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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冥府小神探在線閱讀 - 冥府小神探 第33節(jié)

冥府小神探 第33節(jié)

    溫卓并未回頭,淡淡道:“一次換一次。”

    初始盛景沒聽明白,細(xì)想一下方才知曉其中深意,臉頓時(shí)變得漲紅,所謂一次便是砸亂他的發(fā)冠,還有一次便是男女那點(diǎn)兒事……這人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模樣,其實(shí)骨子里是只發(fā)春的貓!

    轉(zhuǎn)眼二人便到了那口井旁,盛景趴在井沿上往下瞧,井底似被什么東西遮蓋住了,看得不甚清楚。

    “畫虛樓的職責(zé)是懲戒惡人,你的泗水濱也是吞噬惡念,井底這個(gè)蟾蜍超出業(yè)務(wù)范圍了。”盛景兩手?jǐn)傞_,無奈道,總不能跳下去親手捉吧,多惡心啊。

    溫卓從袖中取出塊帕子,鋪在井旁,坐了下來,不緊不慢地講了個(gè)故事。

    *

    女子是家中獨(dú)女,父母皆是財(cái)迷,日常極為節(jié)儉,一個(gè)銅板恨不得掰成兩半來花。

    轉(zhuǎn)眼女子及笄,到了婚配的年紀(jì),父母雖愛女心切,卻舍不得嫁妝,每每念及此事,心痛不已,一來二去,女子的婚事就被耽擱了。

    女子對父母無甚怨言,自小被教育賢德孝順,父母天命,順從得很。

    直至遇到書生,面貌雖不出眾,行為舉止卻甚是溫柔小心,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為自己爭取。

    書生家窮,除了在街口支了個(gè)替人寫書信的攤子,并無其他技能傍身。

    女子以二人姓氏相同,所生子女也算續(xù)了自家香火,且書生雖無財(cái)物可做聘禮,可他也不需要她的嫁妝。

    多方考量后,女子父母同意了此門親事,二人琴瑟和鳴,度過了一段甜蜜時(shí)光。

    書生無意間發(fā)現(xiàn)岳父母家底深厚,往日都是裝窮,竊喜之后就有了打算,之前自己空有一腔抱負(fù)卻沒有個(gè)好出身,如今大好的機(jī)會擺在面前,天上掉餡兒餅,不可浪費(fèi)。

    書生在女子面前仍舊一副體貼丈夫的樣子,同時(shí)在岳父母跟前兒不斷暗示,自己有不少生財(cái)?shù)暮瞄T道。

    誰會嫌錢多呢?岳父母有意試探,尋了個(gè)借口,便拿了點(diǎn)兒銀錢給他,看看他的本事。

    書生不負(fù)所托,沒過多久,多還了一倍的銀錢給岳父母,二老喜笑顏開,漸漸對他信任起來。

    成婚五年后,兩位老財(cái)迷才算真正接納了書生,此時(shí)女子誕下了家中長子。

    漸漸地書生自認(rèn)家中如今積累的財(cái)富都是自己辛苦經(jīng)營所得,對岳父母的掌控愈加不滿。

    都說富貴迷人眼,權(quán)勢魅人心。

    書生早已不是五年前那個(gè)一無所有的書生,通過岳家銀錢上的支持,他積累下不少人脈。

    許是應(yīng)付頭頂上兩個(gè)無底洞累了,書生開始琢磨除掉他們,事情進(jìn)行得比他想象中還要順利,岳父母死后便是女子。

    可出了意外,女子再次懷孕,計(jì)劃推遲了幾年,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卻被女子無意發(fā)現(xiàn)了自己謀害別人的秘密。

    *

    “劉員外是個(gè)心狠手辣的,你們同床共枕多載,膝下一雙兒女,他卻親手將你推下井中,活活淹死?!睖刈康f道。

    劉員外不是第一次殺人,為了掩人耳目,他將劉夫人淹死后,又殺了自小侍候她的婆子,偽裝成劉夫人的尸體,對外只說她纏綿病榻許久,終是無力回天,草草下葬了事。

    不想劉明知思念母親,跑到母親院門卻發(fā)現(xiàn)一把大鎖落下,他只得瞞著父親,去母親墳前哭泣訴說。

    劉員外對劉夫人的喪事并不上心,能省則省,辦得極簡。

    不想前日里一場大雨,沖開了土堆,薄薄的棺材蓋子裂開一條拇指寬的裂縫。

    年幼的劉明知半是好奇半是思念地湊過去看,嚇得一屁|股坐在泥地上,連滾帶爬地跑回了劉家,大病一場。

    病愈后沒幾個(gè)月,劉明知帶著幼妹不聲不響地離開了劉府。

    “我不是劉明知,你那一雙可憐的兒女,早在離家出走的第二日就死了?!睖刈啃┰S悲涼道:“劉員外為了斂財(cái)曾害死了山中靠打獵為生的一家三口,那家人還有哥哥,見找劉員外復(fù)仇無望,巧遇兩兄妹,殺心頓起,將二人埋在了弟弟一家墓中當(dāng)作陪葬……”

    如意信中寫得甚是仔細(xì),那兩個(gè)孩子早已投胎轉(zhuǎn)世。

    話音未,只聽落井中傳出一聲尖銳凄厲的慘叫聲。

    第50章 金蟾

    隨著尖叫聲一道黑影自井中一躍而出,與此同時(shí),盛景撐了把油紙傘在頭頂,倒不是懼怕那蟾蜍的毒液,而是怕弄臟了衣裳。

    劉夫人依舊占著宋仙仙的身體,只是受了盛景重創(chuàng),難以為繼往日光彩,皮膚變得黝黑粗糙,上面布滿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疙瘩,令人生怖。

    假死的消息怕是她自己放出去的,頂著如今這副面容怕是再難在人前出現(xiàn),若是猜測不虛,恐換副尸身也是不成了。

    劉夫人抬起半幅袖子遮住臉,才緩緩解釋其中緣由。

    “當(dāng)年我滿心怨憤,落井而亡,一雙兒女落在那狼心狗肺之輩手中,怎能甘心就此離去?只得附在井底一只蟾蜍身上,以自己的尸身為食……幸得上天垂憐,勉強(qiáng)茍活至宋仙仙跳了下來……”劉夫人回憶那段暗無天日的井底生活,恨得咬牙切齒,靠著對幼子憐愛和仇恨難消才撐到如今。

    宋仙仙斷氣那一刻,她便立即離開了蟾蜍之身鉆進(jìn)還有溫度的年輕女子之體,重新獲得的力量猶如甘泉般滋潤著劉夫人,她輕而易舉地就從井底爬出,見到久違的陽光。

    劉夫人的重生之日也是劉員外的忌日。

    現(xiàn)在想來,劉夫人心中悔恨難當(dāng),加上一雙兒女的慘死,劉員外死得未免太容易了些。

    哪怕他被她制成傀儡,每夜跪在祠堂里都不足以平息她的仇恨,應(yīng)該細(xì)細(xì)折磨、凌遲拆骨……

    “既然你三年前就已殺了劉員外,為何還要縱容一個(gè)傀儡仍擁有活著時(shí)的行為,繼續(xù)剝削壓榨百姓?”盛景不解問道。

    劉夫人的恩怨情仇只與劉員外一人有關(guān),既已大仇得報(bào),哪怕是關(guān)起門繼續(xù)消磨他,為何還要在人前維持太平模樣?

    “之前還差一點(diǎn)……不過如今應(yīng)是夠了。”劉夫人抬頭望天,喃喃自語,言語間甚是含糊。

    倏地一道天雷劈下,正正落在溫卓布下的結(jié)界上,劈得粉碎。

    近在咫尺的雷聲驚得盛景扔掉手中油紙傘,她自幼怕雷聲,冥界只見閃電,不聞雷聲。

    她與師父前往人間降冥懲,偶爾遇到打雷下雨,全靠師父溫柔安慰。

    如今沒了師父在身邊,盛景一時(shí)不知所措,渾身哆嗦,忙捂住雙耳,一旁的溫卓緊緊將她摟入懷中。

    她為何懼怕打雷,他最清楚不過。

    又一道雷落下,擊在宋仙仙,也是劉夫人身上,瞬間電光刺眼,待二人看清,地上只余一具燒得面目全非的尸體。

    “見過蛟龍神君?!卑肟罩谐霈F(xiàn)一華服神女,額間有枚青色閃電印記,右手掌端了只腳踩元寶的金蟾。

    雷聲已過,盛景緩了過來,她瞧著神女面熟,仔細(xì)在腦海中搜索,這不正是千年前指責(zé)白墮致凡間生靈涂炭的正義代表嗎?蟾蜍?金蟾?她心下了然,想明白其中關(guān)系。

    “本樓主忙活半天,原來你們天界擱這兒養(yǎng)蠱呢?”盛景怒極反笑,譏諷道:“招財(cái)金蟾,只進(jìn)不出,凡間和太上老君的煉丹爐在你們眼中想來是一回事兒。”

    “放肆!天界與冥界向來互不干涉,哪里來的小鬼,也敢置喙天意?!鄙衽婕t耳赤,怒氣頓生,對著盛景一指,一道雷電自她腕中飛出。

    看來此人就是雷母了,她的腕中雷電雖遠(yuǎn)不及天雷,但不可小覷,一旦被擊中重則重傷昏迷,輕則渾身麻痹,無法運(yùn)功。

    溫卓擋在盛景身前,胸口法印已結(jié)成,不想?yún)s被盛景一把推開,她提著涂山就要迎著雷母劈過去。

    盛景早就想和天界這幫道貌岸然的神仙打打架了,今兒就讓天界睜大狗眼看看,冥界也不是好欺負(fù)的!

    適才還滿臉不屑的雷母,看清楚那小丫頭所提之劍,臉色大變,顧不得再出手,忙召回雷電擋在身前。

    只聽“哐”的一聲巨響,沒了結(jié)界的隔絕,深夜的上水莊被強(qiáng)烈的白光所籠罩,雞鳴狗吠聲不止,驚醒了不少夢中人。

    溫卓堪堪攔住盛景的又一次攻勢,雷母有多少本事他再清楚不過,用不了三招,她就得死在盛景劍下。

    “蛟龍神君,你竟讓涂山認(rèn)這惡妖為主,愧對天君所托!”雷母終于想起來盛景是誰,匆忙落下這話,逃回天界。

    *

    蟾蜍這事兒辦得委實(shí)窩囊,冥界費(fèi)心費(fèi)神白忙活半晌,金蟾本就千年難出一只,反倒讓天界撿了便宜去。

    盛景一氣之下,帶著溫卓去了凌夷仙湖莊。她是憑著宋依依點(diǎn)亮浮生燈所出,這仇無法報(bào),浮生燈常亮至少半年才會熄滅。

    仙湖莊守門的弟子遠(yuǎn)遠(yuǎn)瞧見黑著臉的盛景,以為她與少莊主撕破臉,是來尋仇的,忙吹響警笛。

    待盛景近前,仙湖莊上下已燈火通明,烏泱泱的弟子將殿前圍了個(gè)水泄不通。

    “大半夜的,你們早知我會來玩兒,特此等候?”盛景一臉不解地問站在最前的若水和成之逸。

    見他們個(gè)個(gè)松了口氣的模樣,盛景才后知后覺,訕訕說道:“我是生自己的氣,莫怕莫怕?!?/br>
    幾個(gè)月不見,若水胖了不少,可見她來信所說不虛,成之逸是費(fèi)了心思的。

    反倒是成之逸消瘦不少,面對盛景言語間的挑釁也不回?fù)?,甚至用一種憐憫的眼光看著她。

    “阿逸,這里出問題了?”盛景逮到機(jī)會,拉著若水說起了悄悄話。

    若水沒好氣地拉下盛景指著腦袋的手,輕聲解釋道:“衡晉的記憶對他多少有些影響,哪里那么快能夠消化的?!?/br>
    “那你不介意?”盛景挑著眉故意問道。

    若水戳了戳她湊過來的頭,認(rèn)真且誠懇地回答:“不介意,阿逸本就是個(gè)重情重義之人?!?/br>
    衡晉與白墮可憐可嘆,成之逸更像是那二人故事的載體,也算是一種遺憾的彌補(bǔ)。

    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

    另一邊溫卓也主動敲響了成之逸的房門。

    “阿逸,你是不是將衡晉的記憶全部想起來了?”溫卓開門見山,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柫顺鰜怼?/br>
    聽到這話,成之逸倏地抬起頭,看著溫卓試探道:“什么意思?你知道多少?”

    溫卓自顧自地倒了杯茶,抿了幾口方才放下,右手扣起,點(diǎn)了幾點(diǎn)桌子道:“全部。”

    “那你知道盛景的來歷?”成之逸似是不信。

    “知道,與白墮有關(guān)?!睖刈炕卮鸬煤敛徽谘凇?/br>
    “那畫虛樓?”成之逸又問。

    溫卓輕輕點(diǎn)頭,轉(zhuǎn)身看向成之逸,盯著他的眼睛說:“知道,與衡晉有關(guān)。”

    成之逸癱在椅子上,臉上盡是頹敗之色,自打回了仙湖莊后,他每日夜里都會夢到衡晉的經(jīng)歷,零零碎碎,日積月累地拼湊起來,越想越是可怖,常常醒來一身是汗。

    可是這種可怖他不能與旁人說,只能埋在心中,憂愁至極,尤其是不能說與若水聽,她對盛景的重視遠(yuǎn)勝自身。

    他也不敢主動去信詢問,怕打破某種表面上的平靜幸福,沒想到溫卓竟然全都知道。

    “阿卓,你有何打算?”好半晌,成之逸才開口問道。

    “走一步算一步,哪怕陪她一起墮入地獄。”溫卓答。

    這不正是白墮臨死前的預(yù)言。

    “人人都說蛟龍神君獨(dú)來獨(dú)往無心無情,我祝大人終有一日為所愛之人永墮地獄”

    二人幾乎同時(shí)重重嘆了口氣,再無言語。

    *

    冬日的凌夷沒什么特別的景色,街道上往來行人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