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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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建哲一時噎住了,他本身就不占理。 問你呢,顧恒宇說,給我一個理由。 沒有什么理由,張建哲避開他的目光,我只是想要錢罷了。 顧恒宇似是不敢相信似的看著他,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漸漸松開張建哲的衣領(lǐng),低頭自嘲地笑了一聲,他雙手用力地挫著臉,似乎是想把臉上沖的血色都給堵回去,好讓自己在這種人面前體面一些。 張建哲保持著那個姿勢沒動:我和你不一樣,你家里有錢可以出國留學(xué)可以自己開公司。我家里就我一個大學(xué)生,周圍的人都看著我,可跟了你這么長時間,他苦笑一聲,別說賺錢買房買車了,我把我的生活費全都倒貼上去了,現(xiàn)在還要跟我爸媽借錢,連個對象都沒有。 顧恒宇看著他沒說什么話。 張建哲以為自己終于扳回了一局,越發(fā)認為自己吃了太多苦,要回一點福利再正確不過了:你沒了房子可以住你爸媽那里,可我呢?我爸媽他們住在一個小破屋里,我還有一家子人等著我養(yǎng)活。你有一個漂亮的妻子還有孩子,我自己孤身一人我能怎么辦? 所以當(dāng)那巨額數(shù)目擺在眼前時,他心動了,把原本要貸款換錢的資產(chǎn)轉(zhuǎn)入了自己一個親戚名下。 這些話仿佛把他自己說服了:我為公司做了這么多,從你這里拿點東西很過分嗎? 顧恒宇看著他,開口的聲音有些?。耗銢]地方住的時候住的是我家里,你的房租是我?guī)湍愀兜?。小景是我大學(xué)的時候遇到的,跟我在一起也不是因為錢。 張建哲愣了一下,接著緊緊閉上了眼睛。 顧恒宇又接著說:你上學(xué)時沒飯吃是我給你買的飯,沒錢交學(xué)費是我先幫你墊上的,原來我付出這么多,他冷笑一聲,就換回來這么一個東西。 張建哲,顧恒宇深吸一口氣,法庭上見吧。 視線繼續(xù)翻轉(zhuǎn),祝期清楚地看到顧恒宇的公司由于資金難以流通,工人的工資沒辦法發(fā)下去,快要建好的建筑被迫停止,將近上億的資產(chǎn)打了水漂。 公司資金缺了那么大一個洞,最后宣告破產(chǎn)。 債主前來要債,顧恒宇的父親將自己所有的錢用來還債,卻依舊沒把這個補丁打牢,而他自己的公司也被迫拉下水。 再接著是父親病情惡化,顧恒宇將自己僅剩的錢全都用來給他治病。 直到他帶著母親和病重的父親、妻子還有剛出生的孩子從豪華的別墅搬進了他們上次所見到的破舊的居民樓里。 而在這期間,顧恒宇一次又一次地上訴,但由于那份授權(quán)書上有他自己的簽字,錯誤該歸于他自己識人不清,再加上張建哲請了一位高級律師,那官司一直沒能打贏。 最后,顧恒宇自殺身亡。 祝期走馬觀花似的看完了顧恒宇的記憶,心情卻沒能立刻緩過來。 剛睜開眼,向宣就立刻走了過來,一臉擔(dān)心地看著他:沒事吧,你臉色不太對。 祝期搖搖頭,他走到張建哲旁邊,伸手恢復(fù)他身上的傷,對向宣簡略地說了一下他看到的東西:張建哲拿了顧恒宇的錢財,讓他的公司資金難以流通,最后破產(chǎn)自殺身亡。 這話說得簡潔,看起來似乎也沒什么,可是在記憶里那么樂觀開朗的一個人,最后卻被逼自殺,那該是承受了多大的壓力。不過最令人心寒的應(yīng)該是遭受了最相信的朋友無情的背叛。 向宣問:那你為什么還要救他? 顧恒宇和張建哲不在一個世界,他如果破開限制會擾亂因果,最后他自己會受到更大的懲罰。祝期說,所以這份公道該由我們來正。 司冉跟著前面的陰差往一個地方走。一路上陰差一言不發(fā),只留給她一個冷酷的背影。 這氣氛有點尷尬,司冉想說點什么來打破安靜,她笑了一聲說:你們陰差平常忙不忙? 她似乎也就只會問這個問題了。 陰差停下腳步,就在司冉以為他要說什么大事時,陰差轉(zhuǎn)頭用空洞的眼睛看著她,盯得司冉有些毛骨悚然,然后惜字如金地吐出倆字:還好。 隨即又轉(zhuǎn)了回去,接著往前走。經(jīng)此一役,司冉也不敢再說什么了,低頭繃嘴邁腳。 視線越來越暗,天空一開始還帶了點紅色,走到最后那天變得全黑,周圍已經(jīng)看不太清了,如果這事發(fā)生在人間界,司冉總覺得自己是要被賣進大山的孩子。 陰差手里唰地亮起了一點火光:小心路。 司冉說:謝謝。 將近半個時辰后,終于來到了目的地。 面前有兩道小門,顏色是黑紅色的。那陰差似乎腦子不太好使,因為他忽然轉(zhuǎn)身,冷不丁來了一句令人無語的話:宦大人讓我告訴你一聲,他已經(jīng)看過生死簿把其中的信息告訴祝大人了。 司冉:?怎么不早說?早說的話她還來個屁。 陰差癱著他慘白的臉:忘了。 司冉: 陰差問:還要看嗎? 司冉無力吐槽,這不是廢話嗎?她都花了一個小時走到門口了,不看還回去嗎? 那陰差似乎覺察到了司冉的無語,幫她打開左面那道門說:再往里走會遇到三扇門,進最左面的那間,那里面放著人間界的生死簿。一刻鐘內(nèi)務(wù)必離開。 司冉走進去,里面冒著絲絲涼氣,睜大眼睛才能看清楚點東西,這里用陰森這個詞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即使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鬼,卻還是對這場面有點慫。 她忍著拔腿就跑的沖動,抖著腿走到了最左面的那扇門,打開后看到了房間正中間放置的那本書,書下被紅色實心的高臺架著。 司冉伸手拿了下來,隨意地翻著,顧恒宇的信息祝期都已經(jīng)知道了,那她看誰的呢? 她閉上眼睛,心里想著向宣的名字和樣貌。 生死簿自動無聲地翻起來,等她睜開眼的時候,書頁已經(jīng)定格在了某一張。 但由于向宣并未死亡,她的權(quán)限還不能查看向宣這世的信息。 倒是可以查看前幾世。 她大眼一掃,就看到了一條最粗的線,目光上移,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個名字祝期。 司冉猛地一驚,她似有所覺地往前翻,每一世,向宣之前的每一世,都和祝期連著一條很深的線。 直到她翻到某一頁,生死簿變了樣子,上半部分是和前面相同的紙張,下半部分則變成了金色,散發(fā)著耀眼的光,讓她看不清里面寫了什么。 司冉又把目光移到上面,看到了上半部分的最后一句話,怪不得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10325 11:29:55~20210325 20:55: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skr小天才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0章 于正德九年,飛升成神。 怪不得她當(dāng)時詢問向宣身份的時候,祝期會問什么時候。也怪不得她的符箓對向宣沒什么用,即使輪回到人間界,他也依舊有神格神骨,符箓怎么會有用。 人鬼皆可成神,由于鬼原本就和神一樣隸屬于無常界,所以只有人在成神時可用飛升這個詞。 她聽老一輩的鬼說過,飛升的條件太過苛刻,一千年最多也就兩三個人可以達到這個條件,多了人家神界也不要。 神可分為兩類,有的是天生的神,開天辟地之時便存在,不過數(shù)量少得可憐。有的是后來人修飛升成神,這數(shù)量同樣少得可憐。 對于鬼來說神不常見,整個鬼界也就只有冥王宦伊和他的兩位下屬位列仙班,其余鬼遠遠不夠格。司冉?jīng)]想到這短短幾天就一下子見了兩種罕見的品種。 司冉又重看了一遍向宣前幾世的人際關(guān)系線,最后只能用四個字來概括了命主孤煞。 幼年時父母雙亡,親緣寡淡,一生無妻無子。所以他和祝期的那條線看起來才格外顯眼。 只不過令人疑惑的是,祝期明明每一百年只會離開鬼界一段時間,這么粗的線是哪來的? 外面忽然響起邦邦的敲擊聲,時間已經(jīng)快到了。她忽然反應(yīng)過來,他們那些神仙的事哪輪得到她這個小鬼摻和。 她把生死簿放了回去,推門離開。 *** 張建哲悠悠轉(zhuǎn)醒,他好似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全是他和顧恒宇在一塊上學(xué)的時光。 他睜開眼時看到面前并不熟悉的場景懵了一下,空氣中彌漫著似有若無的酒精味,還有飯香?他伸手想揉下眼睛,手上卻傳來一陣刺痛。 目光看過去,手上掛著點滴,針扎的地方已經(jīng)變得有些青紫,還有點回血。 原來是在醫(yī)院,那飯香是哪來的? 張建哲抬眼,看到一個大學(xué)生模樣的男生手里拿著紙盒,紙盒里有幾個散發(fā)著誘人香味的小丸子,他正一個個的扎著吃。 似乎是覺察到了他的目光,那個人把手里的東西往后挪了下,然后立刻掏出手機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 張建哲這才回想起之前發(fā)生的事,他是那個一開始和向總在一塊小會議室的人。 他問:你是? 那個人又給自己塞了一個小丸子,然后不緊不慢地說:向宣的保鏢。 保鏢?張建哲又打量了他一番,這模樣實在是不像。 我為什么會在這? 醫(yī)生說你加班勞累過度,外加情緒激動,造成短暫性休克。祝期說完這句話就不再說話了,只低著頭吃小丸子。 過了會病房的門被推開,向宣先是看了眼坐在旁邊的祝期,然后對張建哲直接道:顧恒宇的家人重新上訴,法庭那邊已經(jīng)快準備好了,既然醒了的話就跟我們一塊去一趟吧。 去法庭?張建哲頭腦懵了一瞬。 張建哲坐在向宣的車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外面飛逝而過的景色。 他一路上想了很多東西,想到了和顧恒宇在一塊的校園時光。他們倆一個家境貧寒、沉穩(wěn)冷靜、學(xué)習(xí)刻苦,另一個家庭富裕,卻整天找不著調(diào),學(xué)習(xí)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兩人奇異地成為了好朋友。 時光荏苒,他去參加了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高考,顧恒宇出國留學(xué),再見面時他其實已經(jīng)找到了一分得體的工作,工資可以,平常也清閑,但未來是什么樣他一眼便能望到頭。 心里的野心蠢蠢欲動,他辭去了工作,跟著顧恒宇一起創(chuàng)業(yè)。 可世事無常,他也不知道這份友情什么時候變了味,只是知道,當(dāng)他拿著手里的巨額財產(chǎn)時心里欲望橫生,將一切東西都拋在了腦后。 后來顧恒宇上訴,他請了一位律師,毫無懸念地打贏了這場官司。但他沒想到那位親戚卻做了和他一樣的事,將那些財產(chǎn)據(jù)為己有后逃離。 一無所有的他和那些剛畢業(yè)的學(xué)生一起去應(yīng)聘,但他有著名校底子,在向宣的公司里擔(dān)了一份職。 他不敢再有什么野心了,只想踏踏實實工作,然后娶妻生子,這一輩子就這樣安分地過完就可以了。 可在他剛有起步時,那份報應(yīng)終于來了。 張建哲想,如果他那個時候生活過得好一點,會不會就不那樣做了? 如果他沒有那樣做,等到項目賺了錢回了本,他就會像顧恒宇少年時說的那樣,一起把公司做大,賺更多的錢。然后再像他夢想的那樣,成為富翁,讓家鄉(xiāng)里的親戚鄰里都對他刮目相看。 等他也娶妻生子,兩家就成了鄰居,沒事串個門出去吃個飯,孩子或許還可以結(jié)成娃娃親,雙休日一起帶著孩子出去郊游。 但這種如果成不了真 他正在去法庭的路上,顧恒宇被他逼得自殺身亡,事情的嚴重程度直接往上提了一個等級,再加上向宣插手幫忙,結(jié)果會與上次截然不同,不知道會坐多長時間的牢。 張建哲抬眼望了下天,這一輩子或許會就這樣過去了。 墓園的天空霧蒙蒙的。 祝期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靜靜地望向不遠處的一個墓碑,這身衣服褪去了他一些青澀的模樣,添了些內(nèi)斂,顯得溫文爾雅。 他看的那個墓碑前放了一束白色的百合,一位衣著樸素的女人跪坐在墓碑前說著什么,臉上還帶著笑,她是來報喜的。 而在他的旁邊,有一個飄著的魂魄伸手觸碰著女人的臉頰,陰陽兩隔,他的手虛虛地穿了過去。 一滴水打在了祝期的眼瞼上,接著是兩滴,三滴 天空開始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 雨水忽然被什么隔斷了,頭頂多了一片黑色的陰影。 原本在車內(nèi)打電話的向宣看到窗戶上的雨水,掛斷了電話,撐著傘走到了祝期旁邊說:張建哲那個逃了的親戚已經(jīng)把東西還回來了。 祝期看向他:夠還債嗎? 不太夠,向宣如實道,他的公司在破產(chǎn)前還有一些別的不是很大的項目,在公司破產(chǎn)后全都被迫停止,加一塊虧的錢也不少。 不過我剛剛用高價把房子買了下來,向宣說,還了債之后還能剩余一些錢,又給她安排了一份工作,后續(xù)的生活保障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祝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向宣已經(jīng)做了這么多,還是以一位受害者的身份,幫忙打官司,找到親戚,還債,甚至還安排了工作。 為什么?祝期問。 向宣看了他一眼:想幫就幫了。 祝期還想說什么,手里的怨氣忽然有了變化,體積逐漸減小,輕輕一抓,最后一縷慢慢消散在空氣中。 他抬頭看向墓碑,顧恒宇朝他們兩人擺擺手,然后彎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他就保持著那樣的姿勢化作成云煙消散。 沒了怨念和執(zhí)念,也該回鬼界入輪回了。 向宣問:走嗎? 他剛問完那句話,祝期的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 司冉說話的聲音和汽車在山路上行駛的噪音一齊從手機里傳過來:祝先生,我剛走到鬼界大門,有個鬼朝我拜了一下,那是顧恒宇嗎? 祝期嗯了一聲。 司冉呆住了,她才回鬼界沒幾天,這怎么就完事了呢?流程只走了一個,啊不對,是半個,因為她看了生死簿也不是去找線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