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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呢? 葬禮結(jié)束后,宋天暮收拾了林子淑的遺物,該扔的扔,該帶走做紀念的就帶走做紀念,那張全家福還在客廳掛著,可宋天暮知道總有一天全家福會被摘掉的。 池明知打車來接他們下飛機,車上陸凱揚一直在睡覺,宋天暮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他沒有和室友們說自己請假的理由,大家也就不知道他mama剛剛?cè)ナ?,他回去?dāng)天,宿舍照常有夜聊,有人和女朋友打電話到一點多,有人半夜爬起來呼嚕呼嚕地吃泡面,宋天暮失眠了大概兩天,一回宿舍就腦袋疼。 池明知問他要不要來自己這里住,宋天暮答應(yīng)了。 池明知的家還是那么干凈,宋天暮洗了個澡,躺在床上幾乎馬上就睡著了,他做了很多光怪陸離的夢,醒來之后卻什么都不記得。 池明知煮了方便面給他吃,宋天暮爬起來吃了一碗,然后躺在床上發(fā)呆。 “你在想什么呢?”池明知走過來,揉了揉他的腦袋。 宋天暮說:“不知道?!?/br> 池明知躺在他身邊,伸長了胳膊,讓他枕在自己胳膊上。 “你媽帶你去陸凱揚他們家,是幾幾年來著?” “98年?!?/br> “這么快啊?!背孛髦坪跤行┻駠u,“你好好的,別讓她擔(dān)心,錢不夠了和我說就行。” 宋天暮嗯了一聲,大腦里依然是混沌一片,他非常想摟著池明知,讓他陪自己睡一覺,但他不想動,只是呆滯地看著前方,沙發(fā)前面的電視壞了,他指了指電視問:“怎么不換個新的呢?” “換什么換,又不常用,我過兩年就出國了?!?/br> 宋天暮的疲憊感突然達到了頂峰,他一直都很堅定地追著池明知往前跑,考上實驗,改志愿,如果沒有意外,下一步就是和他一起出國,無論這個過程會有多艱難,可此時此刻,他只覺得無盡的疲憊,自己這樣做,是想走到哪一步呢?是想得到什么結(jié)局呢?其實事情已經(jīng)明擺著了,他什么都得不到。 池明知是個很好的人,他現(xiàn)在依然這樣認為,他不在乎池明知讓發(fā)燒的他過來做飯吃,就像陸凱揚不在乎自己累得半死,還要被他坑過來收拾房間一樣,他們都不會真的計較這些,因為池明知作為一個朋友,是無可挑剔的,他們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從來不會吝嗇,無論是金錢還是精力,就像念高中的時候他幫陸凱揚補課,叫人阻止自己逃課上網(wǎng)吧……可他想要的不是這種好,他想要的東西池明知給不了。 壓著池明知的胳膊翻了個身,宋天暮突然想起了陌生同學(xué)遞給他的歌詞,親愛的母親摯愛的朋友,我會堅定好好的活。怎么樣才是好好的活呢?試著慢慢遠離你,試著讓自己開心一些,至少退回到朋友的位置,算不算好好的活? 像是自我保護一樣,這個念頭自然而然地冒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宋天暮慢慢地起身,故作輕松地對池明知說:“我回去了,還要好多書沒看。” “去吧?!背孛髦f:“寢室吵的話就來我這兒睡?!?/br> 宋天暮點了點頭,出門的時候,他打了個哆嗦,池明知把自己的外套扔給他,宋天暮猶豫一下,還是穿著他的外套離開了。 第二十四章 大二上學(xué)期的期末考試對宋天暮來說就是折磨,他因為mama的葬禮耽誤了復(fù)習(xí)時間,回學(xué)校之后狀態(tài)也不好,一個小時里勉強能看進去半個小時的書已經(jīng)算有效率,這種經(jīng)常走神的狀態(tài)直到考試前兩天才勉強結(jié)束,然后就是暗無天日的期末,寢室不斷電,室友們也不再夜聊,開著燈徹夜復(fù)習(xí),斜對床的室友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宋天暮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他以為很神的室友也沒那么神,天才只是極少數(shù),能來到這里的人只不過是比別人聰明一些加上努力很多罷了。 他也想努力這樣看待池明知,希望自己也能覺得池明知“沒什么特別”,可惜總是不成功。 熬過期末,宋天暮真是忍不住松了一大口氣,獎學(xué)金也許拿不到了,但這已經(jīng)不太重要,他去找陸凱揚和邢琳吃了頓飯,然后就開始準備收拾東西搶票回家過年。 這個年注定過得不太高興,家里少了一個人,誰又高興的起來呢?但宋天暮必須要回去,那是他的家,雖然這個家里和他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只剩下陸心蕊一個。 收拾行李的時候,池明知來寢室找他,鼻頭看起來紅紅的,顯然是被凍得不輕,他呵了口氣暖暖手,徑直走到宋天暮床邊,伸手在他頭頂拍了一下,“給你發(fā)消息怎么不回?” “什么?”宋天暮抬頭,“你給我發(fā)什么消息了?!?/br> “QQ?!?/br> 宋天暮把手機從一堆衣服里翻出來,發(fā)現(xiàn)手機沒電了。 “我沒看見?!?/br> 這倒不是撒謊,他真的沒看見,如果看見了,他也不能這么心平氣和地收拾行李,以他熱衷于犯賤的程度,他肯定會思考很久到底回不回,要怎么回。 池明知在他的床上坐下,隨手拎起他的襯衫看了看,“這不是你初中時候的衣服嗎,怎么還留著?” “又不是不能穿?!彼翁炷喊岩r衫拿回來疊好,“你來學(xué)校干什么?” “去圖書館還書,過了今天就不能還了?!?/br> “哦?!彼翁炷阂贿厬?yīng)著,一邊繼續(xù)收拾行李。 寢室里只剩下宋天暮,走廊里傳來腳步聲和笑聲,一片無心向?qū)W的輕松氣氛。 --