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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玲不知道蘇瓷笑什么,轉(zhuǎn)頭問她。 蘇瓷收了收表情,看向李秋玲,附和著說了句:“上梁不正下梁歪?!?/br> 吳巧艷走得遲,等教室里人都走光了她才走。 她背著書包,把手插在口袋里,灰頭土臉一臉菜色。 最近她忍得多了,越發(fā)忍得自如了。 即便是到了家,也把腫成了熊掌的手掌藏掖著,不讓她媽趙秀菊看到。 這要叫趙秀菊看到,怕是敷衍不過去了。 趙秀菊若是依著氣性鬧起來,再鬧到學(xué)校去,鬧到大隊里,最后倒霉的還是她。 活了一輩子沒這么忍氣吞聲過。 這重生回來,倒是把前一世葉四丫受過的委屈,成番成倍地給嘗了。 她在心里默默想。 葉四丫,我是怕了你了,也不跟你爭一時的高矮了,咱們就往下走著瞧吧。 等她以后成了大富婆,再把今時受過的所有委屈,加倍加番地討回來,那也不遲。 到了那時候,得讓葉四丫跪在她面前,哭著叫她姑奶奶。 下午的半天不上課,蘇瓷依舊沒去學(xué)校。 她在家吃完午飯就出門走了,獨自去公社坐公共汽車,往縣城里去。 按照和秦老爺子約定好的時間,去秦老爺子家?guī)退薏鑹亍?/br> 來過兩次,蘇瓷這回再到秦老爺子家門上,已經(jīng)算是熟門熟路了。 找到老爺子家門前,她抬手敲門。 這回再過來,手里依舊拎個杉木大箱子,里面有齊備的工具和材料,但是沒再蒙頭。 敲完門站著等一會,聽到里面來了腳步聲。 大門在眼前打開,蘇瓷剛想笑著叫秦爺爺,話沒出聲,笑容就僵在了嘴角上。 來開門的不是秦老爺子,而是他那個小孫子。 昨天才在黑市上見過,蘇瓷自然記得他。 蘇瓷意外僵了下沒說出話。 男生看著她說:“爺爺出去了,你先進來吧,他馬上就回來?!?/br> 蘇瓷緩和了臉上的笑容,道一句“謝謝”,跟著他進屋。 進去后坐下來,男生又給她倒了杯水,她還是禮貌客氣地說“謝謝”。 男生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上下打量她幾眼。 看她穿一身破舊衣服,知道她是鄉(xiāng)下的,還以為她會非常拘謹(jǐn)怕生,但看她進門后一點也不拘束,其實還是非常意外加好奇的。 蘇瓷當(dāng)然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但她沒說什么,喝口水放下手里的搪瓷茶缸,禮貌地微笑著自我介紹:“你好,我叫葉蘇瓷?!?/br> 男生勉強扯一下嘴角,“你好,我叫秦衛(wèi)東?!?/br> 蘇瓷又微微笑一下,這便沒再說話了。 主要是這秦衛(wèi)東年齡太小,實在沒什么可聊的。 她和他聊天,那純粹就是在哄小孩。 雖然她生理年齡才十三,和秦衛(wèi)東年齡差不多,但她心理年齡不小啊。 畢業(yè)混了三年社會,綁著系統(tǒng)穿過各種世界,她的世界觀可不是十三歲小孩子的世界觀。 蘇瓷悠閑地喝了小半杯茶水,秦老爺子就回來了。 他懷里抱著個橡木材質(zhì)的箱子,木材打了蠟拋過光,色澤深暗,表面圓潤光亮。 他看到蘇瓷,笑著招呼:“我去拿東西了,讓你久等了?!?/br> 蘇瓷從椅子上站起來,“也就剛到一會,沒等多久?!?/br> 秦老爺子抱著箱子往桌上放去,不忘介紹一下自己的小孫子。 說和蘇瓷差不多大,兩人可以當(dāng)好朋友相處。 蘇瓷低眉笑笑,沒出言多說什么。 秦衛(wèi)東在旁邊也沒說話,不過嗯嗯哦哦地附和兩句。 秦老爺子也不是叫蘇瓷來跟他孫子交朋友的,隨口說兩句就算了。 他站在桌邊把木箱子打開,又說:“我那朋友今天有事,就全權(quán)交托給我了。丫頭你看看,對你來說應(yīng)該難度不大。” 蘇瓷往箱子里看一眼,里面只裝了個紫砂茶壺。 茶壺的蓋兒碎成了三塊,壺身肚子上也摔裂了兩道長口子,看起來確實讓人心疼。 蘇瓷把壺蓋兒拿起來拼一下,不托難也不講價,輕輕松口氣道:“交給我吧?!?/br> 秦老爺子對她手藝很放心,簡單說要求道:“他說用鋦釘修,修得契合雅致一些,剛巧讓這壺再換個新的樣子?!?/br> 蘇瓷笑笑,“早前那些達官貴人玩紫砂壺,真有故意把新壺給漲裂了,再叫人給鋦起來的。鋦釘千奇百樣,金的銀的,什么貴的材料都有,為的就是一個有趣又好看?!?/br> 這東西原不僅泡茶那么簡單,本就有把玩的性質(zhì)在。 一旦玩起來,那花樣自然就多了,錢砸起來也是完全沒有定數(shù)的。 秦老爺子笑笑,“咱也不要金的銀的,有點太過惹眼了?!?/br> 蘇瓷明白他的意思,沖她點點頭,表示自己會修到讓他滿意。 秦老爺子知道蘇瓷干活的時候需要認(rèn)真,便給她泡了杯茶,給她留了清凈。 自己帶著小孫子走開了,在椅子上面坐下來。 秦衛(wèi)東很好奇,坐在椅子上一直伸頭往蘇瓷那邊看。 看了一會,嘀咕了一句:“她還真會修。” 秦老爺子戴著一副老花鏡,從鏡架上面看秦衛(wèi)東,笑著道:“是不是很意外?” 秦衛(wèi)東說話總有些淡淡的味道,“嗯,很意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