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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又說信佛,趙秀菊拿眼狠刮吳大彪。 刮完壓低了聲音念他:“信什么佛信什么佛?誰信佛了?不會說話把嘴巴縫上!” 這年頭誰家敢信佛拜菩薩。 這是搞封建迷信,要是被發(fā)現(xiàn)在家供個佛祖菩薩的,那是要倒大霉的。 吳大彪知道自己口誤了,連忙抬手捂一下嘴。 趙秀菊又瞪他一會,沒忘他說的其他話,這又放緩了語氣問他:“找葉四丫算什么賬?” 吳大彪張嘴就要說出來,又被吳巧艷的眼神給殺住了。 他吱唔了一下,把問題甩給吳巧艷,對趙秀菊說:“你問她。” 趙秀菊這便看向了吳巧艷。 之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吳巧艷現(xiàn)在不想再惹事。 再像那幾天似的,三災(zāi)五難地被打,每天身上都要疼上一疼,那日子可沒法過了。 趙秀菊要是知道之前她和她大哥都被葉四丫收拾了,肯定跑到她家去鬧。 鬧完之后,葉四丫再處處把氣撒到她身上,那她還過不過了? 前世她就老干這種事,所以最是清楚。 那時候她沒事就喜歡欺負(fù)葉四丫玩,家里和她家有了矛盾,更是要拿她出氣,私下里沒少讓她受罪。 所以她想了想,敷衍趙秀菊說:“她前幾天走我們家門前過了?!?/br> 平時他們兩家關(guān)系不好,大人和大人有摩擦,小孩和小孩有摩擦,吳大彪和吳巧艷恐嚇葉老二家的幾個丫頭,就是不準(zhǔn)她們走她家門口過,走就打。 趙秀菊知道這種事情,在她眼里是小孩瞎胡鬧呢,從沒管過。 只要不是她家小孩吃虧的事,她都不會出聲管。 但她是大人,也不會像小孩這么幼稚。 她和蘇華榮鬧起矛盾來,多半是因為實質(zhì)性的東西,比如葉家的豬吃了她家的方瓜葉子,她家的雞啄了一點葉家的菜被蘇華榮拿棍趕了,諸如此類各種小事。 聽吳巧艷這么說,她也就沒當(dāng)回事。 只要她家的孩子沒受欺負(fù),她一般都不會有什么態(tài)度,當(dāng)然也不會教育她家兩孩子,出去了不要欺負(fù)別人。 這話說完了,院子里安靜了一會。 吳大彪沒什么事做,坐在小板凳上前后搖他的身子。 一邊搖一邊看著他媽做針線。 然后冷不丁的,他突然拎起屁股底下的小板凳,跟頭大野豬一樣躥出院子去了。 趙秀菊反應(yīng)很快,脫了鞋就往他身后扔,嘴里罵道:“沒出息的小王八犢子!” 鞋子當(dāng)然沒碰到吳大彪,掉在三四米開外的地方。 吳大彪出了院子直接打轉(zhuǎn)往東。 趙秀菊叫吳巧艷:“把我鞋撿回來?!?/br> 吳巧艷:“……” 你扔干啥? 吳大彪一陣風(fēng)地從家跑到打谷場。 葉安國還沒過來,打谷場上已經(jīng)聚集了很多人,還有人從家里搬了張小桌子來。 打谷場上吳姓家里的人并不少,畢竟八隊的大姓就是吳。 但吳大彪家這門以外的吳姓人家,和葉老二家都沒有直接的矛盾仇恨,頂多就是以前看熱鬧的時候有個把人拉過偏架。 村里相鄰吵鬧的事情太多,不是真正當(dāng)事人,過去就把這些事拋腦后了。 平時見著面了,也還是會叔嬸哥嫂地出聲打個招呼。 現(xiàn)在大家鼓動葉老二家把收音機(jī)拿到打谷場上放,他們也自然地參與在其中。 每家每戶都出了個雞蛋,叫那姓楊的大哥給送到葉老二家去了。 這些人熱熱鬧鬧聚在一起,等著葉安國來放收音機(jī)。 平常都只能湊在一起抽旱煙扯閑篇,今天能聽到新奇的東西,個個臉上都掛染著喜色。 葉老太早就來了打谷場,和她那一波同齡的老太太在一起。 看這些人過來了,其中一個老太太說:“瞧著是商量好了,那咱們也能沾光聽一聽。” 另一個老太太看向葉老太,笑著說:“我們是沾光,你可就不一樣了。那可是你親孫子,待會過來放起來,肯定叫你坐到桌子邊上,聽得最是清楚?!?/br> 葉老太聽了這話得意,笑一下道:“那可不?我那大孫子最是孝順?!?/br> 又一老太太說:“咱們沒這福氣,沒有這樣大孫子,居然能把收音機(jī)修好,可真是厲害呢?!?/br> 葉老太越發(fā)得意了,“我家這大孫子,上學(xué)時成績就好,人就有這本事?!?/br> 老太太就著這話連夸一氣葉安國,帶著葉老太一氣夸,都快把她給哄上天去了。 葉老太正笑得十分得意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十分刻薄的音色,“這會兒又夸你大孫子會念書有本事了,之前不是還到處嚷嚷,說咱家個個都是窩囊廢,我大哥畢業(yè)了也就是個窮種地的,不如葉安明,人家去了公社供銷社做了會計。叫我四妹也別讀書,白花瞎錢……” 老太太轉(zhuǎn)過頭去看,只見說話的是葉蘇英。 這丫頭天生一副冷面冷相,她的臉配上她說話的音色和語氣,要多招人討厭有多招人討厭。要不是生在葉老二家,被葉老二給打服了,這丫頭絕對不是好人悶葫蘆。 葉蘇梅站在她旁邊,一副要拉走她的架勢。 葉蘇梅是真性子溫柔軟和,不愛惹事,似乎葉老二也就喜歡性子軟和溫柔的娃娃,所以家里生出了硬骨頭,他打也要給打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