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 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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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風力更猛,某塊被夾在中間的木板,吱呀吱呀地晃出聲兒來。 陳賜:“你再不拼,今晚睡不好的。” 她走過去,對照圖紙看了看,發(fā)現(xiàn)還挺簡單,于是當即上手,用手肘抵住一塊,將對應的木板拼了上去。 燈光下,她目光專注,利用墻角做支撐,一個人也能完成得很好。 陳賜站在一邊,手指揚起又落下。 以往這種事情,小姑娘好像都只會耍賴地笑,然后湊到他面前,說點兒好聽的話,讓他幫她做完全部。 他恍惚片刻。 五年的時光漫長,足以讓他曾經庇護的小姑娘,在現(xiàn)實里跌跌撞撞地長大。 宋嘉茉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安靜,只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像一張網,無聲地籠罩住自己。 她以為他是在看,手上動作快了些,想證明自己一個人也完全沒問題—— 但不知怎么地,被他看著,突然就忘記要怎么繼續(xù),螺絲半天都沒有對準。 面前忽然有暗影覆下,手中的工具被人接過。 “我來吧?!彼f。 她啊了聲,說好。 他的動作總是很快,沒一會兒,柜子被拼出全貌。 陳賜從她敞開的抽屜里取出一段紙膠帶,在柜子的尖銳處貼好,然后送進了她的臥室。 她跟在他身后,拖鞋踩在地板上,趿出碎響。 她覺得自己該說些什么,但千言萬語,又是失語。 她原來的柜子其實也沒壞,只是抽屜不太順滑,宋嘉茉坐在床頭,一點點地拿出原來的東西,擺進新柜子。 他就站在旁邊看她收拾。 不知怎么,宋嘉茉下意識地,放慢了動作。 窗外的熱鬧漸漸散了,不知道現(xiàn)在已經是幾點。 總之,好像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她聽見他說,“我先走了。” 喉嚨口像是被堵了一下,她聽見自己心里冒出一道小小的、脆弱而堅定的聲音——不要。 可話到臨頭,千回百轉,變成了一個:“好?!?/br> 拉開門,又聽見不遠處傳來笑聲,屋檐處噼里啪啦,像是有什么在砸。 宋嘉茉有片刻失神。 “下冰雹了?!?/br> 她說,“等停了再走吧?!?/br> 老天給了她一個很好的理由,讓她在和他對視時,能做到最起碼的坦蕩。 陳賜瞧了她一會兒。 他眼里像一汪深潭,看不清情緒,只是不停、不斷地,拉著人下墜。 不知過了多久,他眼睫動了下,然后道:“進去吧,外面冷。” 外面冷,里面也冷。 他們像第一次約會時手足無措的戀人,行至門口又退回,在彼此青澀的沉默中,消耗掉正在倒數的時間。 這場相見隆重而倉促,一切反應未經潤色,都是最原始的本能。 她茫然地想,她好像說了要做兄妹,可兄妹應該是什么樣的呢? 她局促地咽了下喉嚨,問他:“要喝點什么嗎?” 他像是笑了下,這是相見的幾個小時里,她第一次看到他笑。 雖然和以往不太一樣。 他說,“不用這么客氣?!?/br> 時間的滾輪切實地碾壓過身體,曾經再親密無間的人,也會看到它畫下的縫隙。 該怎么去填補呢,她想,她連在他面前任性都不會了。 她今晚一直不太舒服,但只當是晚上不小心吃了太辣的東西,直到此刻,剛想說些什么,小腹處的刺痛愈發(fā)尖銳,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陳賜:“生理期?” 她沒想到這個月的例假會這么不湊巧。 不湊巧地趕在這一時這一刻,不湊巧地反應強烈,不湊巧地陣陣作痛。 “去洗個澡吧,”陳賜說,“家里有沒有紅糖?” 她本感覺懊惱,但看到他打開冰箱的背影,突然又覺得,這一切,好像也算幸運。 她被陳賜趕上床,蓋了兩層被子,腳底還貼著一個熱水袋。 她蜷在床頭,整個人似乎都因為姨媽期,而變得柔軟很多。 陳賜沖好半杯紅糖水,遞到她面前。 小姑娘垂下眼睫,說,“我不想喝這個?!?/br> 話音正落她才覺不對,這分明是十六七歲的宋嘉茉才能開口說的話語,不該是她此刻的回答。 于是她抿了抿唇,又在下一秒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成年人是沒有撒嬌的資格的。 她反復地,抑制住自己想展露出的本性。 好在陳賜沒說什么,他一向不會講太多,只是坐在她床邊,將燈調暗了些。 他問:“會不會冷?” 她搖頭說不冷,頓了片刻,又道:“但是熱水袋半夜就冰了?!?/br> “我也不想開空調,”她說,“悶?!?/br> 陳賜從旁邊挪過來一個小太陽,看起來是她的常用。 “那開這個吧?!?/br> 她摸了摸被角,“這個一直對著,容易燒著?!?/br> “嗯,”他說,“那我?guī)湍憧粗??!?/br> 明明是帶他來包扎,到最后,又變成他照顧她。 她覺得自己好奇怪,他不在的時候分明什么都能扛,可他出現(xiàn)了,連一月一次的例假都變得這么脆弱。 她一面嫌棄這樣的自己,一面又忍不住地,在他好久好久都沒感受過的溫柔里沉溺。 宋嘉茉輕輕掖了掖被角,小聲道。 “我聽大伯說,你談戀愛了。” “沒,”他說,“室友打電話的時候亂講的。” “……噢?!?/br> 她抿抿唇,心臟輕了一截。 她躺下去,閉上眼睛,過了會兒,又睜開。 實在是太困了,可好像睡了不到十分鐘,她又睜開眼睛。 他坐在半明半暗的昏黃燈光里,眼睫下壓,目光垂落。 “睡吧,我不走?!?/br> 她聽到他說。 她的手想探出去,最終還是克制地收回,緊緊抓著最靠近他的那處被角,然后慢慢睡著。 一覺睡醒,似乎正是天亮,她對著窗戶,又想到什么,猛地轉過身。 座位上已經再沒有人。 這場景和五年前他離開那天精準地重合,她頭腦重歸一片空白,赤著腳跑下床,站在門口,客廳仍舊空空蕩蕩。 讓人疑心昨晚,會不會也只是她太過思念,杜撰出的好夢一場。 她站在門口,輕輕閉上眼睛。 咔噠一聲,門鎖響起,陳賜拎著半袋東西重新回來,身上還裹著清晨的霧氣。 好像突然有根緊繃已久的弦,在這一刻斷掉了。 輾轉反側,失而復得,這一剎情緒崩潰,壓抑的情感潰不成軍,她瘋了一樣不管不顧地撞進他懷里,狠狠咬住他的肩膀,似是發(fā)泄掉這漫長、漫長時光中的哽咽和難捱。 后面漸漸哭出聲來,她背脊抖動,好像又回到某個十六歲,擁有不理直氣壯也可以放聲大哭的資格,成長衍生出的盔甲被敲碎了一小點,露出一絲真實的、脆弱的、需要被保護的自己。 “別哭了。” 他說。 但除了這樣,好像再不能做更多。 陳賜將她懸空抱起,以避免長時間地受涼,袋子被他扔到一邊,騰出的那只手無所適從,最終,只能輕撫她的背脊,像是安慰。 她好像哭了很久,將攢了五年的感情通通傾訴干凈,到最后,陳賜大半個肩膀都被她哭濕,心里也痛快了不少。 宋嘉茉緩緩從他肩頭離開,又意識到這個姿勢有些尷尬,裝作去拿紙巾,默默地爬了下來。 他說,“我只是睡不著,看到外面開門了,去買點桂圓和紅棗。” “你放屁?!彼f。 陳賜:“……” 她想,反正她今天是姨媽期,聽不進人話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