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用這樣的眼神，在陸僅的眼睛和手?指間遲鈍又粘滯地來回看著。

    陸僅被他看得受不了，俯下身想吻他。

    這時，大門突然傳來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倆人同時停下?所有動作，背后驚出一身冷汗。

    然后手忙腳亂在玄關(guān)處的來人關(guān)門和換鞋的短暫時間里拾掇自己和對方。

    半分?鐘后，陸凝霜帶著大包小包的身影繞過玄關(guān)處的隔斷墻出現(xiàn)。

    兩個男生本該站起來迎他，但是這會誰都不方便起身，所幸陸凝霜對他們來說一個是mama，一個是熟識的鄰居阿姨，未必非要講究那些禮節(jié)。

    裴箴言欲蓋彌彰地把腳擱到陸僅腳上，盡量讓自己的聲線保持平穩(wěn)：“陸阿姨。”

    陸僅則拿了個靠墊給裴箴言，也叫道：“mama?！?/br>
    陸凝霜看向?二人。

    這點時間并不夠他們徹底從情迷意亂的狀態(tài)中抽身，面色和眼神仍帶著些許痕跡。

    陸凝霜說不出兩個男生哪里奇怪，不由得多看了兩眼，但仔細看，卻又好像沒什么不對勁。

    “你怎么這個時間來了？”陸僅問。

    陸凝霜的注意力被轉(zhuǎn)移，回應(yīng)了裴箴言的招呼后，她對陸僅說：“你老師打電話給我，說你們不上晚自習(xí)出去吃飯?！?/br>
    陸僅點頭，保證說：“下?不為例?！?/br>
    陸凝霜完全沒怪他，她舉了舉自己手?中的便當(dāng)盒，給二人展示：“你們是不是嫌學(xué)校的飯菜不好吃？我給你們做了點菜，明天帶去學(xué)校吃。不要逃課，聽老師的話?！?/br>
    說完她開始忙活著把?需要冷藏的東西放進冰箱。

    沙發(fā)上兩個人的內(nèi)疚和驚魂未定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驚駭海浪似的席卷而來。

    人在特定的環(huán)境下?，腦子和身體降溫都非常迅速，待恢復(fù)正常，陸僅進廚房幫忙，陸凝霜不經(jīng)意發(fā)現(xiàn)他額角亮晶晶的汗，伸手幫他揩了一把?：“你和箴言在干嘛，怎么出這么多汗?！?/br>
    陸僅開關(guān)冰箱抽屜的動作微微一頓，頃刻間動用腦細胞編了個像樣的理由出來：“跟貓玩?！?/br>
    “?。颗??！标懩南?奇怪，自己剛進來的時候，明明兩個男生和一窩貓隔了十萬八千里。

    時間不早，陸凝霜給他們送完吃的就要走，陸僅挽留無果?，只得把?她送下?樓。

    再上來的時候，家里已經(jīng)沒有裴箴言的身影，五只貓都在，四處追逐打鬧，但偌大的客廳卻無端顯得冷清。

    裴箴言不告而別。

    陸僅過去敲對面的門。

    裴箴言沒給他開門，只發(fā)了條微信給他：「困死了，困告」

    陸僅信他才怪，打了電話過去。

    裴箴言接起來，聲音悶悶的，終于攤牌：“今晚不見了，我感覺罪孽深重?！?/br>
    沉默片刻，陸僅說：“是我的罪孽，不是你的?！?/br>
    對不起陸凝霜的人是他，他不想裴箴言背負心理負擔(dān)。

    “我也有我的罪孽?！迸狍鹧哉f。

    他也有mama，有家人。

    雖然不像陸僅的mama一樣無微不至，但他身上同樣背負著家人深沉的愛和期盼。

    這天裴箴言到最后也沒有給陸僅開門，不過到了第二天早上，倆人一起上學(xué)，雙方都已經(jīng)看不出任何昨晚不愉快的端倪。

    如鳥投林，針落大海，無跡可尋。

    *

    6月28號那天，高二的期末考試落下帷幕。

    對于別的班級來說，這是一場告別，無論平時班級氛圍如何，朝夕相處一年，乍一分?開再難團聚，終歸讓人不舍。

    七班和八班則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專顧自己沉浸在暑假到來的喜悅中，歡呼不斷，惹得別班羨慕不已。

    不過說是暑假，也就半個月時間，剩下的一個半月，身為準(zhǔn)高三是沒有資格享受的，得提前回校補課。

    這短短的半個月暑假里，湯家發(fā)生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

    湯寧和snake的事讓裴箴言的舅舅也就是湯寧的親爹給知道了。

    舅舅明令禁止湯寧找男老師談戀愛，湯寧明知故犯，并且態(tài)度堅決，不肯退讓，在斷生活費的威脅下?不為所動，甚至反威脅她爹，揚言他要是不同意，她就從家里搬出去住。

    舅舅氣得要死，卻又拿已成年的女兒無計可施，只得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讓湯婉約好好給湯寧上個政治課，誰曾想湯婉約支持湯寧追求真愛。這是裴箴言也沒有意料到的，他也以為母親會比較勢利，看重男方家庭條件，并以自己的失敗婚姻當(dāng)做過來人經(jīng)驗灌給湯寧，結(jié)果?她居然搞出一出深愛至上。

    湯婉約是這么說的：“一輩子能遇到個喜歡的人不容易，現(xiàn)在再合適，未必以后就合適，所以想那么多干嘛，活在當(dāng)下?，現(xiàn)在開心就好了。再說人生是自己的，當(dāng)?shù)鶍尩母缮婺敲炊?，能替小孩負?zé)嗎？”

    母親的開明令裴箴言心里閃過一點希冀，他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道：“那我以后也能過自己想過的人生嗎？”

    “比如呢？”湯婉約留了個心眼，沒有一口答應(yīng)。

    裴箴言想了想，換了種比較委婉的說辭：“不結(jié)婚不生小孩？”

    “嚇?biāo)牢伊?。”湯婉約扭過頭看他，撫著胸口如釋重負地說，“當(dāng)然可以啊，但是這必須是你們兩個認真考慮的結(jié)果?，而不是你單方面不想負責(zé)任，那不叫過自己的人生，那叫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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