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仙門從收徒開始 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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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一抬頭,見懸崖邊上站著個(gè)白胡子的小老頭。 小老頭朝她一咧嘴,笑開:“念念,看為師給你表演個(gè)跳崖樂呵樂呵?!?/br> 江念袖中飛出一條銀練,纏住老頭的腰,心知這是假的,還是忍不住拉住了他。 她心想,這幻境還真是克她,一次一次搞她心態(tài)。 但是…… 能再見一眼師父,她總是高興的。 要是還沒變成老狗比的師兄也在就好了,江念這樣想著,回頭一看,白衣青年御劍飛來,朝她微笑:“師妹,來練劍嗎?” 江念:哇哦。 這個(gè)幻境就和做夢一樣,能夠讓人心想事成哎。 這時(shí),謝清歡看到的卻是另外一幅畫面。 貼身的那顆青鸞遺骨隱隱發(fā)熱,燙得他微蹙起眉。他扶了扶額頭,腦中忽然空白一片,視線中一切漫上一層血色。 周圍景色在飛快變幻,面前騰起炎炎烈火,熱氣撲面而來。 謝清歡下意識想要飛離這里,卻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墜入一片火海中,無論哪里都是沸騰烈焰。他本是單一水靈根,最不耐熱,沒多久雙頰潮紅,熱得雙眸失神,身體微晃,下意識扶住旁邊一塊巖壁—— “唔——” 巖壁被火燒紅,他馬上收回手,掌心被燙出好幾個(gè)水泡。 謝清歡擦了擦臉上汗水,竭力定住心神,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身處地火熾熱的山洞之中。昏暗的山心,不時(shí)有火焰從黑暗躥出,燒在他的身上。 他挪轉(zhuǎn)閃避,躲開地火,心中擔(dān)憂江念會遇到什么。 縱然老蜃幻境中一切都是假,但若最后被幻境影響,真的相信幻境,造成身體上的傷害也會變成真的。比如他摸到一塊燒紅的巖壁,掌心立刻會被燎起水泡。 讓人不知不覺死在幻境中,這也是老蜃的可怕之處。 除非心境足夠堅(jiān)定,能夠完全不受幻境影響,否則便會被幻境中的殺機(jī)消磨至死。 謝清歡本以為自己能無視老蜃的幻境,沒想到也中了招。他取出那枚青鸞遺骨,心知多半是由于遺骨的關(guān)系。 但思忖片刻,他還是未將遺骨拋入火海,用這種最簡單的方式破開幻境,而是將發(fā)燙的遺骨妥帖收好,放在自己身上。 物傷其類,其鳴也悲。 當(dāng)年,青鸞曾被主人遺棄,他不忍再將其丟入火海中,棄其第二次。 謝清歡擔(dān)憂江念,仰頭望去,在翻騰的火焰中,隱隱看見一線天光。 他雙指泛過流光,御氣飛起,剛到出口,看見湛藍(lán)天光,還來不及欣喜,頭頂就降下數(shù)道凜冽的銀白劍氣。 劍氣呼嘯而來,穿透他的身體,釘入后背肩胛骨位置。 血珠順著蒼白下顎滴落,再次跌入火山前,他竭力抬起頭,在茫茫天宇上,看見了江念的臉。 她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俯視著他,守在出口,看他在火中掙扎。 “師尊……”謝清歡怔怔,然后開口,喊出的卻是“主人”兩字。 這聲音如昆山玉碎,清潤悲傷,卻并不是他的聲音。 謝清歡摸了摸懷中發(fā)燙的遺骨,明白這是另一只青鸞曾經(jīng)遭遇之事。天地之間只會存在一只青鸞,一只降生,另一只隕落,永遠(yuǎn)孤獨(dú)。 他從來沒有見過同類,此時(shí)卻經(jīng)歷前輩投入熔爐練劍被火吞噬的痛楚。 古書上多記載這位神君帶著青鸞神劍,在魔族肆虐的大地上征伐,斬妖除魔,平定天下,說青鸞自愿投爐鑄劍,神君得忠心靈獸,是一段佳話。 但沒有佳話會告訴世人,被火吞噬時(shí)會這樣疼。 謝清歡以為自己已經(jīng)足夠能忍疼,可還是在被地火燒灼時(shí),痛得幾次失去理智,想強(qiáng)行沖出山心。 剛飛到出口,轉(zhuǎn)眼又被靈力打落,他望著云海之上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仿佛穿越時(shí)光,與火海中的那只青鸞融為一體,忘記自己是誰,只知道哀哀地喊“主人”。 可是主人想要他死。 可是主人并不心疼他。 之后神智開始變得模糊,他被地火燒融,漂亮的翎羽變成深黑灰燼,墜入最害怕的火焰里,玉白骨頭融化,變成了一把玉色的寶劍。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主人”終于俯身,朝他伸出手。 指尖快要觸及劍柄的剎那,被地火灼燒得guntang的神劍上泛起一道青光,像浸入冰雪中,霎時(shí)冷了下來——他振起最后靈力,讓劍柄變得冰冷,唯恐會燙到主人。 但主人卻沒有在意這點(diǎn)卑微而妥帖的心思,握住神劍,帶著他從此四處征伐。 謝清歡的神識似乎與那只青鸞融在一起。他看見上古的戰(zhàn)場,一道深黑的裂縫如傷口般在大地蜿蜒,nongnong黑氣與可怕的怪物從魔淵爬出,肆虐人間。 遍地白骨、流血漂櫓。 神君帶著他征討魔物,飲過無數(shù)滾熱的魔血。 玉白的神劍漸漸被魔氣侵蝕,染成黑色,從原來至清至純的神劍,變成一把殺氣沖宵的魔劍。 主人再次把他帶到了火山前。 翻滾的地火從火山口噴出,方圓百里都是一片荒山,地面皸裂,巖漿流動。 神君抬手?jǐn)S出魔劍,意欲毀掉這把殺氣沖宵的劍。不曾想青鸞神劍常年被魔氣浸染,不再如從前忠心,他太害怕地火的燒灼,飛至半空時(shí),竟然折身逃入重重山脈中。 神君執(zhí)意毀去魔劍,害怕魔劍貽害蒼生,跟在后面窮追不舍。 魔劍化作一只青鸞的虛影,在空中展翅。 它翠綠的翎羽被染成黑色,魔氣混雜,傷痕累累,還有火燒的痕跡。 主人就在后面追它,一心想要它死。 可是地火太燙了,太疼了,千百年前被燒灼的恐懼再次滋長,而常年飲魔血的劍,也被魔氣侵蝕,開始變得不那么聽話起來。 神君一抬手,就是一道靈光飛出,打在青鸞雙翅。 滴滴通紅血液墜在地上,化作靈草。青鸞的血液滋養(yǎng)草木,荒山逐漸有靈氣蘊(yùn)養(yǎng),披上點(diǎn)點(diǎn)綠色。 謝清歡后背傳來劇痛,回頭一看,是個(gè)面目模糊的人在后面追他。 離得近了,那人的眉眼變得逐漸清晰,變成他最熟悉,最心動,常常偷看的少女。 心中傳來另外一種疼痛,比起身體的疼痛更加難熬。 原來世上最極致的疼痛,不是被地火燒灼、也不是被魔氣侵蝕,而是他的主人抬手,一心要置他于死地。 悲傷與絕望溢滿胸腔,鳳凰泣血,哀哀鳴叫,臥倒黃沙。 模糊的視線中,出現(xiàn)一雙干凈潔白的云履。 他慢慢抬起頭,望著面無表情的少女,蒼白的唇動了動,發(fā)不出半點(diǎn)聲音。 “江念”舉起劍,劍光照亮她的眉眼,深黑色的眼睛宛若凝結(jié)成冰。 這雙眼睛冰若寒潭,毫無感情。 謝清歡猛地醒了過來,身子一翻,指尖青光掠過,刺向了“江念”。 “這不是她?!?/br> 她的眼睛,應(yīng)該是常常彎著,陽光照下時(shí),像蜂蜜在眼底流淌,溫暖又美好,有人世最熾熱的溫度。不會是高高在上,仙神一般,俯視人間。 她說過,她最討厭廟里的泥塑。 謝清歡對著懷中青鸞遺骨道:“我也不是你?!?/br> 蜃影水波般消散,地上多了一灘血跡,有東西從他眼前逃走。 謝清歡起身想去追,但剛一動作,胸口一痛,牽動四肢,忍不住吐出口血。剛才被幻境影響太深,他捂住發(fā)疼的胸口,眼前是少女提劍要?dú)⑺哪悄唬S久不曾緩過神。 過了會,他慢慢抹掉唇畔血跡,拿出那枚依舊發(fā)燙的遺骨,說:“她和你的主人不一樣。” “她是我無論如何也愿意相信的人。” “師尊不會殺我?!彼⑽⑿ζ饋?,語氣頗為自得,朝前輩吹噓:“師尊……心疼我?!?/br> 謝清歡眼前一片昏茫,重傷之際,仍不忘和前輩吹噓幾句自己師尊如何好。 他擔(dān)憂江念也被幻境影響,打算盡快破開幻境,便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順著地上的血跡往前。 蜃獸剛剛被他刺傷,逃不遠(yuǎn)。 面前好像是一條蜿蜒的山路,青石砌成。 石道沒有落葉,看起來被人時(shí)時(shí)掃灑,十分干凈。 謝清歡隱約覺得熟悉,只是渾身劇痛,難以思考到底哪里見過。石道兩側(cè)松林青翠,他慢慢往上,見一座石碑立在路口。 湊近仔細(xì)看,碑上刻字“七好宗”。 是她的幻境。 謝清歡意識到這件事,忍不住翹了翹嘴角,心想,他與師尊真是心有靈犀,不必刻意尋找,直接便進(jìn)入師尊的幻境之中。 只等與師尊一齊破開幻境,他們便能抓到老蜃了。 懷中的青鸞遺骨又變得燙起來,似乎是那只青鸞前輩不服氣地提醒他:什么心有靈犀,明明是追著老蜃的血跡才走過來的好吧? 謝清歡有些乏力,背靠著石碑坐下,歇息片刻。 他拿出遺骨,嘴硬道:“就是心有靈犀?!?/br> “我?guī)熥鸨饶愕闹魅艘枚嗔??!鄙倌昴樕n白,嘴角扯起淡淡的微笑。 受幻境影響太深,他迫切想要證明江念與幻境中要?dú)⑺摹爸魅恕辈⒎峭蝗耍闩踔z骨,翻來覆去強(qiáng)調(diào):“她說要給我搶無涯寺的梧桐樹,為我鑄黃金籠,她還常常摸我……她才不會殺我?!?/br> 聽到小道上傳來腳步聲,他嘴角笑意更甚,慢慢抬起頭,回頭望去。 少女站在七好宗門口,左邊肩膀停著兩只牡丹鸚鵡,一只紫色一只松綠,右邊肩膀蹲著一只小肥啾,懷里還抱著一只漂亮的小號青鸞。 看見受傷的少年,她瞪圓眼睛,“我就沉迷一下做夢,你怎么又把自己弄成這個(gè)樣子?” 謝清歡:…… 笑容繃不住了。 第66章 演技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