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誠地望著曾琦，“你這樣，讓我對你特別愧疚，你明白嗎？你為什么會不正正常常地結(jié)婚，偏要把目光放在我身上?！?/br>
    曾琦問：“越溪，這就是你要去北京的原因嗎？因為你不希望我把目光放在你身上?！?/br>
    程越溪道：“回北京沒什么不好。我之前在S城定居，但每年也最多只有一兩個月時間在S城而已，大多數(shù)時間依然在北京，或者在其他地方出差。”

    曾琦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說：“你剛才講那么多，都把我繞暈了?！?/br>
    程越溪心說我才要被你繞暈了。

    曾琦道：“我們暫時不要去談那些社會屬性之類的事了，行不？”

    程越溪：“我本來也不是要談那些。”

    曾琦：“那就不要談那些?！?/br>
    他目光熱切地看著程越溪，說：“越溪，我愛你，我想試著和你在一起生活。雖然我工作比較忙，我可能也沒有那么多心思去一直琢磨你的想法，但是，我是真的很愛你，你知道，我愿意將我的一切都給你。你愿意給我機會，試著和我在一起嗎？要是你之后實在對我沒有愛情，沒有辦法和我在一起，我也無話可說，我不會再這樣要求你，我們繼續(xù)做兄弟就行了?！?/br>
    程越溪：“……”

    說來說去，曾琦還是這個意思。

    程越溪沒等他繼續(xù)講下去，嚴詞拒絕道：“曾琦，恐怕要讓你傷心，我不愿意。”

    曾琦的失望和痛苦根本掩不住，見到他那么傷心，程越溪的心也在那瞬間像破碎了一樣，靈魂的疼痛如明凈的玻璃張開的裂紋，眼見著本只有一條，但它馬上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蔓延開，直到鋪滿所有角落。

    他的本意明明是，不想讓曾琦受任何傷害。

    第十五章

    “為什么不愿意？”與其說曾琦是不理解，不如說他更是不能接受。

    “因為我們不一樣?！背淘较苷J真地解釋，他很冷靜，因為冷靜，就像是顯得有些冷漠，但他無意做一個冷漠的人，特別是在曾琦這般難過的時候。

    “我們哪里不一樣了？”曾琦皺眉盯著程越溪，他以前一直認為自己很了解程越溪，那種自以為是的了解建立的基礎(chǔ)是，無論他和程越溪多久不聯(lián)系不見面，當(dāng)他們再次聯(lián)系時，他們不會有任何陌生感，他也知道，他可以把任何事托付給程越溪，他都不會被背叛。但他此時意識到，那些了解，并沒有觸及這種親密關(guān)系的領(lǐng)域。

    程越溪不會想去說曾琦在“愛情”這件事上太想當(dāng)然了，但他真很想嘆口氣，說曾琦這種從沒有談過戀愛的人對伴侶的想法，的確就是很直男癌。

    “因為我們對愛情和伴侶的想法，不一樣?！背淘较f，“而且，我對這方面的事，要求很高。你是我的好朋友，但也只是好朋友，曾琦?！?/br>
    曾琦問：“趙景心和你一樣嗎？非要一樣嗎？”

    程越溪苦笑了一下，“沒有兩個人會真正一樣，自然也不是非要一樣?！?/br>
    曾琦問：“你這不是故意把我引進死胡同嗎？既然趙景心也和你不一樣，也不是非要一樣，那為什么趙景心可以，我不行？”

    程越溪無奈地望著他，“你這讓我怎么回答，那是一種感覺而已?；蛟S，我可以給你舉個例子，我高二時的那個暑假，我爸回國到F大兼職任教，他回S城來談合作項目，在見一些朋友時，就給我大姨打了電話，讓人來接我去吃飯……”

    曾琦道：“啊……那你去了嗎？”

    曾琦自然明白，讓程越溪去，肯定還是想照顧這個兒子，畢竟程越溪他爸在圈子里是有很多人脈的，無論怎么，都能照顧一下程越溪以后的前程。

    當(dāng)然，曾琦也明白，像他自己，他父母是傾盡所有都給自己的孩子，但程越溪卻不能得到父母的這些愛和扶助，他父親想關(guān)愛他一下，都是帶著這種很“商務(wù)”“社會”的性質(zhì)。

    以程越溪那雖然不顯卻像是埋在沙里萬年不變的金剛石一般堅硬的自尊，他肯定不會接受這種類似于“施舍”一般的“吃頓飯”。

    程越溪說：“我當(dāng)時正和景心哥在小區(qū)旁邊那家游泳館里的游泳，大姨沒法聯(lián)系到我，她又要去上晚班，就讓小區(qū)門衛(wèi)給我?guī)€信，我和景心哥一起回家時，門衛(wèi)就叫住我，說了這事，說我爸安排了司機幾點會來接我，讓我到門口等著?！?/br>
    曾琦微微張口“啊”了一聲，他想，程越溪肯定不會去的，程越溪又不是他爸的某個下屬，他爸十幾年不上心這個孩子，這時候又這樣處理這事，程越溪為什么要給他面子。

    曾琦道：“你不要理這種話就好了，最好再出去玩，當(dāng)沒聽到這事?！?/br>
    程越溪點了點頭，說：“是啊，我當(dāng)時就是這樣想的?！?/br>
    “就該這樣?！痹f。

    程越溪眼眶卻瞬間紅了，怔怔看著曾琦，像是在此時透過時光，看著當(dāng)年的他自己。

    曾琦看著他這神色，頓時心一緊，他知道即使已經(jīng)過去了十來年了，但程越溪想到當(dāng)年的事，依然耿耿于懷。

    程越溪輕吸了口氣，聲音帶了一點嘶啞，繼續(xù)道：“景心哥站在旁邊，他也聽到了門衛(wèi)的話。你知道的，景心哥他一直知道我家的事，他知道我的處境。他當(dāng)時看了我兩眼，就對門衛(wèi)道了謝，然后對我說，問我想不想去吃必勝客，那時候，必勝客才剛進入S城，挺貴的，他為了讓我好受點，才愿意出這個錢請我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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