙,顧焱知道后,派人去找他,顧凜表情淡漠,晚飯沒吃,一個人回了房。 顧家后院的池塘越挖越深,是厲輕的建議,她提出來的時候,正挽著顧焱的手臂,眉毛揚起:“要挖得深一點,狼掉下去,是會淹死的?!?/br> 顧焱愛撫她的臉頰,笑笑不說話。他們有個孩子他不能提,所有的苦,只能咽進肚里等它爛掉,池塘也好,小河也行,哄著她高興就夠了。 就這樣,小池塘往下挖了足足六七米深,還加寬了,為了池水干凈,池壁貼潔凈的暗紋白瓷,池底鋪厚厚的白沙子,放上從海邊敲回來的礁石,不過到底是淡水,養(yǎng)不了海草,只能弄些無傷大雅的水草種下去,最后也算培出了漂亮的景。 這一套工程走下來,聯(lián)邦入秋了,厲輕的頭發(fā)長得很快,已經(jīng)齊耳,可是她還是愛蒙著頭巾四處玩耍。不過她的步伐僅限于顧家,沒有人敢放她出去,連顧焱,也不愿意帶她去軍事禁區(qū)里調(diào)情了。他們都在防著她,擔心她逃跑。 可是厲輕不但沒有逃,反而越來越愛顧焱和顧凜,她把愛都沁潤在表情上,言語間,顧焱仿佛都信了,喜歡她的花言巧語,每天夜里都想抱著她纏綿。兩個人像新婚夫妻,黏膩甜蜜。 至于顧凜,他不在乎,就算是顧焱把厲輕拋給他,他也只會點頭,牽著她到自己的床上,然后什么也不做,不信她的話,不信她的表情。她主動每一個的擁抱,都是假的,她根本不情愿。 于是他變得更加冷靜了,簡直冷靜過了頭,幾乎每天都會面無表情地給她遞,他親自研制的避孕藥,她隨意表白的時候,他會點頭說他知道了,然后抱抱她,或者給她一個臨時標記掩人耳目,再沒什么其他的表示。 顧家被撕裂了,顧凜就這么感受著,一天一天地過日子,厲輕第一回下池塘的時候,他和顧焱都在一旁,目光都集中在她的笑靨之上,她來開肩帶,褪下裙子,踢開鞋子,伸直手臂,躍入水面,留下清脆的笑聲。 頭巾浮在水面上,顧凜彎腰將它拾起,瞥見美人魚尾在水中舒展,動人心魄。 “哈哈……你們下來一起玩嗎……?” 厲輕低下身去暢游幾圈,快速游到岸邊,半身匍匐著,魚尾搖曳,波光粼粼。 深秋了,兩個alpha都穿著厚外套,互相對視一眼,默契地搖頭。 這池水是夠冷的,不過厲輕不怕,她很快就適應了,重新潛進水里,歡快地游著。困于小小的池塘并不使她傷心,反而游得很暢快,水底下格外清凈,她在水底向他們擺手,窩進一片礁石后細沙間。 有種真的回到了那個地方的錯覺,好一場美夢。 厲輕把頭也隱匿在礁石后面,她暫且躲開了alpha們的視線,沉下臉來,真正地放松自己。她不停地在一個問題上面打轉(zhuǎn):她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到珍珠。 她沒有答案,閉上眼睛,這池水就當她的淚了吧。 池子修好過了幾天,顧珝回來了,他的模樣粗糲了許多,兩頰留著淺胡茬,原本白皙精致的面龐被他糟蹋得難看了,一抬手,厲輕看見他手上的死繭和藤蔓樹皮牽拉摩擦出來的傷口,她嗅到了他身上腐朽的氣息。 他問:“大哥二哥不在家?” “他們晚上回來?!?/br> 仆人為他遞上白帕子擦汗,厲輕有些愣神。 顧珝倒在她面前定住了腳,指了指她的頭巾:“還戴著這個干什么,又不是沒頭發(fā)?!?/br> 他頂著一頭板寸,嘴角噙著一絲嘲笑。 “你去哪了?”厲輕反而攏緊頭巾問。 “去出任務?!?/br> “什么任務?” “和你無關(guān)?!鳖櫕嵉难例X在下唇上狠狠磕了下,“你問這么多干什么?” 厲輕沉默想了想,說:“我擔心你在外面想起了什么,不讓我知道。那……那就太可惜了?!?/br> 顧珝開始瞪著她,像瞪著敵人。 “說了不要對我瘋言風語!” Alpha又生氣了,捏緊帕子氣勢洶洶向她而去,厲輕卻絲毫不躲,挺胸抬頭:“顧珝,你不打omega的。就算你忘了,你也下不去手?!?/br> 顧珝揮手讓仆人都走開,抓著她的手腕把她往房間里拖,厲輕毫不畏懼,一臉從容被他甩進屋子里,踉蹌一下,站穩(wěn)了,開始脫外套。 “太熱了。” “厲輕!” “嗯,是我?!眳栞p把大衣褪落在地,搓了搓光裸的手臂,往他身前邁步,“顧珝,你出任務的時候,有想到我嗎,我不相信你從來沒有想過我。” 厲輕撲上去抱住他的腰,他身上的氣息是血味,刺鼻的血味兒,他穿著黑色的衣服,可能浸滿了鮮血,但是并不顯露鮮紅色。 “放開我!” 顧珝轉(zhuǎn)動腰身推拒omega干凈柔軟的身體。 厲輕攀住他的肩膀,腳踩在他的臟鞋上,淺淺在他的嘴角留一個吻。 她低聲說:“還記得嗎?為什么要不記得,懦夫才會忘記?!?/br> 顧珝真惱了,荒誕的沖擊感讓他失了輕重,狠狠將她推倒,踹開門,跑了出去。厲輕聽著他慌忙的腳步聲,歪坐在地上笑,笑到咳嗽不止,喘不上氣。 顧珝瘋了一樣駕車往顧凜的實驗室去,他再不問個明白,他會瘋,被那個omega給逼瘋。 他不認識她,他沒吻過她,他不愛她,他不是她的alpha,他不是個懦夫。 自我強調(diào)在腦子里循環(huán)播放,他狠踩油門,半個腳掌都麻了。 ——“厲輕,玫瑰味的人魚omega,十九歲嫁進顧家,第一個alpha是顧珝,第一次闖進她生殖腔的人是顧珝……” 顧珝舉起槍猛地向自己的頭砸去,這些信息都是無中生有,他要把它們都趕出去。他砸得一下比一下狠,槍托敲破了頭皮,鮮血染紅了眼睛。 ——“她愛上了紀丞,她背叛了他,她從顧家逃走,她嫁給他的弟弟,給他生了一個孩子……” “滾!滾!”他大聲嘶吼,企圖驅(qū)趕所有惡鬼嘶叫一樣的雜念。 ——“她是帝國的王妃了,她的孩子叫珍珠,珍珠是顧焱和她的,不過后來,他和她也有一個女兒。女兒……” ——“女兒死了,滿地都是血?!?/br> 他狠踩油門,腳掌分不清踩的是什么,飛速往前沖的車子陡然緊急剎車,他半個身子甩出去的失重瞬間,槍砸在后腦勺上,脆弱的頭皮像玫瑰到了花期,綻開血紅的花瓣。 他把什么都想起來了。 ——“他愛她?!?/br> 這場車禍并沒有嚴重到可以要了他的命,他放棄了自己破鐵一樣的車,拖著痛苦不堪的靈魂將自己送出了城,他又逃到了大山深處,搭乘一輛漁船去到他出任務的海島之上。 這里荒蕪野蠻,他在這上面接受殺手組織的任務屠殺人魚,搶奪他們的珍珠。 一顆一顆,彩色的,溫潤可愛,他剖開他們的胸腔搶奪來,把他們當成畜生一樣屠殺。 他下船,腳踏在沙子上,身體疲軟,跪下,駝著背,垂著頭,在白日和海風里長跪不起。 他把厲輕忘了,固執(zhí)的潛意識,將愛化作恨和排斥,以至于遷怒人魚,他冷著臉犯下了滔天的罪過,他的罪過大海洗刷不清,海風吹不散,陽光暴曬也不能驅(qū)趕他身上絕情的死神氣息。 夜晚降臨,他躲進了島里,懦夫一樣走向遠離海洋的方向。 這附近的海灣已經(jīng)沒有人魚了,他在島上野人一樣生活,期盼著能再看見一條人魚,一條沒有死在他的殘忍之下的人魚。 他卑微地祈求,一天天,一天天,時間在潮漲潮落間逝去,他的罪過得不到救贖,渾渾噩噩,行尸走rou。 冬季的嚴寒如期而至,顧珝卻半裸著身子在沙灘上走,在礁石上探望。海水太冷,人魚應該都去溫暖的水域過冬了,這個冬天他等不到人魚,就會埋骨于此。 死亡算不上懲罰,哀莫大于心死。 他躺在礁石上聽海浪,腳掌傷口潰爛伸進海水里,刺骨的冷冽的疼痛卻刺激不了他麻木的rou體。 “嗚嗚……爸爸……” 虛無縹緲的咿唔求救聲從遠處傳來,他張開脫皮的嘴唇,仰頭望向遠方。 一張白色的漁網(wǎng)在海浪中浮沉,美麗稚嫩的人魚困于網(wǎng)中拼命掙扎求生。 他仿佛看見了這世界上唯一的解藥,躍入海里,奮力朝小美人魚游去。他溫柔地攬住她的尾巴,將她帶上岸,小心翼翼地將那大網(wǎng)掀去,將她釋放。 小美人魚面龐幼稚天真,大約兩叁歲的模樣,顧珝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跪在她面前,顫抖地摟住小人魚的身體。 他讓她別害怕,他不會傷害她。 小人魚還是嚇得發(fā)抖,她大叫著mama,爸爸……用人魚的歌唱聲吸引同類,可是一切都是徒勞的,她一覺醒來就漂泊到這從未涉足的遠方。 顧珝對著她金色的頭發(fā)哭泣,淚流滿面,悲愴不能自已。 “我?guī)慊厝フ襪ama,好不好?”他魔怔一樣說。 小美人魚迷茫地眨眼睛,她努力回想爸爸mama的臉,可是她受驚過度,竟然回憶不起來,驚慌地撲進人類叔叔的懷里,求助于他。 “女兒乖,爸爸帶你回家。爸爸帶你……回家?!?/br> 他虔誠地親吻她的額頂,贖罪般,溫柔地呢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