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門第一寵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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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被人算計的婚事必定苦不堪言,她都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那種,魚死網(wǎng)破的準(zhǔn)備……可是沒有想到她竟然遇見了陸黎,一個對她一見鐘情,俊朗憨直的青年。 “為了藥效能更好,郡主著一層紗衣進(jìn)藥桶,讓方瓷在旁伺候?!?nbsp;屠大夫讓方瓷伺候郁棠去更衣,又隔著門板說道:“此次拔毒必定不會太輕松,郡主若支撐不住一定要說,咱們可以緩一緩,多年寒癥已融入骨血,急不得?!?/br> 郁棠聽著屠大夫說著這些,換上了紗衣,扶著方瓷的手,小心地坐進(jìn)了藥桶中。為了不讓藥效散發(fā)過快,便上了兩塊木板,唯獨把郁棠頸部以上漏在外頭。 方瓷看了看大小,又看了看郁棠,低聲問道:“郡主覺得還好嗎?” 此刻是干蒸,是為了給郁棠暖身,等會便要關(guān)上門窗,拆掉藥桶上覆蓋的木板,由方瓷來施針。 郁棠感受了一下,道:“尚可。” 方瓷點點頭,在郁棠下頜處墊了一層薄薄的帕子,說道:“等會兒定會越來越熱,郡主要忍忍,第一滴汗落下時,便可施針了?!?/br> 郁棠深吸了一口氣,應(yīng)了方瓷。但她心里多少還是有些忐忑,她多年來寒癥頑固,少有出汗的時候,更別說是滴落的那種汗水,她實在是有些擔(dān)憂。 方瓷仿佛明白郁棠在想什么,在旁看著火,又輕聲同郁棠聊天:“郡主別怕,方才給郡主擦了身,便有風(fēng)見草的汁液,是有助郡主出汗的。若是郡主困了,也可小憩一會兒,左右時間不會很快?!?/br> 郁棠聽著方瓷說話已經(jīng)與從前的怯懦大不相同,心中多少有點寬慰,又想著屠大夫和鶴山這幾日都跟她夸贊了方瓷的醫(yī)術(shù)進(jìn)步很快,的確是有天賦,便問方瓷道:“方瓷,你愿意留在屠大夫身邊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嗎?” 方瓷原本還在看著藥效的蒸發(fā),聽到郁棠的話,心中陡然一驚,站起身來有些緊張地看向郁棠:“郡主……” 郁棠見她被自己嚇了一跳,有些慌張的樣子,便解釋道:“我聽屠大夫和鶴山說你很是不錯,便問問你?!?/br> “郡主不想要方瓷了嗎?” 方瓷好像還是沒有明白郁棠的意思,此刻神色都有些低迷。 郁棠皺了皺眉,有些無奈:“我只是想問問你愿不愿意留在屠大夫身邊學(xué)醫(yī),若有一技之長也可謀生?!?/br> “不!” 方瓷立刻拒絕道:“奴婢的命是郡主救的,母親是郡主幫忙下葬,此等恩情方瓷此生難報,只想留在郡主身邊,哪兒都不想去,請郡主別不要方瓷。” 方瓷倔強(qiáng)地站著,她原本想跪下磕頭,可想起來她家郡主并不喜歡她磕頭這個習(xí)慣,便是咬牙忍住了,站得筆直,愣是叫郁棠看出一身犟勁兒來。 郁棠可算是明白了,感情她以為自己不要她了,這可真是個傻丫頭啊…… “可別哭,我如今也沒法子幫你擦眼淚的。” 郁棠忍不住搖頭,身上已經(jīng)開始微微發(fā)熱:“不過是叫你學(xué)醫(yī),又不是不讓你回來,怎么就這么大反應(yīng)了?!?/br> 方瓷一愣,才明白過來郁棠的意思,她剛剛好像會錯意了以為郡主不要她在身邊伺候……誒! 見方瓷神情,郁棠知道她算是緩過神來,繼續(xù)道:“跟在我身邊就跟在我身邊吧,把醫(yī)術(shù)學(xué)得精湛些,也別浪費了自個兒的能力?!?/br> 郁棠心中實則也有一桿秤,奉月武藝高強(qiáng),燕云過目不忘,兩人各有所長。方瓷若是有一手醫(yī)術(shù),不說別的,對她自己而言更是實實在在的好處。要學(xué)會抓住機(jī)會,這就是郁棠對方瓷的選擇。 方瓷確定了不是郡主不要她,這會兒就很是認(rèn)真地應(yīng)了郁棠的話。 郁棠想了想,便讓方瓷先跟著屠大夫?qū)W個半年的醫(yī),不用特別高深,日常一些得用的便是,等到來年春末夏初她快要出嫁的時候,再回來身邊,兩不耽誤。 方瓷起初也不太愿意,可轉(zhuǎn)念一想,郡主此次拔毒之后仍需好生調(diào)養(yǎng),若是她得用,便不會再出現(xiàn)那日那般驚心動魄的嚇人場面,她也能頂上幾分…如此一來,方瓷便果斷地答應(yīng)了郁棠。 兩人說話間,時間便過去了不少。屠大夫在外頭點香瞧著時間,過去了一個時辰,里頭也應(yīng)該在施針了。 在風(fēng)見草和藥桶的作用之下,約莫是過了一個時辰的樣子,郁棠很快便出了汗。方瓷看準(zhǔn)了時間,便拆了木蓋,一瞬間藥味四溢。 “郡主,我先幫你施針,會有些疼,還請郡主千萬忍一忍。” 方瓷很快擺好了銀針,郁棠也深吸了一口氣,讓方瓷行針。 可郁棠等了好一會兒,方瓷卻遲遲未曾下針,她便疑惑喚她:“方瓷?怎么了?” 方瓷看著手中的銀針竟有些發(fā)抖起來,她知道這一次拔毒至關(guān)重要,最為兇險的就是拔毒的第一步。即便是跟著屠大夫?qū)W了大半個月,只學(xué)這一套行針之法,她學(xué)得爐火純青,此刻還是會害怕。 怕她失手,郡主還要忍受那種寒冰刺骨之痛! 郁棠沒聽見方瓷回話,便轉(zhuǎn)回身看她,伸手在她的小臉上拍了拍,道:“方瓷?” 方瓷猛地回神,驚出一身冷汗,她驚魂未定地看向郁棠,眸子里透出了害怕。 郁棠見狀,疑心她是因為自己才失態(tài),便抬起她的小臉,眸子鎖定她:“害怕了?” 面對郁棠直白的眼神,方瓷心中猛然漏了一拍,心中所懼被她說穿,頓時覺得有些無處遁形。 “若你怕,便讓屠大夫來?!?nbsp;郁棠毫不猶豫:“行醫(yī)不分男女,何況是救命。若你不行,便不要耽誤時間?!?/br> 方瓷第一次聽到郁棠這樣果決的話,她的話里很直白,并無他意,甚至連一絲責(zé)怪都沒有??删褪且驗橐唤z責(zé)怪都沒有,反而讓方瓷心中更加愧疚:所有人都在等著郡主痊愈,她既承擔(dān)了這個責(zé)任,又怎么能臨陣退縮?她分明學(xué)的很好! “不,我行?!?/br> 方瓷放下銀針,擦了擦自己額角的汗,又拿起了銀針,深吸了一口氣,鎮(zhèn)定道:“郡主轉(zhuǎn)過身去,我這就要行針了。” 郁棠并未多看她一眼,只靜靜地轉(zhuǎn)過身去,方瓷褪掉郁棠的紗衣,銀針準(zhǔn)確無比的落在xue位上。這一針下去,激蕩了渾身血脈,郁棠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方瓷咬牙,在郁棠背部下了第二針…… 屠大夫與里頭只有一門之隔,他自然是聽到了郁棠責(zé)問方瓷的話,他心都快懸起來,好在方瓷到底是個聰明的人,能及時調(diào)整她的心態(tài)。否則的話,他親自去隔著紗衣行針,即便是可以,效果也不如方瓷去做來得好。 …… 長公主并陸黎等人都在藥房外頭等著,也是快到寒冬臘月,顧嬤嬤到底是勸著長公主和宋瑤在隔著一條回廊的松香堂去等。這一個長輩一個孕婦的,都嬌氣得很,自然不能受寒。饒使長公主再不肯,郁旸宋瑤陸黎三個晚輩也是不肯的,長公主也只好跟著宋瑤在松香堂等。 而陸黎卻始終站在藥房外頭,不肯挪動一步。郁旸命人搬了火盆來,兩人都守在藥房門口。 …… 一共是二十三針,在行針到第十針的時候,郁棠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心口翻涌不已,但她常年忍耐,這點痛楚,她還不用咬牙忍。但行針到第十八針時,郁棠再忍不住心口那股血涌之意,倏地吐了一口血來! 方瓷一驚,連忙對著外頭屠大夫道:“師父,郡主吐血了!” “探脈如何?血氣是否通暢?” 屠大夫立刻貼緊了門:“郡主何處不適?” 方瓷努力沉下心給郁棠探脈,血氣通暢,卻心跳過緩,她皺了皺眉,輕聲詢問郁棠如何。 郁棠雖吐了一口血,卻并未覺得疲乏,倒好像是把自己的淤堵之氣都吐了出來,她輕輕搖頭:“仿佛如同吐了一口淤氣,微微頭暈?!?/br> 方瓷同屠大夫說,屠大夫詢問郁棠可否堅持繼續(xù)行針,郁棠點頭,方瓷便給她擦了擦嘴角的血,繼續(xù)下第十九針。 而外頭郁旸聽到方瓷的話,差點就要闖進(jìn)藥房,被陸黎一把拽住,手中力道之大,讓郁旸無法掙脫:“別沖動,相信他們,阿棠一定會沒事。” 郁旸遲疑了一瞬,又聽陸黎低聲重復(fù)了一邊:“阿棠一定會沒事。” 看著陸黎有些失神卻不忘將自己牢牢拽住的樣子,郁旸第一次覺得陸黎這人也不是那么不靠譜。 倒是郁旸這么一動,把長公主和宋瑤都嚇著了,連忙起身就要過來。陸黎看了郁旸一眼,松了手,示意他去安撫。郁旸自知理虧,自己沖動反而嚇著母親和大嫂,便要去松香堂同長公主和宋瑤解釋。 郁旸一走,藥房門口便只剩下陸黎一人。 他看著藥房緊閉的木門,心中暗自祈禱道:我佛慈悲,請保佑阿棠順利拔毒,善信陸黎必定三拜九叩還愿,更愿余生與郁棠同生共死。 藥房內(nèi)室中,方瓷給郁棠行完針,便蓋上木板,請屠大夫進(jìn)來了。 屠大夫先是手量了郁棠額頭的溫度,又詢問了郁棠覺得身體如何,確定她的確是因行針準(zhǔn)確而產(chǎn)生了他預(yù)料之中的反應(yīng)時,屠大夫便微微松了口氣。 “郡主心性堅韌非常人所能及,今日拔毒的第一步郡主算是熬過來了。”屠大夫很是滿意,吩咐方瓷和鶴山兩人從藥桶側(cè)邊的小洞之中里頭慢慢地灌藥水。 在方瓷和鶴山倒藥水的同時,屠大夫同郁棠說道:“銀針不必拆,但這藥水浸體溫度適宜,郡主會通體舒適,就難免困乏。這第二關(guān)便是要忍上一個時辰,切莫睡去?!?/br> “好?!?/br> 郁棠向來不是個多言之人,屠大夫所言她還是能做到的。一個時辰,忍過這一個時辰,她拔毒之路就又走了一步,為了日后不叫家中親眷跟著cao心,郁棠怎么都會讓自己清醒著的。 一個時辰也不算難熬,可就如屠大夫所言,藥水溫度適宜,她又已經(jīng)吐出了部分毒血,渾身舒適的情況下她的確難熬。 方瓷著急,在旁邊一直不停地同她說話,屠大夫也見她有些抵擋不住時,在同鶴山商量,是否要給郡主行針強(qiáng)行醒神。就在此時,外頭傳來了一陣塤聲,聲音滄??侦`厚重幽婉。 屠大夫皺了皺眉,心道這塤聲聽起來雖好聽,可卻過于空靈幽婉,只怕郡主聽了更想睡了。正想著要不要下一針叫郁棠清醒,卻聽到了郁棠說話的聲音—— “這是紫砂陶塤的聲音……” 郁棠原本昏昏欲睡,連掐著字的手指也漸漸失去力度,可突然聽到了一陣塤聲,莫名地,她竟覺得很是清醒。 鶴山和屠大夫?qū)σ曇谎?,屠大夫的手便不由自主地放了下來:“不知外頭是誰在吹,蠻好聽的。” 郁棠聞言,虛弱地笑了笑,“我家中無人會塤,想來是陸黎所奏?!?/br> 屠大夫一臉了然,坐在一旁開始喝茶聊天:“那小王爺?shù)故嵌嗖哦嗨嚕p功放風(fēng)箏,溫泉養(yǎng)小魚,如今這等偏門樂器他也耍得動,將來郡主倒也不會無趣了?!?/br> 方瓷被屠大夫逗笑,‘噗嗤’一聲笑出來,郁棠也微微笑,還贊同了屠大夫的話:“想來是的,從前也太沉悶了?!?/br> 屠大夫就這么跟郁棠你一句我一句的,也生生地將一個時辰熬過去了。鶴山看了看時辰,同方瓷使了個眼神,方瓷會意,兩人便又開始給郁棠的藥桶放水。 “真是不容易,小王爺都吹了快一個時辰了,累不累得慌?” 屠大夫同郁棠說道:“不過啊,好在這第二關(guān)也過了?!?/br> 隨著藥水的流失,郁棠也能感覺到一點正常的溫度,她起初并未覺得如何。但當(dāng)屠大夫和鶴山退了出去,藥水放干凈了,方瓷剛把木蓋打開,郁棠便打了個冷顫,說了一聲‘冷’。 方瓷激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咬著唇,耐住心頭高興,給郁棠把針給取了。等她取完針,郁棠整個人都軟綿綿的,恨不能直接倒下才好。 “郡主別軟,先把衣裳換了。” 方瓷扶著郁棠出來,郁棠幾乎整個人都要掛在她身上,她卻并未感受到多少重量,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心疼。 她們郡主還是太瘦弱了……不過好在寒癥拔毒成功了大半,往后慢慢休養(yǎng)便可以把郡主養(yǎng)胖些! 想到這個,方瓷便很有干勁。 郁棠好不容易換好了衣服,被方瓷扶著出來的時候,也并未用來時那格外厚的披風(fēng),而是用了正常厚度的披風(fēng)。 屠大夫給郁棠把脈,兩只手都認(rèn)認(rèn)真真地探了脈,的確與從前大為不一,他也很是歡喜,道:“今日拔毒便也是郡主熬過來了,往后寒癥不會再發(fā)作,也不會再讓郡主再受寒冰刺骨之苦。只是到底傷了這么些年,郡主的身子還是會比常人要畏冷。且明日起的半月,要配合我開的藥,再又每日叫鶴山來放一點指尖血瞧瞧,何時血液冷凝變慢不變黑,這毒才算真的拔除了七八成?!?/br> 這話叫郁棠也生出了希望,眼底涌上了淚意:“您所言當(dāng)真?” “千真萬確?!?/br> 郁棠深信不疑,她當(dāng)然是能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再問這一句,只是為了給自己這些年受的苦畫上一個完結(jié)的句號。 她是真的,好了。 得了屠大夫這句話,郁棠終于展露了笑顏,只是淚珠卻怎么也忍不住了。 屠大夫是第一次見郁棠落淚,他背過身去,也擦了擦眼淚,反過來取笑郁棠道:“郡主都快要好了,怎么還哭了起來?!?/br> 郁棠笑中帶淚看向屠大夫:“若是您眼睛不紅,我才是真的信了您這句了。” 屠大夫倔強(qiáng)地擦了擦眼睛,邁開大步子走到門口去開門,沖著陸黎一頓吼:“別吹了!還不趕緊進(jìn)去看看!” 藥房的門冷不丁地打開,陸黎還在吹塤,聽到屠大夫的話立刻把塤往舟南身上一扔,拔腿就往藥房里面沖。只是他沖得太快,加上又站了太久,腿腳到底是有些不太靈便了,竟猛地一個趔趄,直接滾到了郁棠面前。 郁棠剛剛還正感動,便眼見著陸黎滾了進(jìn)來,她愣了愣,突然覺得這人真是太傻了。 陸黎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起來,好不容易瞧見了郁棠,見她面色有些紅潤正想高興呢,卻又瞧見她眼角的淚,急忙上前看她,又急又不敢大聲:“阿,阿棠,你好不好?好不好?” 看著陸黎臉上都沾了灰塵,郁棠甚至顧不上自己又泛濫的淚水,抬起袖子一點點地給陸黎擦干凈,細(xì)聲道:“我很好,真的很好。你的塤,也吹的很好。多謝你陪著我,叫你擔(dān)心了?!?/br> 陸黎聞言,索性埋首在郁棠膝上放聲大哭:“我差點被嚇?biāo)懒?,幸好你沒事……嗚嗚嗚……” 郁棠哭笑不得,可還是抬手摸了摸這青年的頭,安撫道:“我沒事,你別哭?!?/br> 陸黎又連忙擦了擦眼睛,點點頭:“我不哭,你好了是好事!這是喜事兒,我這就去給長公主他們說!” 陸黎來去一陣風(fēng),郁棠都還來不及說什么,只是見他匆匆地跑出去,帶著一股子高興的風(fēng)就這么消失在她眼前。 郁棠摸著自己的心口,想著,或許從今以后這里就有歸宿了吧,她好像也沒什么覺得不好的了。 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