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6)
那就好。姜羨余道,不過,這個題目應(yīng)當(dāng)有許多人能猜到,這樣考沒什么新意吧? 所題目考的是以江南雪災(zāi)為例,談的是天災(zāi),旱澇暴雪、颶風(fēng)地動,甚至蝗蟲鼠災(zāi)瘟疫,都算在其中,就看你能不能想到,又如何解決。 姜羨余恍然大悟:這么一說,這里邊能做的文章還挺多? 嗯。謝承捧著他的臉湊近,情難自禁地親了親他的唇。 蘇和一驚,連忙捂住自己和小湯圓的眼睛,偏偏又給自己留了一條指縫,內(nèi)心怒吼:你們怎么能這樣?! 小書童識墨和平安一樣捂眼偷瞧,前者還露出欣慰的笑容。 卻不知這一幕還是被另一個小家伙逮個正著小啟軒原本在給謝桑柔擦眼淚,瞥見謝承這番舉動驚訝大喊:娘!舅舅和小舅舅親嘴了! 姜羨余刷一下扭頭避開,耳朵通紅地低下腦袋。 謝承轉(zhuǎn)頭看向小啟軒: 段書文和謝桑柔愣了下,默契一致地捂住小啟軒的眼睛。 第七十三章 今生:文清皇帝寫著姜羨余名字的畫像 文舉會試結(jié)束后,武舉考試也如火如荼地展開。先是兩輪文試,每輪落選超過一半武舉人,最后只余兩百多名,算是半個貢士。只不過他們?nèi)孕枰ㄟ^一輪武試來決出名次。 因前兩輪落選不少武舉人,各省所剩的武舉人都不多,按鄉(xiāng)試名次匯聚到一起排序,很快就按同名比試、勝者向上挑戰(zhàn)的形式?jīng)Q出勝負(fù)。 前后三場文武試耗時近一個月,姜羨余這回更加謹(jǐn)慎,沒有去武試現(xiàn)場湊熱鬧,只派了底下的鏢師去打探消息。 正他們所料,任逍遙和段御都進入了武試。任逍遙作為江南省的武舉亞元,不但擋住了所有亞元以下名次的挑戰(zhàn),還挑落了幾個他省的武解元,最終因車輪戰(zhàn)體力不支,敗在東南省武解元手下。 忠王安插的人手果然不止任逍遙一個,這位東南省解元又戰(zhàn)勝一輪,最后敗在了段御手中,終是將后者送上了武會元的位置。任逍遙則保住了第四名的位置。 姜羨余和謝承對此不做評價,端看皇帝到時候如何用他。 武舉結(jié)束后,文舉放榜的日子也不遠(yuǎn)了。 這一個月,謝承在九王門客的協(xié)助下,尋好了開蜀地古董羹的鋪面,低調(diào)開業(yè)。這回他依舊沒露面,而是由從揚州帶來的信得過的掌柜代為經(jīng)營。 酒樓名為勝寒樓,一表古董羹驅(qū)寒之效,二取高處不勝寒之意,寓意登高進取,更上一層樓。整體布置得清幽典雅,設(shè)計了不少包間和隔斷,還找人謄寫了一些詩文掛在墻上,盡顯高雅氣息。 姜羨余不經(jīng)意邀請李明雅和徐靖在這兒吃了一頓飯,立刻讓兩人對鴛鴦鍋的味道念念不忘。 此后以李明雅和徐靖為首,京城的貴女閨秀、世家子弟,都來嘗過勝寒樓的鴛鴦鍋。墻上掛的一些詩文也因此出了名。 京城最不缺愛嘗新鮮的富豪和貴人,聽說了勝寒樓的名號,紛紛來了興趣,想要一嘗究竟。 這便導(dǎo)致勝寒樓開業(yè)才半月就時常一桌難求,其昂貴的價格也變成彰顯身份的象征,令世家貴族趨之若鶩。 只不過,勝寒樓打響名號后,還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本事小點的打聽到掌柜來自江南、大廚來自蜀地,兩人一拍即合,合伙開了勝寒樓;本事大的打聽到勝寒樓背后的靠山不簡單,才能吸引那么多達官貴人;手段最為厲害的,已經(jīng)查到李明雅和徐靖身上,知道他們是勝寒樓的第一批顧客,為勝寒樓帶去不少客人。 你們說,勝寒樓會不會是老三的產(chǎn)業(yè)? 忠王府,忠王也注意到了這個短時間內(nèi)被達官貴族頻繁光顧的勝寒樓,因為查到李明雅身上,很自然便懷疑上了睿王。 本王在江南虧了那么多銀子,老三倒是鉆營出了賺錢的好法子!忠王明面上稱睿王一聲三哥,私下提起時語氣卻輕蔑得很。 底下幾位謀士沒有輕易下論斷,任逍遙站在他義父身后,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實則在聽到李明雅名字的時候,心臟就狠狠刺痛了一下。 他返回京城后,不止一次遠(yuǎn)遠(yuǎn)見過李明雅,但每一次他都不敢上前,不敢露面,只能像個偷窺者一樣尾隨關(guān)注。 因此他知道李明雅同徐靖來往,知道他們情投意合,只差一道圣旨賜婚前世他的新娘,最終還是成為了旁人的夫人。 但他不得不承認(rèn)姜羨余說的很對,他沒有資格向明雅贖罪。前世是他自己負(fù)了明雅,在忠孝與情愛當(dāng)中選擇了前者。 這輩子的他已經(jīng)失去了自己的臉,也失去了堂堂正正的身份,沒有資格再出現(xiàn)在明雅面前。 更何況,哪怕給他重新選擇的機會,他依然無法拋下義父,選擇明雅。 但如今忠王注意到了明雅 任逍遙大概知道,勝寒樓的鴛鴦鍋不可能是明雅的點子,即便是睿王的產(chǎn)業(yè),以他對明雅的疼愛,也絕不會讓明雅拋頭露面去經(jīng)營。 再聯(lián)想到一個月前姜羨余和謝承進京,同明雅取得聯(lián)絡(luò),任逍遙心中隱約有了答案。 與此同時,任逍遙的義父任夙開口道:睿王在江南和蜀地都沒有根基,勝寒樓即便是他的產(chǎn)業(yè),也恐怕是有旁人在給他出主意。 先生此言有理。忠王頷首附和,轉(zhuǎn)頭吩咐侍衛(wèi):去查查老三身邊有沒有新面孔,再查查勝寒樓背后的東家到底是誰。 侍衛(wèi)領(lǐng)命退下,忠王又問:沈追那個老家伙那邊進展如何? 沈追一月前隨誠王殿下回京,據(jù)說帶回了人證和物證,能證明對李熠下手的不是普通山匪。但他除了進宮面圣便躲在天心府,對外宣稱正在徹查九王遇刺一案,實際上一個月都沒有動靜。 忠王派人打聽了許久,仍然不知道沈追到底掌握了什么證據(jù)。 謀士季廷道:沈追這么長時間都未能向陛下提交證據(jù),想必是人證撬不開嘴,物證又不足以指認(rèn)我們,想來不會有結(jié)果。 謀士許經(jīng)接著道:怕就怕他偽造出旁的證據(jù),于我們不利。 任夙卻提醒:但別忘了還有小沈大人。沈追此番回來,大概并無空閑查九王遇刺一案,而是忙著奪回天心府的指揮權(quán)。 忠王眸中閃過一絲狠厲,唾罵道:那個老匹夫!自己無才無能,卻養(yǎng)出一個狼崽子一樣的好兒子,連親爹都敢咬一口! 季廷道:此事說來其實有些蹊蹺,小沈大人奪了權(quán),陛下竟然也沒有任何表示。 忠王冷笑一聲:那老東西更狠,沈追這樣又蠢又笨的狗,他早就養(yǎng)得不耐煩了。沈封確實比他爹聰明,也更合那老東西的意。再加上父子相爭必有一傷,老東西最愛看這樣的戲碼,自然不會插手。 有時他都懷疑,他和廢太子與老三的謀劃,那老東西其實都看在眼里。 任夙開口想說什么,被沖到喉頭的咳嗽打斷。任逍遙立刻給他遞上了一杯溫水。 這次派工部官員前往江南主持重建一事,便可看出陛下的手段。任夙提醒忠王,他不止想借此機會試探九王,同時也在試探王爺和睿王,以及廢太子。 誰在這里邊動作最大,自然就最容易被皇帝發(fā)現(xiàn)。 忠王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老九那邊進展如何? 許經(jīng):聽聞,前段時日正在四處游說江南富商捐銀子。 忠王一愣,皺緊了眉頭。 任夙微微訝異一瞬,輕聲笑了下,對忠王道:王爺后院恐怕又要收到家書了。 忠王面色一沉,心頭有了一絲不好的預(yù)感。 任逍遙聽得詫異,愣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王爺側(cè)妃出自金陵段家,也是江南巨富。九王游說江南富商捐銀子,必然不可能少了段家。 九王這是走投無路,還是向王爺宣戰(zhàn)? 數(shù)日后,忠王果然收到段家訴苦的家書,向他哭訴沒有銀子能捐給九王。 但忠王不得不硬著頭皮讓段家捐銀子,還不能捐太少,否則明日御史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 沒想到當(dāng)初用來拖住老九的計策,竟然又讓自己賠了夫人又折兵! 忠王氣得摔了一條茶具,同時又收到調(diào)查李明雅和睿王身邊新面孔的線報。 他看著寫著姜羨余名字的畫像瞳孔一縮,震驚得無以復(fù)加。 顫抖著手指翻看姜羨余的來歷與生平,忠王的眼睛越來越亮,最后騰地一下站起身:備馬!本王要進宮面圣! 御書房內(nèi),文清帝正在查看禮部呈上來的會試排名。 他年近花甲,鶴發(fā)雞皮,雙目渾濁,面色蒼白,時不時咳嗽兩聲,早已不復(fù)一代鐵腕梟雄的模樣。 總管太監(jiān)適時遞上溫水,一臉擔(dān)憂地勸他:陛下,不如先歇會兒,該喝藥了。 文清帝入冬時感染風(fēng)寒病了一場,又因江南雪災(zāi)一事勞心勞力,以至于病情時好時壞,拖了好一陣子。如今時常精神不濟,無法久坐。 前幾日若非有總管太監(jiān)提醒,差點在早朝時睡過去。 文清帝放下手中的排名和考卷,接過總管太監(jiān)遞來的湯藥一飲而盡,靠在御座軟墊上,打算閉目歇息片刻。 總管太監(jiān)立刻指揮宮人開窗透氣,點上熏香除味。 陛下,忠王殿下求見。 文清帝揉了揉額頭,眉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宣。 忠王一入內(nèi)便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藥味,立刻仔細(xì)打量起文清帝的狀態(tài)。 兒臣參見父王。 文清帝擺擺手讓他免禮,語氣里帶著明明白白的不耐:有事快說,朕乏了。 忠王眼里閃過一絲憤恨這老東西總是如此,對他從未有過好臉色。 他壓下心底那點情緒,將畫像呈給文清帝。 兒臣前幾日在京城看到一個熟面孔,一時驚詫萬分。細(xì)查之下,竟然發(fā)現(xiàn)此人同三哥有些關(guān)系。 文清帝將畫像展開,頓時瞳孔一震,愣在當(dāng)場。 他的唇顫抖著開開合合,好半天才找回正常的聲音:他他姓姜? 是,此人雖姓羊女姜,卻與江太后有七八分相似。其籍貫揚州,家里開著鏢局。忠王頓了頓,悄悄抬眼打量文清帝的神色,明雅侄女去江南游玩時結(jié)識的鏢局少東家便是此人。 明雅 揚州揚州! 文清帝呼吸陡沉,攥緊了畫像一角:傳沈追! 第七十四章 今生:會試放榜沈追,朕該斬草除根么 沈追接到傳召時,正在天心府監(jiān)牢里審訊那個從淮安帶回來的刺客。 來傳信的是沈封。他被沈追僅剩的心腹攔在監(jiān)牢外,等沈追出來,神色冷淡:圣上傳召父親即刻入宮。 沈追冷哼一聲,只覺那聲父親諷刺至極。他冷眼看著沈封:詔令何在? 沈封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陛下口諭,傳旨的公公還在府外等著父親。 沈追料想沈封也不敢拿這種事誆他,于是轉(zhuǎn)身吩咐心腹守住監(jiān)牢,準(zhǔn)備動身入宮。 經(jīng)過沈封身邊時,忽然聽見沈封問:牢里的人證,父親審得怎么樣了?可有把握抓住刺殺九王的幕后主謀? 沈追不知他到底是試探還是挑釁,但心頭的怒火卻被挑了起來,眸中閃過一絲厭惡,對沈封道:你還是原先那副低眉順眼的孝子模樣順眼些。 沈封露出譏諷的笑容:那恐怕要讓您失望了,從我懂事起,就從未想過當(dāng)您的孝子。 沈追呼吸一沉,繃著臉粗喘幾聲,抬手想教訓(xùn)沈封,后者卻后退一步,臉上的笑意不達眼底:父親慢走,圣上還等著您呢。 沈追不得不壓下憤怒,甩袖離開。 他也是回來才知道,長子沈封手握他下江南前給出的指揮使令牌,將他手下的人都拉攏,架空了他的權(quán)力。 他震驚憤怒,厲聲叱責(zé),沈封卻無動于衷,拒絕歸還令牌,整個天心府如今都只聽沈封的命令,讓他這個指揮使形同虛設(shè)。 而陛下更是命他專心查探九王遇刺一案,將天心府的事務(wù)暫時交給沈封打理。如此一來,他徹底失去了讓沈封交回令牌的理由。 于是他只能加緊調(diào)查九王遇刺一案,著重審問人證,力爭辦好差事,將指揮使的權(quán)力奪回來。 可外人不知道,他帶回來的這個人證從山中救回來的時候就已神志不清,交待不出有用的東西。 他不能僅靠一塊寫著忠字的玉牌就指認(rèn)忠王,沒有充分的證據(jù),圣上不但不會處置忠王,還會對他的能力失望。人證是他如今唯一的突破口,他只能一邊請大夫給人證醫(yī)治,一邊調(diào)查這段時間以來忠王、睿王以及廢太子的動靜,企圖尋找蛛絲馬跡。 奈何沈封控制了天心府的勢力,叫他連可用之人都沒有! 沈追壓抑著怒氣入宮,還不忘向傳旨的公公打聽文清帝召他入宮的原因。 小太監(jiān)哪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只能交待忠王進宮面圣,之后陛下便傳召了他。 沈追不知忠王搞什么把戲,心里有些忐忑地進入御書房。 微臣參見陛下。 咳咳文清帝剛要開口便咳嗽起來,總管太監(jiān)連忙遞上溫水,給文清帝順氣。 文清帝被病弱的身子折騰得越發(fā)煩悶,也懶得叫起沈追,直接將手中的額畫像拋像沈追,你可認(rèn)得此人? 畫像輕飄飄地落地,位置離沈追有些遠(yuǎn),但文清帝沒叫起,沈追只能膝行上前拾起畫像。 待看清上頭的名字與人物,沈追心底咯噔一下,余光瞥了忠王一眼。 莫非是忠王查到了姜羨余頭上,將畫像呈給了陛下? 沈追心念急轉(zhuǎn),沉默得有些久。 怎么?這畫像很難辨認(rèn)?文清帝冷冷道。 沈追忙道:陛下恕罪,這畫像確實有些眼熟,仔細(xì)看來,應(yīng)當(dāng)是誠王殿下口中,同他一塊前往山總救援毅王殿下的鏢師,只不過 沈追停頓下來,抬眼打量文清帝的神色,試探道:臣如今對著畫像,倒是覺得此人與與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