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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美人師兄絕不可能入魔在線閱讀 - 分卷(161)

分卷(161)

    大師兄的頭發(fā)白了,洛月明躲他,甚至是柳宗師的死,相對來說,都比較好解釋。

    但柳茵茵也就是柳儀景的死,并非三言兩語就能搪塞過去的,裴玄度也不愿意在越清規(guī)面前,再提及這個人了。

    只能搪塞說,柳茵茵死于意外,最棘手的,就屬越清規(guī)的無情道究竟是怎么被破的。

    裴玄度絞盡腦汁,苦思冥想,怎么都編造不出合適的謊言來,他天生就不顫長說謊,編造出的理由也是漏洞百出的。

    看著越清規(guī)捧著臉,坐在床上絕望地哭泣,裴玄度急得熱汗珠順,有心想差人去找洛月明過來圓謊。

    轉(zhuǎn)念一想,那個小混賬東西恐怕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了。

    遂不得不硬著頭皮,想盡一切辦法地解釋,勸慰,試圖止了越清規(guī)的眼淚。

    可效果微乎其微。

    裴玄度頭疼不已,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時,洛月明便過來了。

    裴師兄,越師兄醒了,你怎么不讓人過來通傳一聲?

    洛月明臉上的潮紅還未完全褪去,右手扯著脖頸上掛著的金圈,雪白的皮膚上,已經(jīng)印了一圈的紅痕,看得出來,必定是讓那金圈狠狠勒過了。

    謝霜華亦步亦趨地跟了進來,目光一直落在洛月明隱隱發(fā)顫的后腿上,那寬松的弟子服下,隱約還能瞧見繩索的勒痕。

    正是他的杰作,給洛月明信手做了件繩衣,讓其貼身穿戴。

    你也好意思問!

    裴玄度滿臉恨鐵不成鋼地抬手指了指洛月明的臉,氣惱得都不知道說他什么才好,余光往謝霜華身上一瞥,忍不住咬牙切齒道:回頭再算賬!清規(guī)已經(jīng)徹底清醒了,并且知曉自己的無情道被破,快想辦法,把此事搪塞過去!

    洛月明一聽,頓時就明白了。

    怪不得他方才在殿中,正被大師兄草得魂兒都快飛了,涕泗橫流之時,這金圈猛地勒緊了。

    還將他引來此地,敢情是越師兄清醒了。

    讓我我想辦法?我我得說什么?

    不知道!你自己想!裴玄度一揩滿頭的熱汗,將洛月明往殿里一推。

    洛月明腿腳不便,踉踉蹌蹌地往殿里沖,一眼就瞧見坐在床上掩面哭泣的越師兄。

    頓覺十二指腸都疼了起來,便是這時,那金圈又旋轉(zhuǎn)起來,冥冥之中,好似柳儀景也在催促著他,趕緊想辦法唬弄過去。

    快去??!你平日里鬼點子最多了,快想想辦法!裴玄度從旁壓低聲兒道。

    無可奈何之下,洛月明只能硬著頭皮走了上前,試探著喚了一聲:越師兄。

    越清規(guī)一愣,滿臉羞愧地轉(zhuǎn)過頭去,哽咽著道:月明,你怎么也來了?

    越師兄,你快別哭了,當心哭壞了身子,你的傷才好,禁不住你這么折騰的。

    洛月明一向嘴甜,往前一湊,半蹲下來,抬眸定定望著越清規(guī),苦口婆心地勸道:我知道師兄現(xiàn)在有許多疑問,但

    沒有但是!月明,你你不懂的,我的無情道被破,我我居然連對方是誰,我都不知道!

    說起這個,越清規(guī)又哽咽起來,出生在煙花柳巷,依靠著母親的保護,與上蒼的眷顧,才得以保全的清白。

    竟然稀里糊涂就沒了,其中若說沒有什么隱情,他自是不會信的。

    洛月明千算萬算,漏了這么一茬兒,心里琢磨著,觀越師兄從前對柳儀景的種種態(tài)度來看,顯然沒吃什么虧啊。

    而且越師兄還是在上面那個

    雖然但是

    該怎么跟越師兄解釋才好呢?

    難不成要他騙越師兄,就說就說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越師兄獨自出門洗澡,然后不小心腳下一滑,就跌倒了。

    那岸上不偏不倚,該死的一個大棒槌立在上頭。

    然后又正正好好,破了越師兄的無情道

    他不能這么騙人吧,一點做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線都沒有,多缺德啊。

    第223章 我顧念著月明

    月明, 你不用想方設(shè)法地騙我了,是我自己沒用,都怪我自己,居然居然連被誰破了無情道都不知道!是我自己沒用!

    越清規(guī)越發(fā)哽咽起來, 想來無情道驟然被破, 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遠比剁了一只手,一條腿更讓人羞憤難當。

    況且他原本就是個溫軟的性子, 決計說不出什么凌厲的話。

    委屈便也只有自己受著。

    洛月明生平最見不得旁人哭了, 尤其見不得美人哭, 總覺得越師兄這么一哭, 好像他們在場所有人都錯了。

    立馬就想上前安撫一二,可事到如今, 所有的語言都顯得那般蒼白無力。

    對于越師兄來說, 根本起不到任何安撫作用, 反而讓他越發(fā)難過, 甚至心生絕望。

    不知道為什么, 可能冥冥之中,柳儀景在某個他們看不見的地方, 一直注視著越清規(guī)的一舉一動。

    那金光燦燦的金圈, 立馬跟打了雞血似的, 瘋狂亂轉(zhuǎn), 還發(fā)出嗡嗡嗡的聲響。

    倘若從前窮苦貧困時,有人大發(fā)慈悲, 給洛月明這么一個純金的大金圈套在脖頸上, 他就是晚上睡覺做夢,都能直接把自己笑醒。

    但現(xiàn)在不一樣啊,這金圈就跟催命符一樣, 轉(zhuǎn)動起的罡風,宛如刀子一般,割得洛月明痛楚不已。

    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看著越師兄繼續(xù)痛苦下去,必須將人安撫住。

    這個想法才一冒出來,洛月明就受了金圈的驅(qū)使,下意識走了上前,張開手臂,要將越師兄抱住。

    幸而裴師兄和大師兄手疾眼快,一人拽他一只手腕,齊聲呵斥道:你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我控制不住自己!

    洛月明心慌意亂的,耳邊嗡嗡作響,隱隱傳來了女子的低泣聲,他驚恐地四下逡巡一遭,問道:師兄們,你們聽,有人在哭!

    在場幾人根本沒聽見有什么哭聲,紛紛蹙起眉頭,就連越清規(guī)都暫且忘記難過了,抬眸不解地望著他。

    怎么,你們沒聽見嗎?真的有人在哭!聲音很細,很細,像小綿羊一樣不,不是小綿羊,是小師姐,是小師姐在哭!

    洛月明霍然往后退了幾步,迅速往左右望去,可是殿里很空曠,一眼就看到頭了,根本沒有小師姐。

    謝霜華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腕,壓低聲兒道:月明,這是你的權(quán)宜之計嗎?

    洛月明臉色難看,咬緊牙一聲不吭的,狠狠搖了搖頭。

    月明,裴玄度也上前道:你裝得有點像,但能別提柳茵茵嗎?

    不對,他不是在裝,是真的!謝霜華敏銳地察覺到洛月明的不對勁兒,一把將人拉入懷中,一手捏正他的下巴,防止他失控之下咬舌,沖著裴玄度呵斥道:快!符咒!往金圈上貼!

    好!

    裴玄度一掏符紙,往那金圈上一貼,哪知那金圈轉(zhuǎn)得飛起,瞬間將符紙絞成了碎片。

    洛月明痛呵一聲,大力掙扎著,失控地咆哮道:放開我,放開我!

    月明?你怎么了?

    越清規(guī)也發(fā)現(xiàn)三個人沒有在演戲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忙起身查探,試圖幫忙。

    大家都閃開!

    謝霜華一招法器,瞬間將洛月明捆了結(jié)實,這邊才將人捆住,就聽洛月明大聲咆哮道:是我,是我破了你的無情道!越清規(guī),你殺了我,殺了我!

    裴玄度:

    越清規(guī):?。?!

    什么?你說你說是你?越清規(guī)震驚無比,不敢置信地瞳孔劇烈顫抖,喉嚨驟縮,連聲線都失控地發(fā)著顫,月明,是是你?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破了你的無情道!是我破的!洛月明失去神智,血絲宛如蜘蛛網(wǎng)一般,爬滿了雙瞳,一字一頓道:是我干的,哈哈哈,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師尊和小師妹也是我殺的,所有壞事都是我干的,哈哈哈哈哈!

    月明!謝霜華一聲厲呵,將人死死禁錮在懷中,你胡說什么?!

    月明!飯可以亂吃,這種話可不能胡說!裴玄度驚恐道,忙揮袖將門窗緊緊關(guān)上,轉(zhuǎn)頭對越清規(guī)道,你別聽月明胡說!不是他!他沒那本事!

    哈哈哈,是我,都是我干的!越師兄,你的小腹下三寸,生了一顆美人痣,胸口有一道牙印,是我啃的,你脖頸上的傷,是你當初被我破了無情道后,羞憤交加之下,想要自刎而死留下的!你還要我繼續(xù)往下說嗎?

    越清規(guī)渾身不停地戰(zhàn)栗著,小腹下三寸,幾乎要接近男人的那種地方了,的確是有一顆痣的,除非與他極度親近,否則根本不會知道。

    牙印,對了,牙??!

    轉(zhuǎn)過身去,越清規(guī)心臟狂跳,連呼吸都亂了,雙手不停地哆嗦著,嘗試了許多次,才將衣領(lǐng)口扯開,那原本光滑得毫無瑕疵的胸膛上,赫然一排牙??!

    不偏不倚,正在右邊那鮮紅的一點上,可想而知,這里曾經(jīng)被人狠狠咬在嘴里,反反復復的啃咬,才留下了這種印記!

    越清規(guī)腳下一軟,險些撲倒在地,扶著床才勉強站穩(wěn),好久之后,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原來原來是你!

    真不是他!裴玄度惱道。

    洛月明:是我!

    不是你!

    就是

    洛月明話還未說話,就被謝霜華一記手刀劈暈過去了。

    清規(guī),事情絕對不是你聽到的那樣!你也知道,洛月明和大師兄,他們他們才是道侶,你怎么可能與月明之間,之間有什么干系?

    裴玄度著急解釋道,雖然平時看不慣洛月明總跟大師兄混在一起的,但看不慣歸看不慣,打心底還是默認二人是道侶了。

    兩個人那般恩愛,怎么能再橫叉一個越清規(guī),這豈不是亂上加亂了?

    越清規(guī)也不知道時至今日,應該相信誰的話,羞憤交加之下,忽然一把抽出床上的命劍,作勢要自刎。

    哪知那才被打暈過去的洛月明,立馬跟打了雞血似的,霍然睜開眼睛,用不屬于他的聲音嘶吼道:你不準死!你敢死,我就殺光他們所有人!

    這聲音太過熟悉了,正是當初柳儀景的聲音!

    陰魂不散。

    裴玄度和謝霜華同時想到了這個詞。

    陰魂不散,柳儀景死了還糾纏不清!

    可能這就是洛月明和柳儀景此生的宿命,不死不休,糾纏不清。

    當初在水鏡中,洛月明占了清綺的身體。

    現(xiàn)如今因果循環(huán),柳儀景也過來搶奪洛月明的身體了。

    謝霜華二話不說,再次將洛月明打暈過去,以防萬一,也出手將越清規(guī)手里的長劍打落,裴玄度趁機撲過去,將人摁在床榻之上。

    幾乎是恨鐵不成鋼地罵他:清規(guī)!你糊涂!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你何必為了一個無情道,便要尋死?

    師兄,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能不能成為月明和大師兄之間的阻礙,他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必定是我這個當師兄的不對,遂才與月明放開我,只要我一死,什么事都解決了。拿我的命去堵仙門三十六宗的嘴。

    胡說!你和洛月明都是我的師弟,我一個都不會松手,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們送死!仙門三十六宗膽敢闖山,我就是灰飛煙滅,我也要保全你們!

    裴玄度咬了咬牙,萬分不得已之下,只能將事情往自己身上攬,不是月明,也不是別的什么人!是我,是我!

    越清規(guī):你?

    是,是我!是我練功走火入魔之下,遂才清規(guī),你要殺就殺我,不是月明所為!

    越清規(guī)搖頭,淚眼婆娑道:不,不會是師兄你,從小到大,只要師兄一說謊,我立馬就知道了,哪怕是大師兄,也不可能是你。

    裴玄度怒道:這么明顯的?!還大師兄大師兄和洛月明他們他們不都一樣?

    謝霜華抬手,故技重施,把越清規(guī)也打暈了。

    荒唐,簡直荒唐!

    裴玄度將越清規(guī)安置在床榻之上,余光瞥見謝霜華懷里的洛月明,氣得恨不得一板凳將人砸死。

    可又深知,這事根本怪不得洛月明,要怪只能怪柳儀景陰魂不散,時至今日,還不肯放過他們。

    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成這番田地,為今之計,你帶著月明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回來了。

    裴玄度喟嘆一聲,又道:也許離開了天劍宗,接觸不到清規(guī),柳儀景就不會這般瘋了。以你的修為,想必一定能想到辦法,去除這金圈。

    謝霜華卻搖頭道:不行,只要我們這邊一走,天劍宗越發(fā)沒有強者坐鎮(zhèn),就以你的修為,你覺得能守得住整個宗門?

    聽你這口氣,一個心魔而已,難道也會顧念著師門情誼?

    我自是不顧及天劍宗,只是謝霜華低眸,深深凝視著懷里少年的臉,我顧念著他,他難過,我便難過。

    第224章 我們暫時不會有孩子的

    眼前霧蒙蒙的一片, 好似在一處密林之中,到處潮濕陰翳,空氣中參雜著淡淡的清冽松香氣味。

    洛月明狐疑自己是在做夢,明明方才還在越師兄的房里, 苦口婆心地勸他不要死來著, 轉(zhuǎn)瞬之間,他就跌入了此地。

    驗證是不是做夢的最好方法, 那就是抬手給自己一個大嘴巴。

    洛月明深諳此道, 抬手干脆利索地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嘿, 不疼,說明真的是在做夢。

    可這夢境也忒詭異了, 陰翳的密林, 潮濕的空氣, 甚至是腳下生長著青苔的泥濘土地, 都顯得十分真實。

    他甚至還看見參天巨樹之下, 生長著幾株小蘑菇,正旁若無人地釋放著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