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冰露一來，不知怎么的，就多了幾分安全感。

    大家都說這里的招牌米釀好喝，她一直沒敢碰，可朋友一旦在身邊，又覺得，嘗一下也無妨。

    宋嘉茉垂頭給自己倒了小半杯，抿著唇試了下。

    確實很好喝，帶點清香，甜甜的。

    她喝了一杯，也沒見有什么反應(yīng)，心道米酒應(yīng)該不會醉，于是又放開喝了幾杯。

    這米釀的后勁來得慢，等到大家反應(yīng)過來，桌上已經(jīng)沒幾個清醒的人了。

    宋嘉茉撐著腦袋，感覺頭有些暈。

    不知怎么的，隨著他們的討論聲，恍惚間，竟然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六七歲，仿佛下一秒頭一栽，再醒來，就是在朗朗書聲的課堂上。

    班長連忙開始安排，送她們回家。

    酒店的門口熱鬧非凡，有人醉了滔滔不絕，有人站不穩(wěn)靠在石像上，路過的出租一輛接著一輛，班長挨個分配，一個清醒的女生配一個喝醉的，群里開了定位和語音，說送到家打聲招呼。

    表面看起來井井有條，實際上則是哄鬧不斷。

    所有喝醉的女同學(xué)亂成一團(tuán)，她卻大手一揮，回到那年十六歲：“不用管我，我叫我哥來?！?/br>
    醉得不知東西南北，卻很清晰地?fù)艹隽四谴疇€熟于心的號碼。

    十分鐘內(nèi)，這人肯定到。

    在心里默默數(shù)完時間，她一抬頭，樂了：“你來了??？”

    陳賜俯身：“怎么又喝成這樣了？”

    女高中生小井看著他，眨了眨眼睛：“什么又？”

    “……”

    “算了。”

    不遠(yuǎn)處喧鬧，他俯下身，將她背在自己肩上。

    她不設(shè)防，嚴(yán)絲合縫地黏在他身上，雙臂環(huán)在他肩頭，氣息又軟又輕地?fù)现p腿還在輕輕晃蕩。

    酒氣順著耳郭，綿延到他脖頸。

    上次也是這樣，每次喝醉之后都一副毫無攻擊性的模樣，好像他做什么，她都會乖乖點頭說好。

    她身子還在軟綿綿往下滑，半醉半醒間，鼻腔里溢出無意識的哼鳴。

    “宋嘉茉?！?/br>
    四下闃寂無人，陳賜把她壓在墻角，鼻息不穩(wěn)地質(zhì)問道——

    “你就這么相信我不會動你？”

    她茫然地抬起濕潤的眼，聽到他急促地呼吸幾聲，舌尖滑了進(jìn)來。

    她沒有力氣，鼻音很糯，偶爾被親得喘不過氣時，聲音如同回應(yīng)的嚶嚀。

    街燈昏暗，人群聲在背后響起又靠近，再嘈雜地遠(yuǎn)離。

    小姑娘牢牢地抓著他的衣領(lǐng)，唇珠被舔咬得發(fā)麻，似乎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卻唯獨(dú)記得他烙印在她身上的溫度。

    很燙。

    *

    宿醉的代價是慘烈的。

    第二天，她頭疼得像是要炸開，什么都不記得了，拿出手機(jī)給尹冰露發(fā)消息。

    礦泉水：【你昨晚醉成狗了都，非說自己是女子高中生，還指著酒瓶底下的“未成年不許飲酒”，問我該怎么辦。】

    不加冰：【……】

    礦泉水：【不過沒事，你哥把你接回去了，你應(yīng)該很平安?！?/br>
    這是第二次喝醉，被尹冰露一提醒，她隱約搜尋到一點記憶。

    一方面吧，她覺得自己好像是應(yīng)該平安。

    另一方面，腦子里冒出一些昨晚的畫面，譬如她被人壓在墻面上下其手，又眨了眨眼，奇怪于自己為什么會平安。

    掀開被子走了出去，陳建元問她有沒有好些。

    簡單地聊了會兒，吃過早餐，她又回到房間補(bǔ)覺，這一覺睡到晚上，總算是好了許多。

    宋嘉茉肚子空空如也，剛吃完一碗面，就聽到客廳傳來聲音。

    陳建元：“對了阿賜，上次是誰拜托我一個事情，說家里面小孩有個事要問你，還跟李威是同學(xué)，讓你們加一下聯(lián)系方式。”

    陳賜：“什么事？”

    “你專業(yè)上的事情吧?！?/br>
    宋嘉茉開了瓶牛奶，脫口而出：“男的女的？”

    問完才覺得不對，輕咳兩聲，說：“為我哥的終身大事考慮一下?！?/br>
    陳建元道：“好像是個女孩兒?！?/br>
    宋嘉茉維持著得體的微笑，轉(zhuǎn)向陳賜：“嗯，那你加吧?！?/br>
    怎么說，陳賜感覺自己聽到的是——

    加了你就給我死吧。

    他笑了聲，這才把剛剛沒講完的話說完：“讓李威拉個群吧，群里說。”

    幾分鐘后，宋嘉茉打開手機(jī)，才發(fā)現(xiàn)陳賜把她也給拉進(jìn)去了。

    她也沒真想查什么，只是想看看他的態(tài)度，這人自覺，自然是通過考驗，原則性問題拿捏得很好。

    當(dāng)事井挺滿意，隨便翻了兩下記錄，沒怎么仔細(xì)看，就退出去刷微博了。

    大家在沙發(fā)上各忙各的，陳建元的作息規(guī)律，沒一會兒便上樓睡覺，客廳只剩他們二人。

    陳賜聊完專業(yè)上的事情，發(fā)現(xiàn)李威又給自己發(fā)消息了。

    【賜哥賜哥，你能幫我去鐘表店取一下手表嗎！我女朋友查崗，看到我沒戴差點殺了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sos！??！】

    底下發(fā)來個地址和照片，是某間酒吧。

    位置挺近，十分鐘左右就能到。

    陳賜想了想，打算出去買點水果，索性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鑰匙。

    宋嘉茉敏銳地抬頭，看到他手機(jī)屏幕里的圖片，一閃而過。

    剛看到一個有意思的東西，想跟他玩玩情侶游戲，結(jié)果轉(zhuǎn)眼，發(fā)現(xiàn)他今晚可能都不在家。

    她眨眨眼：“現(xiàn)在十點多了，你要出去跟他們喝酒嗎？”

    陳賜正要啟唇，手機(jī)又開始瘋狂震動。

    宋嘉茉看情況好像有點急：“只叫了你嗎？怎么不叫別人？”

    李威在班上關(guān)系好的也就兩個，另一個的女朋友，好像今晚過生日。

    陳賜：“人家晚上要陪女朋友?！?/br>
    她駭然，心跳停了一拍：“你也要陪啊，怎么，我不算嗎？”

    宋嘉茉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冒出一個荒謬、但極有可能的想法。

    她說，“難道因為沒做到最后一步，所以我不算能陪你過夜生活的女朋友？”

    陳賜：“…………”

    這是怎么關(guān)聯(lián)上的？

    “我懂了，”她說，“那我們今晚就把生米煮成熟飯?！?/br>
    陳賜：“………………”

    她的本意只是想賣個慘，或者激一下他，又或者只是開個玩笑，但是當(dāng)自己坐到他床邊的時候，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一絲不對勁。

    她，為什么，真的，跑到他房間里來了？

    一時上頭，她自己也沒反應(yīng)過來，事情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宋嘉茉抬頭看著他。

    陳賜以為是暗示，從善如流一點頭，道，“行，那就做吧?！?/br>
    宋嘉茉手指一頓：“……”

    ??？？

    他雙手交疊拉住衣擺，迅速把上衣脫了。

    “等……等一下，”她還在艱難地讀取進(jìn)度條，“那個，那個沒有吧?！?/br>
    他似是側(cè)頭思索了會兒：“哦，安全套？”

    “……”她臉紅得像蝦。

    “沒有也沒事?！?/br>
    他拿出手機(jī)點了兩下：“24小時藥房配送，半小時后就送貨上門，正好做個前戲，夠了。”

    ………………

    ？？？？？？？

    “你怎么這么清楚？”

    “你猜?！?/br>
    就在她大腦空白靜止間，陳賜已經(jīng)握住了她的腳踝。

    什、什么啊……

    她剛剛還氣勢如虹，被陳賜一反轉(zhuǎn)，這下全亂了。

    她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想干嘛了，一時間茫然、呆滯、震撼，腦子里一團(tuán)漿糊。

    直到裙子被人搭在床頭柜上，露出雙筆直的腿，白皙的肌膚泛著淡淡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