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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幾天可能還得跑一下裝修,過兩天要安排全息艙的運送。事情多起來了,他不能停,也沒法停。 陸一手機鬧鐘是固定的,回家丟在床頭就睡了,睡醒才抓起手機看了消息,三十多條來自易澈的…… “?” 十五篇文檔,十五個音頻文件。 易澈:文章和音頻是對應的,難度都不大,可能會遇到一些生詞 易澈:你每天就先讀一遍文章,遇到生詞查一下讀音,不要去分析主謂賓補什么玩意兒,讀完了再聽音頻 易澈:不用去翻譯,也別思考太多,就感受一下語感,就跟打游戲練肌rou記憶一樣 易澈:沒有語言環(huán)境,學習語言會難一點,多聽多讀,十五篇按順序來一遍,消化了我再給你找,不行你就再來一遍 陸一翻完,竟然有點感動。 長這么大沒有誰對他這么好過,也有人會示好,比如社區(qū)的阿姨,助學辦的老師,還有他小學班主任,但沒有人會這樣強塞給他,全都在遇到他冷言冷語拒絕后就算了。 原來他也不討厭別人的幫助,只是不習慣。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陸一點開看。 易澈:看時間應該醒了,這幾天我有點事兒,白天沒法一起打游戲了,晚上來陪你 陸一剛打字想說“忙就別來了”,還沒發(fā)出去易澈又發(fā)了一條消息過來:你拒絕我也會來,等我 陸一打了一行字覺得太長了顯得太熱情,就給刪了,刪刪減減好幾次,到最后回了個“好”字。 進了衛(wèi)生間,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笑得好開心。 之后的幾天他的生活平淡下來,白天照舊直播,刷小公舉的也漸漸少了,熱度就像一陣風,吹過了。傍晚的時候他會補覺,守夜時間易澈就陪著他做作業(yè)。 比起白天貧嘴的易澈,晚上他要老實得多,偶爾幾句不痛不癢的“調戲”陸一都能坦然面對了,就是依然不理他。 也不知道易澈有多久沒好好睡覺了,整個人看著疲憊得很,每天風塵仆仆的,有幾回還看見他衣服褲子上有油漆點,他的事情陸一也不好問,只催了幾回讓去睡覺,易澈不聽,手腳都長他自己身上,陸一也無可奈何。 這天網(wǎng)吧老板大半夜的來店里取東西,看著三個孩子都擱這兒熬著,心疼得不行,把陸一罵了一頓,連帶著許哥和易澈都給罵了,最后堅持讓陸一三點下班,不然以后不讓他進網(wǎng)吧。 于是陸一的工作時間變成了晚上十點到凌晨三點。 易澈到江市第九天,這位熬夜冠軍總算把自己熬出病來了。 晚上陪陸一的時候情緒不高,陸一讓他回去睡覺,怎么都趕不走,威脅也沒用,最后雙方各退一步的結果就是他趴這兒睡,陸一寫好題必須叫他起來批。 陸一當然沒叫,快到三點才喊他,喊半天沒反應,陸一伸手推他,他嘟囔了一聲什么,埋著的臉轉了個方向,面朝著陸一。 他的眼睛也沒睜開,陸一又伸手戳,被他一把攥住。他的手心滿是汗,將陸一的手攥得死緊。 陸一往回拽卻拽不動,嘆口氣弓著身子湊近了些看他的臉,這才發(fā)覺他的雙頰紅得不正常,嘴唇也白得可怕。陸一一下子被嚇到了,摸了下他的額頭,guntang,“易澈,醒醒!” 許哥恰巧來了,得知情況后便提議去醫(yī)院。 半夜這個地方幾乎打不到車,許哥有輛摩托車,只能帶一個人,而且網(wǎng)吧這兒也需要有人守著,就說由許哥帶易澈去醫(yī)院。 易澈卻拉著陸一的手不松,陸一拿上兩人的手機揣褲兜里,“先把人弄下去,我怕他燒糊涂了。” 陸一離得近能看到易澈嘴唇一直在動,都已經(jīng)燒到說胡話的程度了,再這樣下去別燒壞腦子才好。 許哥點點頭:“好。” 估計是兩人架著他走路的動作弄得他很不舒服,易澈迷迷糊糊睜了眼,“放…放開我。” 聲音很啞。 陸一輕聲說:“你在發(fā)燒,別亂動,許哥送你去醫(yī)院?!?/br> 聽到醫(yī)院,易澈用力掙扎起來,“不去醫(yī)院,我不去!” 本就沒多少力氣,還胡亂動,整個人都往下滑,陸一幾乎是半扛著他才沒讓他坐地上去。 “易澈別鬧了!” 陸一兇了一句,易澈立馬乖了,安靜了幾秒鐘,他低聲呢喃道:“不要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醫(yī)院?!?/br> 這軟糯糯的語氣讓陸一一怔,莫名有點心疼,也有點委屈,他從來都是一個人,沒覺得有什么,這會兒易澈一聲“孤零零的”,像是砸在他心頭。 “不去醫(yī)院你能好好走路嗎?” 易澈重重點了下頭。 陸一轉頭對著許哥說:“許哥麻煩你了,你回網(wǎng)吧去吧,我?guī)匚夷莾?,桌上還沒收的書你放旁邊就行,我白天來拿?!?/br> 許哥:“行吧,有什么需要給我打電話?!?/br> 還好易澈這兩天瘦了不少,不然陸一還真可能扛不動他,答應了好好走路,也只是沒再像之前那樣拖著走,人還是半掛在陸一身上。 天氣本就熱,走這一路,陸一的T恤都濕透了,身上黏黏的,他都快犯惡心了。除了小時候打架也沒有誰和他有過肢體接觸,更別說現(xiàn)在這般親密接觸。 他都能感受到易澈的呼吸噴在自己肩頭。 撿了個少爺自找罪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