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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爾站在雕刻精美的木門前,還沒來得及抬手,門就已經(jīng)開了。 她穿著雪白的絲綢襯衣,露著兩條白皙的腿——這是她引以為傲的優(yōu)點,靈活的雙腿、完美的線條,跳舞時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克雷爾有時會想,他是被她的什么特質吸引呢?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她穿得嚴嚴實實,裹著厚厚的長袍坐在警局的長椅上。他問她有什么事,她說她的挎包被搶了,里面是她當晚所有的小費。 他們叫她“翡翠女王”,因為她有一雙獨一無二的綠眼睛,像寶石一樣閃閃發(fā)光。她在臺上總是目光迷離,但克雷爾知道當她開懷大笑時,那雙眼睛會迸發(fā)出令人驚訝的光彩。 “進來吧,我等你很久了?!币恋辖z說。 “你穿得太少了。”克雷爾看著她,“現(xiàn)在還是冬天,小心著涼?!?/br> “我剛才躲在被窩里,等你來了,我才換了這件衣服?!?/br> “下次我們可以在電話里談?!?/br> “你為什么一直不來找我?”伊迪絲讓他坐在床上,自己卻在對面的沙發(fā)翹起腿。她的坐姿一直很優(yōu)雅,有一種既端莊又含蓄的挑逗。 “最近發(fā)生了很多事?!?/br> “再多的事也不應該讓你一個人承擔?!币恋辖z望著他,似乎能看穿他內心的痛苦,“你還在想貝希的事嗎?” “我沒有辦法不想她?!?/br> “可是你已經(jīng)找到辦法替她復仇了,今天你來找我不是為了這件事吧?!?/br> “我在追查胡安·弗森的古柯堿走私案,有一部分藥品已經(jīng)流入街區(qū),昨天一個女孩在酒吧遇害。酒吧老板說當時她喝醉了,有人把她拖進洗手間。他聽到咚一聲響,是那個女孩摔倒在地上的聲音,再去看時兇手已經(jīng)翻窗逃走了。他說那些癮君子可能只想和她玩玩,沒想到這些東西這么厲害,說得好像一個小小的失誤?!蹦欠N無所謂的態(tài)度和輕松的聳肩方式,克雷爾至今記憶猶新,酒吧老板只是覺得混蛋們搞得他沒法做生意,可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只是這次出了人命而已。他肯定覺得是自己運氣不好,至于死了的人又和他沒什么關系,以后只會成為茶余飯后的談資。 “我告訴過你不要追查胡安·弗森家族里的勾當,那不是靠你一個人能解決的案子?!彼哪抗庵泻[憂,絕非一個線人和警察之間普通而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 “如果我一個人解決不了,我會求助于更多警力投入,但我不查,它只會變成更多藥水、藥粉,灌進那些失足迷途的年輕人體內?!?/br> “克雷爾?!币恋辖z柔聲問,“你敢不敢想一想,你的妻子是為何而死的?!?/br> 她怎么能用這么溫柔的聲音,問出這么殘忍的話來。他當然不敢,他一直都把這件事歸為一個瘋子殺手的無差別殺人。如果不是呢?如果是因為自己觸及了某個勢力不可觸碰的利益,所以才導致這樣的悲劇發(fā)生,他會不會因此崩潰而失去所有堅持正義、追查真相的力量。 “你太累了,克雷爾,你不該孤軍奮戰(zhàn)?!币恋辖z說,“讓我來幫你吧。” “不,你不能在這件事里參與太多,只要告訴我一點不會讓你惹麻煩的消息就好?!笨死谞柛杏X她的雙眼有一種魔力,讓自己既無法在她的眼前說謊,也不能以轉開視線逃避來解決難題。 “什么是不會惹麻煩的消息?你認為我是一直躲在安全的地方為你提供消息嗎?難道你覺得在所有人都對你保持沉默的時候,只有我告訴你的那些秘密真的沒人知道是出自誰的口舌嗎?緹雅也是因為有人當了出頭鳥才松口賣情報給你,你覺得我做這些事一點也沒有給自己惹麻煩?” “翡翠……” “叫我的名字。” “伊迪絲。” “你一直來找我,我以為你會像其他人一樣對我感興趣,可你從頭到尾只是想從我這里打聽消息。有一陣子,我很好奇你的妻子究竟是什么樣的人,你在她面前又是如何表現(xiàn)自己?!币恋辖z說,“她很普通啊,無論是長相、身材還是發(fā)色和眼睛,都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br> 克雷爾聽到她回憶自己的妻子,內心仿佛被一根尖銳的芒刺折磨著。 如果他忠于妻子,就不該再來這里和她見面,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心思,只是心照不宣罷了。 “緹雅死了?!币恋辖z說,“我也會死?!?/br> 她把那雙美麗剔透的綠眼睛轉向克雷爾:“你不用擔心,我早就做好了準備。” “我不該來找你?!?/br> “克雷爾,我想實現(xiàn)你的愿望。” 她走過來,走到他身旁彎下腰。 他看到她長袍下的身體,以為這是個帶著暗示的親吻或者嘴唇擦過耳邊的曖昧,但她卻只是在他耳邊留下一個秘密。 “所以就是這樣,現(xiàn)在你知道我為什么會毫無保留地給你提供情報,因為對我來說并沒有什么可害怕的。” 克雷爾震驚地望著她,仿佛她做了什么詭異的事情似的。伊迪絲一只手輕輕抬起他的下巴,好讓他和自己的目光更無遮礙地對視。 “我是你唯一的線人?!?/br> “為什么?”克雷爾再次問她。 “我說了啊,我想實現(xiàn)你的愿望?!?/br> 她知道他的愿望是什么嗎? 克雷爾一直覺得她眼光獨到,超越了一個脫衣舞女郎對人和事的關注度。她視野開闊,心思敏銳,在分析利弊時近乎天才??死谞栂嘈潘f的不害怕是真的,是她反復權衡后做出的決定。她可能對他有些情意,在這么多年招攬客人結交密友的情況下對他青睞有加,大概也是因為他讓她體驗到了不一樣的正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