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小神探 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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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大道理和典故聽得她昏昏欲睡,表面上裝作虛心學(xué)習(xí)的模樣,其實早已神游太虛。 再大些,鳳鳴也知她不愿讀這些,便不再拘束她,盛景小書房的書架上漸漸被凡間的話本子塞滿,行為舉止愈發(fā)不羈,骨子里的善惡分明也愈發(fā)明顯。 除了讀書習(xí)字由鳳鳴手把手教導(dǎo),盛景喜歡穿月白色的裙衫多多少少也受鳳鳴影響,她自小看著一襲白衣的鳳鳴入凡間降冥懲,行為舉止甚是瀟灑,頗有些話本子中江湖俠女的身影。 她是鳳鳴唯一的親傳弟子也應(yīng)該繼承師父不染塵世的情韻。 師徒二人相像之處甚多,也有區(qū)別,最大的區(qū)別是——鳳鳴從不吃rou,她三餐不沾rou腥,連帶著盛景也一直吃素。 她直到十歲才第一次偷偷摸摸吃到rou餛飩,餛飩一入口,味蕾就被震驚,內(nèi)心感嘆天下美味頂天也不過如此吧。 回到畫虛樓,她與鳳鳴鬧了半日,直言葷菜可口,她也要長身體,以后用膳需頓頓有rou才對。 不想?yún)s被鳳鳴狠狠揍了一頓,哇哇大哭,那是師父第一次對她動真格的,往日就算她在鬼市如何闖禍,鳳鳴也只是不知疲倦地講道理。 盛景從未見過師父動這么大的氣,便不敢再提吃rou的事情。 沒想到第二日,鳳鳴將她叫到廚房,教她生火做飯,臨了告訴盛景以后若是想吃rou,便取了銀錢上街買,回來自己做自己吃,只要不端到她面前就行。 原先她一直以為師父是為了身材或某種信仰,從未想過竟是因為師父活著的時候吃了三十六年人rou,鳳麟是個怪物,也將鳳鳴變成怪物,盛景想到這兒不禁潸然淚下。 接過溫卓遞來的帕子,拭去淚水,盛景的眼睛早已變得紅腫,可說話語氣仍是淡淡的:“阿卓,你是不是以為就算告訴我?guī)煾傅南侣?,我也無能為力?” 溫卓現(xiàn)下心疼得幾乎窒息,他上前兩步想要把盛景擁入懷中,不想她退得比他快,雙手落了空。 “我連幽冥樓都入不了,不怪你做此想?!笔⒕稗D(zhuǎn)過身,不待溫卓解釋又說:“我一日未睡,現(xiàn)下有些困乏,你先出去吧。” 溫卓張了張嘴,無話可說,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如何解釋,待她冷靜再說也不遲。 退出來關(guān)上房門后,溫卓不太放心,去尋如意,請她傳話給判官,約在鬼市一處酒館處相見。 * 包間桌上的菜端上來,放涼了又讓店小二端下去熱,如此三番,才見判官的身影入內(nèi)。 “今夜公務(wù)繁忙,還請神君見諒?!迸泄俦饕究蜌獾馈?/br> 溫卓起身回了一禮,他并未提起鳳鳴之事,找他來先是詢問上水莊事情已了結(jié),盛景何時會再次冬眠。 判官也不在意什么形象禮節(jié),邊吃邊道鎮(zhèn)妖塔內(nèi)的遮擋和碳爐前日就已撤下,溫度完全降下去還需兩日,估摸著她再次入睡也是近兩日了。 判官不覺得溫卓關(guān)心此事有何不妥,眼下已進臘月,就算她再睡也頂多二十來天,耽誤不了二人相處。 可若只是因為這事兒讓如意傳個話特意見上一面,未免小題大做,判官又問:“不知神君有何要事?” “畫虛樓的事情地府打算什么時候告訴她?”席間,溫卓一直在喝酒,未吃一口菜。 聽聞此話,判官愣了片刻,便也將手中筷子放在桌上,正色道:“按照約定,還有九十年?!?/br> “那地府是打算下任樓主屆時直接接替?”溫卓問。 “天界什么時候也能插手冥界的事情了?”判官語氣略顯不滿。 “談不上插手,不過盛景是我的妻子,在意她的事情無可厚非?!闭Z氣未變,可溫卓捏著酒杯的手指因過于用力有些發(fā)白。 “哦,我怎么記得神君法力無邊,連斬八尾,后又親自從天界將盛景送來?!迸泄僭拕偝隹?,就已后悔,實在犯不著說這些戳人肺管子的話,忙找補道:“神君知曉,盛景與畫虛樓前十任樓主皆是不同。” 別說就算那十個人聯(lián)手也未必是她的對手,放眼天界、冥界又有幾人能與她一戰(zhàn)? 三十年前,原身被生死符鎮(zhèn)在鎮(zhèn)妖塔內(nèi),只有一半法力的盛景尚且能以一敵百,殺退一眾追捕之人,如今更有上古神器涂山加持,若是讓她早早知曉一切前塵往事,難保不再掀起一陣腥風(fēng)血雨。 選擇下任樓主直接接替實屬逼不得已,這已是多番思量后的上上策。 直到判官走了許久,天色漸亮,酒館打烊,小二幾次三番暗示,溫卓才起身往外走。 鬼市盡頭即將升起的太陽露出紅色光暈,似乎下一秒就要躍上樹梢。 守在門口的花月一臉焦急,樓主一夜未出房門,溫卓也不見身影,眼看要落鎖都沒回來,急得團團轉(zhuǎn)。 遠(yuǎn)遠(yuǎn)瞧見溫卓腳步踉蹌地走向畫虛樓,花月忙上前問道:“大人,眼看就要關(guān)門了,您怎么才回來?” 待走近,才聞到濃重的酒氣,花月轉(zhuǎn)身沖院內(nèi)喊道:“如意jiejie,溫大人回來了?!?/br> 溫卓與判官晚間所談內(nèi)容,如意已經(jīng)全部知曉,溫卓酒醉尚在意料之中,她低聲問:“神君,您自己能走嗎?” 溫卓點點頭,進了門后,抬眼瞧了瞧二樓盛景的房間,不待他開口詢問,如意心領(lǐng)神會,說道:“神君寬心,樓主還在睡?!?/br> 寬心?溫卓找不到頭緒,只覺得頭沉得厲害,可他不想睡也無法睡,欲推開盛景房門的手始終沒有落下去。 不知何時天上降下雪來,溫卓也端了把椅子坐在院中,正正對著那棵柿子樹,眼見雪越來越大,連他的睫毛上結(jié)了冰。 腿部有些麻,溫卓起身,動了動僵硬的手指,抬起手臂摘了顆離他最近的柿子。 擦去上面的雪,看樣子柿子已經(jīng)熟透,輕輕剝開,橘紅色的果rou令人垂涎欲滴,溫卓張開嘴一口咬下。 外表光鮮,內(nèi)里又澀又苦。 如鳳鳴的一生,也如他與盛景的一生。 -------------------- 作者有話要說: 詩句取自劉禹錫《賞牡丹》 需要趕一些進度,今日開始每晚九點更新一章 感謝在2021-07-27 21:40:13~2021-07-29 18:13: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summer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3章 畫虛樓 盛景在睡夢中又見到了白墮。 開滿粉色蓮花的湖心處有座八角亭,亭中一張美人榻,白墮閉眼斜倚在塌上,雙鬢各簪一朵盛開的紅色芍藥,眉心一點朱砂,身著水紅色紗裙,一雙瑩白玉足露在外面,腳邊放著酒壺和酒盞。 盛景憑欄而坐,也不客氣,拿起塌上的酒壺舉起對著嘴就喝了起來,咂摸兩口遂又放下,沒意思,夢中連酒都沒滋味,甚是掃興! 隨手就將酒壺扔進湖中,驚起幾只飛鳥,撲棱翅膀飛走了。 “還是這般沒有耐心?!比蚤]眼假寐的白墮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輕聲說道。 盛景伸直雙腿雙臂,舒展片刻,語氣有些不滿道:“你說你都魂飛魄散了,為何還要出現(xiàn)在我夢中?” 說到此處,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往白墮身前湊了湊,低聲說:“莫不是放不下衡晉?這樣可不行,他現(xiàn)在是成之逸了?!?/br> 白墮仰起頭笑得不能自已,眼睛還是未睜開,她搖搖頭,回答道:“成之逸怎么能與衡晉相比,待你以后知道一切,斷不會再有此比較?!?/br> 不知何時,湖面上起了白霧,轉(zhuǎn)眼間除了這座八角亭,再看不見其他。 “你為何不問我?”白墮坐起來,終于睜開眼與盛景相視。 “問你什么?我是誰?”這次輪到盛景輕笑搖頭,她歪著腦袋緩緩道:“我是你的棋子?死士?生臣?” “為何不說你就是我?”白墮揚起下巴,眼神透露出些許凌厲,容貌艷麗的她蠱惑盛景說出此話,如等待獵物跌落的陷阱。 盛景站起身,款款走到白墮面前,彎腰凝視,二人間距離不過兩寸,她輕聲道:“你配嗎?又或者……我配嗎?” 白墮瑩白如玉的雙足落地,一揮袖連八角亭都被白霧侵蝕,被推出夢境的一刻,盛景聽到白墮的話。 “我交代過夜哭破除生死符的方法?!?/br> * 窗外一輪皎潔明月,門外如意敲了幾下,高聲道:“樓主,遙娘來了?!?/br> 一杯濃茶下肚,盛景清醒少許,身子愈發(fā)困頓,看來又要冬眠了。 她強打起精神下樓入了前廳,口中忙道抱歉,遙娘回了一禮,將懷中錦盒遞給如意。 “那張菜譜只能算是長風(fēng)的謝禮,我這份雖不貴重,卻也尋了許久,還請樓主莫要嫌棄?!边b娘語畢端起杯子押了口茶。 如意打開錦盒,里頭是個瑩白細(xì)膩的玉冠,上面雕刻一只鳳凰,做工甚是精巧。 盛景拿起來,端在眼前細(xì)看,半刻后手有些微微的抖,她起身,深深向著遙娘行了一禮,眼神悲慟,說道:“衛(wèi)掌殿和娘子的謝禮,盛景銘記于心。” 遙娘走后,她仍端坐在廳內(nèi)未動,錦盒放在一旁,如意問她可有吩咐。 盛景將手中玉冠遞給如意,示意她給自己戴起來。 如意有些訝異,這些年來除了重名鳥釵,盛景甚少戴其他發(fā)飾,今夜不知哪里起了興致,她未多言,取來梳子和銅鏡,為盛景梳頭。 “如意,日子過得好快,我們在一起十年了?!笔⒕皩ι砗蟮娜缫庹f。 “嗯,待入了春,就是第十一年了?!痹S是被盛景的話勾起了回憶,如意眼前浮現(xiàn)出二人初見的場景。 * 那年盛景冬眠剛醒,正賴在鳳鳴懷中撒嬌,鳳鳴告訴她今日就是畫虛樓主之位正式交接的日子。 適才還一臉微笑的女子瞬間垮下臉,淚如雨滴,緊緊抱著鳳鳴不愿松手。 鳳鳴眼眶含淚,趁未滴落前用袖子拭去,忙示意如意上前,硬生生將懷中人推了過去,開始了交接儀式。 重明鳥簪、浮生燈及如夢筆的認(rèn)主是在盛景的哭鬧中完成的,她睡了一整個冬季,法力尚未恢復(fù),虛弱無力,根本不是鳳鳴和如意的對手。 而鳳鳴早在盛景冬眠時就已將畫虛樓內(nèi)與自己有關(guān)的物什銷毀,她走得甚是干脆利落,連道別的話都沒怎么與盛景交待。 旭日東升時,鳳鳴離開,留給盛景一個挺拔卻略顯蒼涼的背影。 接下來一個月,盛景未說一字,整日窩在房中發(fā)呆落淚,如意又擔(dān)心又害怕。 除了一日三餐送到她房中,暗暗觀察并不敢有其他的動作。 桃花開了又落,院中柿子樹發(fā)了新芽,盛景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是:如意jiejie,我想吃餛飩了。 此后每月總有那么幾天,她不是在夢中大喊我沒有騙人,便是哭叫師父不要走。 不知何時,如意對她的害怕逐漸化成了心疼,而回憶師徒二人的故事成了被困鬼市十年里盛景最溫柔的時刻。 每每講完這些趣事,盛景總會埋怨鳳鳴太過狠心,連個念想都未留下,將來她的徒弟入畫虛樓,她絕不會這么做。 如意不忍心告訴她,鳳鳴為了她的短暫安穩(wěn),正承擔(dān)著怎樣的苦痛。 在照顧盛景的日子里,如意廚藝愈發(fā)精進,紅燒rou、清蒸魚、烏龍肘子、芙蓉鮮蝦餃、上湯火腿、杏脯rou……拿手的葷菜無數(shù),廚藝在冥界恐無對手。 盛景常抱著她的胳膊撒嬌,說她的如意是三界中最好的jiejie。 作為冥界出了名的混世魔王,盛景在鬼市中闖禍無數(shù),如意關(guān)起門教育盛景,氣得咬牙切齒,有幾次甚至拿著雞毛撣子追著盛景跑了幾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