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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并不代表紀堯內心沒有感慨。敢拒絕“權威”,這本身就是難得的事。整個劇組都認為葉祈遠演不好這場戲,紀堯也不例外?;蛘哒f知道深層原因的他,更沒想到青年能把程斐這個角色演繹到這種程度。 葉祈遠現(xiàn)在還是半個程斐,并沒有太多活力。聽到紀堯的問話,他才把自己的情緒從角色身上慢慢抽離開來。 他想了想,道:“這部戲叫《顛覆》,我想能被顛覆的東西,總該有些重量吧?!?/br> 這就是葉祈遠最后做出那個動作的原因,關于程斐最后的結局眾說紛紜,有人說他放棄了貴族的身份過著普通的生活,有人說他道后期已經(jīng)恨透了貴族體制。 但葉祈遠卻覺得,長期在某種環(huán)境下的生活,總會給人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他選擇讓他的程斐,永遠做一個貴族。 誰料聽到他的答案,男人卻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知道我不是問這個?!?/br> 葉祈遠被噎了一下,心里再次抱怨這個男人的難搞。要是別人早被他這句避重就輕的話搪塞過去了,但紀堯這個男人敏銳的厲害,一旦咬住某個點,別人就休想將他繞得團團轉。 果然是嚴岱嘴里的jian商。 紀堯看青年遲遲不說話,剛想道“不想說就不用說”,但轉瞬就見葉祈遠遲疑了一瞬,還是對他開了口。 “電影里只著重演了程斐和家人的矛盾,他不贊成母親的手段,更看不上父親的軟弱?!?/br> 在剖析角色的過程中,葉祈遠的聲音逐漸恢復了他慣常的音色,他眼睛忽閃了一下,唇邊帶上了些許溫暖的笑意:“但是在程斐的一生里,除了這些,肯定還有被母親第一次夸獎的欣喜、兒時對父親的崇拜,他是愛程家的?!?/br> 最后程斐雖然還活著,但他已經(jīng)跟化為灰燼的程家融為了一體。 聽完青年的解釋,紀堯低笑了一聲,心想還真是充滿個人特色的表演。 但這不是壞事,角色跟演員截然不同又不分你我。那些經(jīng)典的影片之所以無法翻拍,就是因為那些角色已經(jīng)融入了演員個人的特色。 日后,無論《顛覆》被翻拍多少次,葉祈遠的程斐永遠占據(jù)殿堂中的一個閃耀的座位,不會被任何人的光芒掩蓋。 今天劇組的工作收工的異常快,顧瑾裳原本安排今天一天都只拍葉祈遠的這場戲,就算過了黎明這個最佳時間,也可以通過后期來調整。 但是誰都沒想到,葉祈遠竟然一次就過了,還剛好卡了這個日出的時間點,簡直不能更完美,以至于現(xiàn)在才八點鐘不到,劇組工作就基本完畢了。 顧瑾裳今天心情好得有點亢奮,她看了看時間,干脆一揮手對著劇組眾人道:“算了,今天大家休息一天,晚上我請客,就當給我們程斐的殺青宴。” 劇組頓時呼聲一片。 有紀堯這個金主爸爸,劇組當然財大氣粗,當晚就定了影視城外數(shù)一數(shù)二的餐廳。雖然顧瑾裳的劇組成員畫風都比較安靜,但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吃飯喝酒,氣氛很快就熱絡起來。 幾個主演和顧瑾裳坐在一起,葉祈遠也坐在這桌。不斷有人串著桌子拼酒,很快連棠雨都有些喝大了。 葉祈遠前世酒量不錯,不過他猜測自己現(xiàn)在雖然不是個三杯倒但酒量肯定不怎么樣,于是沒怎么沾酒,大部分的時候都巧妙的推據(jù)了來灌酒的人。 棠雨坐在他身邊,攬著他的肩膀不放手:“小葉子,jiejie跟你說,別看咱們顧導整天兇巴巴的,她這個顏控暗地里可是垂涎你很久了?!?/br> “不是暗地里,我可是第一天就捏了他的臉?!鳖欒岩槐菊?jīng)的拆臺,整桌的人都哄笑起來。 葉祈遠笑著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坐在一旁的紀堯靜靜的坐在那里。這個男人既不笑鬧,也不吃飯,甚至滴酒不沾。雖然是來參加這樣的聚餐,但紀堯連帶他周身的空氣都跟整個環(huán)境格格不入。 葉祈遠看不得自己被人打趣,有人卻游離于歡樂的氛圍之外,于是開口問顧瑾裳:“顧導是顏控的話,那豈不是很喜歡堯哥?” 紀堯見自己被扯了進去,不由看了身邊的青年一眼,目光威脅中夾雜了些許無奈,但是某人顯然不為所動。 誰料聽了葉祈遠的話,顧瑾裳反應卻很大,她一擺手,臉上表情十分嫌棄:“哎呦別提了!他還不如長得不好呢,整天頂著張冰塊臉,簡直白瞎了一張好臉!” 紀堯瞬間被擺在了“風口浪尖”。正常來說沒人敢開他的玩笑,餐桌上陡然安靜了一瞬,但現(xiàn)在氣氛太放松,不知是誰沒憋住笑了起來,引得整桌人又笑得前仰后合。 男人只能無奈的看一眼葉祈遠,青年回了他一個無辜的眼神,明顯在說:調侃你的是導演,跟我沒關系。 這人之前就敢時不時cue他,現(xiàn)在開起玩笑也肆無忌憚了。不過……這倒是紀堯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輕松的參與到飯局中。 一群人high了半天,一開始還在桌邊好好坐著,到后面已經(jīng)三三兩兩聚集起來喝酒劃拳。葉祈遠憋不住,中途跑到走廊的窗邊透氣。 他走過去,卻發(fā)現(xiàn)打開的窗戶前已經(jīng)站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堯哥?!比~祈遠開口打招呼,聲音要多乖巧有多乖巧,絲毫看不出剛剛大膽挑釁紀堯的樣子。夜風中,男人垂眸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實在弄不懂這人怎么那么會看場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