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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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出欄的時間應(yīng)該是六七個月左右,這豬都養(yǎng)了十個月了,按道理來說得有個兩百斤才對。 這道理,其實大家都懂,和中世紀不一樣,中世紀是有資源,大家不知道怎么用,等于是守著金山討飯吃。 但是華夏這里,人多,且大家都十分聰明勤勞,可確實是資源不夠,這就導(dǎo)致了明明所有人都很勤勞,卻還經(jīng)常餓肚子。 拉走的時候那家人還在感慨呢,可惜長身體的時候,全打了豬草,沒什么米糠,要是米糠夠的話,這豬還能大一半呢!買rou回來的李攢點看著這豬也在感慨,這里大幾百號人,一頭百來斤的rou,一個人最多能分個二兩頂天了,若是大一點,大家得吃得多舒服啊。 明年就夠了。杜長秋兩個世界里,第一次遇到這么省心的種地養(yǎng)殖勞力,他們不缺經(jīng)驗和技術(shù),缺的是一個良性循環(huán)的環(huán)境。 杜長秋覺得,這把開局雖然坑,但是好在后續(xù)還是有搞頭。 他沒想到,正在感慨呢,當天晚上燉了酸菜燉rou,大家伙兒美美地吃了一頓。 他不知道,他們在山上吃rou,當天晚上,正在跟家里小妾喝酒加上調(diào)情的趙吏書就收到消息,山上出鹽了。 這一下把趙吏書的酒都驚醒了,他連忙連聲問自己的眼線,才得知,原來這山上出了火井,聽著十分異想天開,但是確實是真的,挑東西上山的百姓們個個都見到了,滿街上都在討論那火井,根本不需要費事打聽。 而鹽井也出了鹽,也是真的。據(jù)說那鹽井里出的鹵水看著與井水無異,熬煮之后卻會結(jié)白色的晶粒,往往一小鍋鹵水熬一天一夜,就能出小半鍋鹽來,而且出的鹽潔白晶瑩,在日光之下瑩潤發(fā)光,毫無雜質(zhì),一看就知道是上品! 一聽說這消息,趙吏書哪里還坐得?。慨攬鼍腿フ谊悜魰?,兩人湊在一起,都得知了消息,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仿佛隔空被扇了幾十個耳光。 他們前幾日還在嘲笑小謝公子異想天開呢,沒想到?jīng)]過幾日,就換成了他們孤陋寡聞。 但是兩人都是老油條,被打了臉,羞憤之后,想的當然不是別的,而是立刻決定上山。 這可是鹽??!白花花的、全都可以換成銀子的鹽??!他們怎能看著這重要的銀山落入他人之手?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趙吏書和陳戶書兩人就結(jié)伴坐著馬車上了山,一見面,兩人那表情,笑的跟兩朵大菊花一樣,給杜長秋嚇了一跳。 兩人見面就一頓請安,哪里還有之前袖手旁觀的奚落和傲慢? 拉著杜長秋扯來扯去說了半天,杜長秋聽出來意思了。 感情這吏房和戶房消息十分靈,昨天夜里李攢點回去買rou,今兒他們上午就趕到這深山老林里來了。 錢工書不擅銀錢之事,我等作為吏房和戶房,剛好可以接手,管理這鹽業(yè)的來往和鹽戶熬鹽之事。這兩個老油條大拍馬屁,各種獻殷勤,說來說去,不過就是想摘桃子。 杜長秋看著這兩個人,心中覺得十分奇怪他們這個把月都在裝死,背后還嘲笑他異想天開,居然想在華容這種地方想挖出鹽來,簡直是聞所未聞的傻子之舉。 以上這些都不用杜長秋費事去打聽,是繁星夜里扇耳朵的時候,杜長秋問他到底怎么了,他說他聽來的。 牛犢子最近不知道是為什么,總說不小心就會聽到各種聲音,尤其是關(guān)于杜長秋的,他總是不由自主地就會聽到。 杜長秋昨兒給繁星梳毛到半夜,才哄著被各種消息sao擾的不勝其煩的牛犢睡著,早就知道這兩人在商量什么了,心里十分不爽他們商量大半夜,鬧得繁星坐臥不寧。 哦?那我若是執(zhí)意想把此事交給錢工書來辦,兩位意欲何為???杜長秋看著他們,臉上帶著點淺淡的笑容,語調(diào)陰陽怪氣地直接發(fā)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逆血梟凰,手握日月摘 39瓶;盤子禾 19瓶;破曉星 9瓶;總有刁民想朕的錢包 5瓶; 感謝正版訂閱的小天使!筆芯ヽ(*?з`*)? 第91章 亂世華容6 杜長秋這么一問, 趙吏書和陳戶書就愣了一下,他們匆匆對視一眼,顯然沒想到杜長秋是這個反應(yīng)。 這些六房人員, 并不是和黃典吏一般, 是公職人員,都是只念了一些書,但是沒有科考功名, 等于是衙門里的工作人員,而不是國家工作人員。 而且六房是可以隨著縣太爺?shù)膩砣ザ鼡Q人員的,聽著就十分的朝不保夕。 但是話是這么說,可問題是, 制度上定的死,可等到執(zhí)行的時候,人是活的,自然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六房雖然卑微, 但是實際上每任先令和典吏到了地方, 還得好好招待六房人員。 不為別的,就是因為這六房人員不用調(diào)動, 他們深刻地熟知地方上的一切事物,且關(guān)系網(wǎng)層層疊疊,若是真的苦讀一二十年的人驟然下了地方,沒有任何管理經(jīng)驗,到了這地方,還不是六房得勢的人員說什么就是什么。 若是遇到性格稍微軟弱一些的縣令,六房的人甚至還可以架空縣令的實權(quán),直接把人供著好吃好喝, 坐地分贓,然后到期送走完事。 之前的王大人說是非常重視吏房和戶房,還不如說是趙吏書和陳戶書兩人得勢,王大人得依靠他們,和他們互相倚靠,沆瀣一氣罷了。 趙吏書和陳戶書這三四十年,在華容縣經(jīng)營的是有聲有色,前后送走了三任縣令,賺的是盆滿缽滿,家中光是鋪面就足足能湊出一條街來。 這也導(dǎo)致了他們在一開始的傲慢,可以完全不管杜長秋的行動,只坐在家里喝酒,等著這個天真的大戶人家小公子在碰壁之后求他們,自然到了那時候,這位年紀小的謝大人就能低他們一頭,有什么也好互相商量著來了。 他們是沒想到,他們在家里笑著喝酒吃rou,結(jié)果一個月不到,山上井水里真的出鹽了,工房那個李攢點居然進城找張屠戶殺豬買rou了! 而且不但是出鹽,連火都是從火井里出來的。 這代表了什么? 這代表這基本是無本的買賣! 只需要把山上那五百個壯丁全家都趕上山,直接化為鹽戶,基本就是白花花的銀子流水一般往家里可以自己流進門。 趙吏書和陳戶書昨天夜里,連夜商量,想著怎么軟硬兼施,把這活計從窮酸的工房里挖出來,揣到自己的口袋里。 卻沒想到,這一上山,連著溜須拍馬,連謝大人身邊跟著的牛都大夸一頓,多么的英明神武一看就出身不凡,按以往的經(jīng)驗,就算是對他們有意見的人,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會兒也該軟下來了。 偏這小謝大人,一直面上含著笑容,看著那樣子就軟綿綿的好欺負,可卻一直是不松口,和他們一直打著哈哈,一句沒聊到點子上。 這也就算了,等他們好容易把自己的目的直接說了,一副愿效犬馬之勞的表情,自己都覺得自己唱念做打齊活了,結(jié)果卻看到小謝大人笑容淺了,立刻就下臉子。 趙吏書和陳戶書都難得地愣住了,他們兩人別的不行,哄人若說是第二,做事吞錢的手段,那確實也能排個第一。 總體來說,他們二人人品啥的不說,但是對于上官來說,他們確實是好用,這就足夠了。 他們沒想到,這小謝大人年紀輕輕,居然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這哪里是剛科考完就下放地方的舉子,這感覺就好像是在官場打混了一二十年的滾刀rou啊。 一臉笑嘻嘻,但是進退之間絲毫沒辦法被拿捏住,而且也沒有文人清高臉皮薄的毛病,高帽和拍馬一概不吃,稍微言語急躁一點,竟然就直接甩臉,中間那是一點都沒過渡,完美詮釋了什么叫翻臉如翻書。 大人恕罪,我二人絕無干涉大人行事之心!雖然內(nèi)心非常震驚,但是趙吏書和陳戶書二人卻不是個反應(yīng)慢的,稍微震驚一下,立刻就反應(yīng)過來,連忙請罪,連聲說,這,卑職二人只想為大人分憂,絕無他意。 哦?你們真想為我分憂?杜長秋看著這兩個老油條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他臉上的怒意瞬間消失,立刻真情實感地笑了出來,翻臉的速度再次震驚了兩個老油條。 杜長秋十分熱情地說:我還真有個事情,需要二位替我分憂。 若是杜長秋的師弟師妹,或是同組同事,甚至是教授們在場,就知道,杜長秋一旦對不喜歡的人笑的特別真摯,對方最好就要小心點了。 但是趙陳二人都不知道,還以為謝大人真的有什么好活計等著他們,頓時都眼睛發(fā)亮,連聲說:大人只管說,卑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杜長秋大聲叫好,立刻抓著二人,連聲說,我最喜歡你們這種有上進心、有執(zhí)行能力的人了。 把兩人夸贊的容光煥發(fā),杜長秋立刻開口說:趙吏書,我需要你把全縣歷年所有舉子秀才的近況全部整理出來告訴我,記得,要十分詳細的那種;還有咱們縣里的各位大戶和員外的名單以及家人,親戚關(guān)系等等,都給我備好。至于陳戶書,我需要你把庫房里的米糧以及如今所有的戶銀全部都給我核對弄好,然后把戶房的庫銀全部整理,我開春之前要全部檢查一遍。 ?。看笕?,這、這事情十分繁雜,只怕一時半會趙吏書是個老油條,他一聽這個要求頓時心驚rou跳,看似他這個事情比陳戶書簡單,但是他總覺得等他整理完,后面還有天大的麻煩等著他。 趙吏書心驚rou跳,陳戶書更是不遑多讓,庫房什么情況,可能黃典吏都不明白,但是陳戶書可太明白了,那里面的庫銀,賬面上一大半送去繳稅了,這個部分陳戶書當然不敢作假,可庫房里按道理來說還有將近兩千兩銀子,是來年充備武庫、縣中的道路、城墻維護之用。 以及備選春種之類,等于說,這是縣衙之中的小國庫,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撥款使用,可以建造維護公共設(shè)施,也可以用來冬季救災(zāi)等等。 但是這筆錢,賬面上還在,私底下,其實已經(jīng)不足百兩。 王大人走的突然,其后三四個月,根本沒有任何監(jiān)管,黃典吏雖然勉力支撐其他的事情,但是他也要錢養(yǎng)家糊口,他自己手底下的師爺幕僚也需要俸祿,于是當時黃典吏做主,就動了庫銀發(fā)工資。 可問題是,黃典吏開了庫房,就關(guān)不上了,陳戶書和趙吏書兩人商量之下,很快巧立名目,把這批錢給在賬面上走的干干凈凈。 我也不用你們做的那么快,只是如今已經(jīng)出鹽,我盯完這山上的房子修建好,自然是要回縣衙的。開春等我回縣衙,這些事情我肯定要從頭盤點一下,你們那時候再對我匯報吧。杜長秋笑嘻嘻地說。 謝永安的樣貌芝蘭玉樹一般,看著真真是謫仙人一樣不染凡塵,陳戶書和趙吏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迷惑。 這兩人一路上山,路上討論了一堆辦法怎么拿捏這個年輕的小縣令。結(jié)果見面不到一盞茶功夫,兩人直接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倉促就回去了。 這謝大人,看上去不太好打交道?;厝サ穆飞?,趙吏書沉默了很久,才對陳戶書開口說。 管他什么,只要抓不住我們的把柄,我們便小心一些,熬過他在的日子就算了。陳戶書也不是傻子,他擦了擦額上的汗,低聲對趙吏書回話。 若說原先有點想拿捏這個小謝大人,拿住這個熬鹽的財路,如今兩人卻哪里還有心思?這兩個月,他們二人,一個得回去搜集所有秀才進士以及告老還鄉(xiāng)的老官員的資料,另一個得想辦法把賬目全部核對一下,別給檢查出大紕漏來。 都是麻煩且沒油水的功夫,這就算了,最關(guān)鍵是這個小謝大人實在是有些看不透,要說那開始來的時候,一臉不茍言笑、口口聲聲都要為華容縣百姓謀福利的老儒生,趙吏書和陳戶書見過;那來了就讓他們安排接風洗塵,大吃大喝,第一個造訪百花樓的人,趙吏書和陳戶書也親自接待過。 不管是剛正不阿的人,還是放浪形骸的人,他們二人自然會投其所好,很快能抓住他們的弱點,然后各個擊破,很快讓人能把他們二人視為最得力的手下。 這回第一回 合,卻就似乎碰了釘子。 可是奇怪就奇怪在,這到底是軟釘子還是硬釘子,實在是讓人搞不明白。若說是硬釘子,好好一個縣太爺,又不是沒有背景的小門小戶出來,怕他們動點歪心思,自然可以一來就查賬或是開庫房。 事實上為了應(yīng)付,陳戶書早已經(jīng)把賬做平了,絕對看不出什么問題。 可問題是,這謝大人根本不查,一進城逛了幾圈,直接帶著人就上山了,花費的銀錢也是全用的自己的銀子。 卻在他們二人上山想試探著接手這里時,才突然又說了要讓查庫銀。 若是軟釘子,也是得在后面接幾句心照不宣的話,點一點他們。那就是弄好了,還是得用他們的意思。 可問題是這謝大人說話就說一半,也沒給任何口風,就把他們二人趕下山了。 這實在是讓趙陳二人十分不解。 先把事情半漂亮些,開春了,春枝和小蠻也十五歲了,到時候就把人送去。趙吏書閉著眼睛,胖的跟尊彌勒佛一樣,思考了很久,幽幽地說。 啊?陳戶書有些為難地說,趙兄,春枝和小蠻確實漂亮,但是咱們這謝大人只怕她們配不上啊。 陳戶書說的都算是委婉,這世上,實在是也尋不到能跟謝大人站在一起,還不遜色的女子。 說句不正經(jīng)的,那百花樓的牡丹姑娘若是和謝大人站一起,只怕花魁的名聲當場就得讓出去。 無事,送進去了,當個下人通房就行。趙吏書思路非常清晰,看著再高潔縹緲出塵的男人也好色,再說了,送兩個自小培養(yǎng)的女人進去,也不是為了當貴人的妻妾,不需要名分,能得寵就不錯。 就像是之前送出去那干女兒,給王大人還生了個老來子,因為這個老來子,趙吏書前前后后賺了萬兩白銀,這種以小博大的生意,趙吏書從不會輕言放棄。 若是真得寵有孕,男人最禁不住枕頭風,到時候鹽場能拿到手,他下半輩子就高枕無憂了。 才第一個回合吃癟呢,往年新的老爺上任又不是沒有過,遠不到自亂陣腳的時候。 不得不說,趙吏書胸有成竹的狀態(tài)很快幫助了陳戶書鎮(zhèn)定下來,他想想也是,主要是貪墨的那兩千多兩銀子,讓他心里發(fā)虛,一說到不免亂了陣腳。 事實上,他賬目做的平整規(guī)矩,真要說起來,這衙門上下都拿了好處,若是要都審了,到時候全得牽扯上,這位謝大人真要追究,只怕連能用的人都沒有。 想到這里,兩人就鎮(zhèn)定下來,各自想著自己的計劃,一起下山了。 大人,我、我很會算賬的,我讀書不成,自小就比較熟識算學一科,《九章算術(shù)》《周髀算經(jīng)》我都有學倒是山上,錢工書看到趙吏書和陳戶書上山,雖沒一盞茶功夫就走了,其后謝大人也一直沒任何改變,照舊帶著他去計算在附近做一個住宅規(guī)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